“同他們有些過節罷了。”陶勳簡單地回答他,焦急地問:“請問闞兄,還有沒有其他可以離開的辦法?如蒙指點,我必有重謝。”

“說實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離開,界障是兩界的唯一通道,你隻能等它下一次出現的機會,這裏是上古遺傳的仙山,不是後人建造的仙山洞府,所以絕對沒有別的通道供人隨意進出。”闞智釗惋惜地搖著腦袋,建議道:“如果你放心不下家眷安危,何不起一課算一算呢?此山仍與凡間交結,天地之氣相通,先天之數能演算得很準的。”

“我……我不能用先天卦術。”陶勳有一點尷尬,畢竟修仙者幾乎人人能掐會算,隻在精準和時長上有區別,象他這樣的實在是個異數。

“不是吧,你的道行如此高深,怎麽會用不了先天卦術?”闞智釗驚訝得嘴裏能塞下三個大蘋果。

陶勳很是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每次用先天卦術要麽蓍草紋絲不動,要麽卦象一團混沌,什麽也算不出來。”

“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呀。”闞智釗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你我相會於此就是有緣,我便替你起一課吧,不是吹牛,我的卦術也是一絕。”

陶勳喜道:“那就有勞道友了,此恩勳銘記於心矣。”

“嗬嗬,助人為快樂之本,見外的話休要提起。不過這裏不是起課的地方,請陶兄弟移步光臨寒居如何?”

“敢不奉命,如此便叨擾了。”

“哈哈,不必客氣,陶兄請!”

闞智釗的洞府在百裏外的半山腰,是一個背陰所在,陶勳隨他來到門口隻看見一處掩映於叢林之下的陡峭石壁,石壁下方有一道細長的裂縫,最寬處僅三指左右,看不出有何異常之處。

闞智釗在裂縫前停下,扣了個仙訣在掌手,又單手掐出個手印,他教陶勳掐一個穿越界障的手訣,然後扯住他念動口訣。陶勳隻覺眼前猛地一亮,再暗下來時便身處於一個金壁輝煌的客廳中,這客廳式樣古樸,一應建築、裝飾、家具全用上等金玉做成,做工極是精細,屋裏的陳設極為講究,透出一股華貴的氣息。

闞智釗得意洋洋地說:“演先天卦術必須精力充沛,否則算不準的。我方才耗力過甚有點乏,須小憩一會,回頭再為老弟演卦。你先四下看看,不要拘束就當自己家好了。嗬嗬,告罪,告罪。”說罷欲轉身離開。

陶勳笑道:“老哥的仙居華麗中不失優雅,頗似鍾鳴鼎鳴的官宦人家,隻不過……”

闞智釗止信身形:“老弟眼光不錯,我修道之前是出身官宦子弟,你還看出些什麽道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的仙居實際上是一件仙器,藏於山腹深處,應當靠近一個靈脈以便采補元氣,你帶我進來的地方是個傳送仙陣,仙陣本身和仙器都用特殊的陣勢掩蓋信仙力氣息。”

闞智釗失色道:“真神了,我這洞府的秘密全被你一眼看透,你是怎麽知道的?我現在都開始後悔帶你進來了。”

“嗬嗬,我正巧看過一位前輩的遺著,有如何製作須彌仙境類仙器的記載,我看這裏幾處關鍵位置的陣法布置跟書上記載的有五六分相似,故此鬥膽猜測,沒想到僥幸猜中。”

“什麽書?老弟一定要借給我看看,我這件‘太虛福境’還有不少瑕疵,正需要得到前人的經驗為借鑒。”闞智釗又是驚喜,又是期待。

“互相切磋原也應該……”陶勳故意頓了頓,道:“隻是我眼下心亂如麻,原文有大半記不大清楚。”

“你思親情切,老哥我感動莫名,我決定馬上為你起課,你隨我來。”闞智釗忙領陶勳來到一間書房,指著桌上的文房四寶說:“老弟在這裏靜心等待好消息吧,為免空候時心焦可以順便仔細回憶一番,將那篇前人的秘籍謄寫出來,千萬不要記錯字。對了,你可有家人的珍重之物能為卦引?”

