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丹藥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拿到天界也是稀疏平常的東西,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雚疏很幹脆地拒絕了陶勳送給他的幾種丹藥,並十分鄭重地叮囑道:“禹王鼎係當年大禹從天界借下凡,你能一次性成功煉出這麽多仙器和仙丹來,十之八九功勞在它。但你要切記,不能用它煉製太多的仙器,否則這些達到了準天界仙器等級的法寶流落到凡間將會破壞凡間的平衡,不但給你個人,更給整個天下帶來劫數。你已經煉出來的這幾件法寶,更要妥加保管善加使用,萬萬不能流落到心術不正人的手裏,以免引起天變劫數。”

陶勳喏喏答應,算了算時間,已經是第一百零九天,換算成凡間的時間第十一天又快要結束了,他暗叫了一聲:“糟糕!”他向闞智釗承諾的借用禹王鼎的時間是十天,失約不是他的風格,他趕緊告罪出來,用最快的速度飛回木實穀。

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闞智釗正處於發狂的狀態,他幾乎將手裏的全部仙器扔在地上,將自己的衣服、發須扯得稀稀拉拉,捶胸頓足地又是哭又是笑。

陶勳遠遠看見他的慘相後著實嚇了一跳,心裏頭內疚不已,赦顏道:“闞兄勿憂,我來給你賠罪了。”

闞智釗看見他,發了狂地將地上的幾百件仙器祭起來砸過去,黑壓壓地將半個天空遮得嚴嚴實實,那是相當的“動人”。他邊打邊罵道,無數髒話、痞話滾滾而出,足足發泄了半個時辰方因為累得實在動不了停下手歇氣。

陶勳過錯在先,心中有愧,所以任他發泄,隻用“剛玉炁壁”加六合仙衣護身,對一些特別危險的利器則用絞雲羅收掉,並不還手。等他安靜下來,陶勳將收取的仙器取出還給他,並拿出禹王鼎交還他手中,道:“是我失約在先,心中愧疚實難言表,禹王鼎完璧歸趙。”

闞智釗看見禹王鼎,立即有了力氣,一把抓回手中,親吻個不停。過了好半天才抬頭看著陶勳道:“虧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原來也做騙子的勾當。你騙走我的寶物,難道就這麽簡單算了麽?”

陶勳早料到他會有此一說,亮出已經準備好的欹碧簪道:“這便是我借用你仙鼎所煉製的欹碧簪,你不是一直為匿跡潛蹤的問題苦惱麽?這件仙器不需要動用你任何法力就可達到匿跡潛蹤的效果,你試一試,比你的斂神匿跡術如何?”

闞智釗眼睛裏放出異樣光彩,一把搶在手裏左看右看、上瞧下瞧,連用十二種方法測試欹碧簪的功效,表情從懷疑變成驚喜,最後變成欣喜若狂,高興得蹦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果然靈驗無比,一點不比我的斂神匿跡術差,他奶奶的,有了這件寶貝,再也不必東躲西藏,可以重返凡間過逍遙快活的日子了。”

他高興了一陣冷靜下來,也不道謝,重新鐵青著臉道:“你這件仙器勉強還算合用,你不經我同意拿走禹王鼎,我現在算你還了本錢,但借貸哪有不算利息的,你拿什麽當利錢呢?”

陶勳取出十個玉瓶,道:“這裏麵裝著我剛煉好的丹藥,培元丹十枚一瓶共三瓶,離殞丹五枚一瓶共兩瓶、斷續丹三枚一瓶共兩瓶、集焰丹和金靈丹各有一枚,你看如何?”

闞智釗的專長在於煉器,煉丹藥的水平著實一般,易戴之山中雖然材料充足,禹王鼎固然神效非凡,以他的能力頂多煉出培元丹、離殞丹,而且廢品率奇高,至於斷續丹、集焰丹、金靈丹那是想都不敢想。

他每聽見陶勳介紹一種丹藥,心髒和眉頭便齊齊地重重跳動一次,興奮之情他近乎癡呆,直到陶勳將玉瓶塞到他手上才魂魄歸竅,歎道:“人跟人就是不一樣,你怎麽一次就煉出數量這麽多、品級這麽高的仙丹呢?唉,人比人,氣死人,這話一點沒錯。”唏噓了幾句,語氣一變:“不過你別想就這樣打發我,你說了十天歸還禹王鼎,結果超過了一天,這筆帳怎麽算?”

陶勳這次沒那麽直接,先反問:“是不是又要本利分開算?”