陶勳拿出一個香囊:“這是內人旬月前親手所製。”

“太好了,我在隔壁起課,最多半個時辰可就。”闞智釗走出房,在門口停住身回頭道:“如果老弟覺得寫字太麻煩,書案旁邊的金匱裏有不少空白的玉瞳簡可用。”

陶勳目送闞智釗走進隔壁靜室,等其中傳出演先天卦術時特有的仙力波動後,才回頭從金匱取出一枚玉簡將寶盒書庫裏一篇前輩高人的研究筆記灌進去。

金廬真人當年搜集了大量前人留下的關於製作須彌仙境類仙器的手稿、筆記作為他煉製玉玲瓏芥子須彌寶盒的參考,陶勳因為對寶盒感興趣曾花大力氣研究這些資料,對此類仙器的特征已十分熟悉,闞智釗這件“太虛福境”相比寶盒來就象幼童做的玩具,差得實在太多,故而他甫一進來就看穿了它的虛實不足,此器還有很多缺陷需要彌補和改進。

他交給出來的這篇研究筆記在書庫的收藏中還算不得上乘,但足以幫助闞智釗將太虛福境的等級提高不止一個檔次,算起來用這份資料交換一個卦象實際上是筆虧本的買賣,無奈他此時心中記掛妻子和屬下的安危,再大的代價也認了。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闞智釗並不見出來,陶勳心中惴惴如揣驚兔,便取過紙筆用工楷默寫那篇煉器筆記,開始時心有雜念多處寫錯,後來心神漸寧再無錯漏之處。一個時辰後,工整地默寫出絕大部分,隔壁房間有了動靜,闞智釗滿頭大汗地走出來。

陶勳扔下筆迎上前扶住他問道:“卦象如何?”

“就在屋裏,你自去看吧。”闞智釗眼珠轉到書案上,迫不及待地走過去抄起紙小心地捧在手裏讀起來。

陶勳三步並作兩步奔進隔壁,將屋裏正中間的玉盤裏留下來的卦象仔仔細細看個透徹,反複看了三遍確定所見無誤,心中鬆了口氣,從卦象上看丁柔他們經曆過一番危險後否極泰來,眼下有高人保護十分安全。

正看時,闞智釗撞進來埋怨道:“陶老弟,我以至誠待你,奈何欺我?一篇秘籍還沒抄寫完就交給我。”

陶勳取出玉瞳簡交給他:“此篇已盡數錄入玉簡中,道友仔細收好。”

闞智釗趕緊接過手,飛快地讀了一遍,喜道:“甚好,甚好,這下可完整了,原來你早已經準備好,倒是我心急錯怪你。”

“也是我思慮不周令你誤會。”陶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看此卦象還不算太複雜,卻也耗費你如此多精力和時間,心中委實不安。”

“嘿嘿,這個嘛,應該的,應該的。”闞智釗頂不住陶勳的犀利目光,幹笑道:“為貴眷演卦其實隻花了一刻鍾,我臨時又為別的事起了一課。”

陶勳歎道:“我的來曆連我自己也有不清楚的地方,若道友能為我算出來,我真要重生地感謝你了。”

闞智釗驚道:“你……你怎麽知道我在算你的來曆?”

“昔日峨嵋橙眉真人為我起課後,卦象結果便大體如此般。”陶勳揮手從玉盤上方拂過,玉盤中立即出現了一長串很古怪的圖像:“這些卦象有一半清楚明白,大體是我三歲起直到今天,之後就很模糊了,這個部分便是凡間有真本事的普通相士也能夠算出來;難的是另一半,卦象根本就是一團混沌,想必道友就是為這一半耽誤許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