闞智釗本想答是,在陶勳的灼灼目光逼視下改了口,嘿嘿笑道:“不用了,你賠我一樣東西好了。”

“你看中了什麽?你且說說。”

“你的那件仙甲……肯定是不肯給我的。”闞智釗故意嚇了嚇陶勳,接著分析道:“你騙走我的鼎前後十一天,十一天之內能一次性煉出來類似欹碧簪這樣的寶物,還有如此多的仙丹,實屬不易,想必也沒什麽新東西可以抵債的。”眼珠子骨碌轉了兩轉,最後指著他手上的二十四隻玉鳧珠串道:“也罷,我吃點虧,你就這個抵債算了吧。”

玉鳧煉製不難,陶勳也沒討價還價,爽快地取下來交給他,將使用的方法咒訣也一並灌進玉瞳簡內給了他。

“好了,禹王鼎的帳咱們算是兩訖了。但是你還欠著我一件事沒有辦。”

“你指的為你留一爐鼎火的事吧?那還不簡單,現在就可以。”

“在哪裏?這裏嗎?不行。”闞智釗搖頭道:“這兩天我反複想過,我手頭的材料都在府中沒有帶過來,沒有材料再好的鼎火也白搭。你一去十一天,界障開啟的日子早就過了,反正你也回不去,還是隨回去在那邊開鼎煉器吧,或者回去備齊了材料再過來也行呀。”

“不瞞你說,我前次追雚疏最後是被我追上了。”

“啊?你怎麽不早說?抓到它沒有?你騙走我的鼎該不會是偷偷煉化雚疏角吧?”

“非也,我追是追上了,卻沒有辦法降伏他。”陶勳說的是實話:“所以我已經絕了活捉它的念頭。”

“太可惜了。”闞智釗似乎也是如此預計的,沒有太在意,隻催道:“咱們節約時間,詳細經過路上邊走邊說吧。”

“我正要告訴你,我跟雚疏之間講和了,它答應送我回凡間,隨時隨地都可以動身。你也知道,我在此處耽擱了太多時間,應當馬上回去了。”

“這……這怎生是好。”闞智釗大感意外,一時不知如何說話。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不妨將禹王鼎留在此處,我馬上布置仙陣,之後會留下一爐鼎火後離開。我將進出仙陣和使用仙陣方法的玉瞳簡給你,你在路上記熟了,回來後便可直接入陣動手煉器。整個易戴之山中隻有你我兩個人,再加上有仙陣護持,禹王鼎應當不虞有恙。你看如何?”

闞智釗盤算了一下,他回去取來材料最快要一天,估計陶勳布置仙陣需要半天時間,一來一去隻耽誤半天時間,有陶勳的仙陣支持應當誤不了火候,隻是剛剛被騙過一次仍有餘悸,故而沉吟半天遲遲不開口表態。

陶勳不想繼續耽誤時間,催道:“要是你不放心,我便先給你生一爐鼎火,布陣的方法和器具也都交給你,你自己安排好了。我是必須馬上回凡間的,再說我已經跟雚疏約好了時間,誤了期恐怕真要在此多呆五年。”

闞智釗見陶勳去意堅決,隻得咬牙做出決定:“我用第二個辦法。”他畢竟怕再次上當,尤其聽陶勳說有回凡間的蹊徑後他的顧慮反而更深,為了保證禹王鼎的絕對安全,他決定犧牲一部分鼎火性能。

陶勳當即將一應仙陣器具交付給闞智釗,在禹王鼎裏留下一爐低等烈度的太離元火,施加數個仙術以盡最大可能減少火損。

別過闞智釗重新回到辟離洞,雚疏已等候多時,在施術打開兩界通道前除了再一次鄭重告誡一番外,還說道:“易戴之山譬如凡間的一顆塵埃,哪裏天地元氣茂盛,它就飄**向哪裏,天高西北,故而它基本上在西北一帶活動。但是你出發離開的地方是變境,變數極大,所以你回到凡間的位置多半不會在西北。”

陶勳對此也不甚在意,他有仙術在身,回到哪裏都沒關係,就算離池屏州萬裏之遙,隻不多費一些腳程而已,便道:“多謝前輩提醒,勳記住了。”

雚疏詳細交待完通過兩界通道的方法,確定他已經記住,這才揚起頭上的仙角,角中迸出極強的五彩光芒,隨著五彩光芒當空劃過一道弧線,前方出現一個一人高的黑色空洞,返回凡間的通道就此打開。

陶勳與雚疏依依惜別,然後依法毫不猶豫地縱身躍進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