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珠子名叫“青沙珠”,是一件仙器,威力驚人,可惜禦器之人的功力卻大大不夠,隻五息功夫禦珠者麵赤如血,青筋暴脹,張嘴噴出一口血沫,顯然是遭到黑珠的反噬。

另一名刺客也沒閑著,他雙掌環舉於胸前如握杯狀,口中念念有詞,念咒畢分開手時,暗芒一閃胸前出現一個飄浮著的約三寸高的銅盤,沒見他有何動作,銅盤裏自動生出水來,才兩三息功夫便淹沒了一寸高。他跌坐在地上,雙手連掐印訣,口中咒語念得越來越疾,銅盤底下突地冒出騰騰烈火,直燒得盤內水汽翻騰不休。白色的水汽升起來,凝成一股約兩指粗的白線鑽進前方禦珠者的泥丸宮,禦珠者當即功力大漲,諸般不適症狀皆盡消失。

原來銅盤名叫“聚露盤”,也是件仙器,啟動之後自動吸取禦器者的功力化為水,然後借離火和仙器為引大量吸取天地元氣化於水汽當中,這等於將禦器者輸出的功力放大十數倍,再將放大的功力供應給指定的對象,兩人加上這件仙器的合力才勉強摧動了青沙珠。

李幡保護著瑞王在大廳內親眼睹了青沙珠大展神威困住上千援兵,他、瑞王甚至其他賓客立即被從喜悅的雲頭打進絕望的冰窖,一個個冷汗涔涔而下,看著那兩個在門口施法的刺客和廳內忽然間變得更加神勇的刺客,瑞王同他的手下一時間心都涼透了。

大廳裏的拚鬥此刻漸漸分出了勝負,人數占優的大內侍衛們卻在十二名短刃刺客的攻擊下變得不堪一擊,不到半刻時間隻剩下七人仍在拚殺,其他的要麽被殺,要麽重傷,鮮血流了一地,大內侍衛有組織的抵抗基本上被瓦解。

此時,十二名刺客迅速分成兩部分,小部分人繼續絞殺殘餘的侍衛,其餘人四麵合圍將瑞王和保衛他的侍衛包圍起來,各提著短刃步步進逼。

瑞王早被滿地殘破的屍體嚇得嘔吐不止,再看著這些手中短刀上滴著血步步進逼的刺客,他嚇得失去了說話的勇氣。此刻,他多希望那個“忠勇”的宗師傅能挺身而出擋在自己麵前嗬斥這些膽大包天的家夥,就算是出麵替他談判也好,可惜那個老頭早已經綠了臉、瞪著眼、張開嘴躺在地上死得透了。

李幡對眼下的情勢很明白,刺客們穩穩地占據上風,顯見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他和剩下的兄弟如果強要阻攔必定隻餘一死,若不想死閃身躲開便是,刺客的目的是瑞王而非他們。可如果瑞王有失,他們這些侍衛將來必定要落個抄家滅門的下場,兩相權衡該如何取舍?

就在他心中在天人交戰的時候,刺客們已經完全清除了其他侍衛,他們將瑞王一眾人等團團圍住,陰冷的目光盯得殘餘的八名侍衛骨頭發冷。一名刺客冷冷地說了一聲:“殺光侍衛,活捉瑞王,上!”

十二道黑影立即閃電似撲上前,寒光迸起、破風之聲乍響,他們同瑞王身邊最後的八名侍衛殺在一起。

慶祥綢莊的位置離王城不算太遠,陶勳和褚小蝶滿以為有足夠的時間增援瑞王駐地,甚至有可能半道截住白蓮教的殺手,但是他們剛出門不遠就收到了施慶祥的報告:“特使,那些白蓮教匪突然平空消失了!”

陶勳心中猛然緊縮,對褚小蝶道:“不好,我們輕敵了,必有擅妖法的白蓮教妖人在其中,我們快往王城驛館救援。”兩人忙駕起劍光飛向城北。

飛行自然奇快無比,小小兗州須臾就可穿過,這是在正常的情形之下,而現在顯然不是正常情況。當兩人快飛近王城驛館的時候,忽有一道灰白色的劍光在他們正前方上空出現並迎頭擊來,劍光速度並不快,殊無偷襲的意思,力道方正博大、浩翰如海,他們隻覺得一堵巨牆迎麵壓將過來,強大的力道逼得他們不得不往後疾退。

褚小蝶的呼吸在這一撞之下變得有些急促,她的紅色劍光光芒不覺大盛,雷光鏡一閃而出,悠悠轉動著將她和陶勳護在正中。

陶勳的反應沒這樣強烈,突如其來的劍光固然強大得令他生出無力感,卻還不至於讓他失去抵抗的能力和意誌,隻不過褚小蝶的表現讓他有些擔憂,對手的實力強大到可怕,一旦動起手以命相搏,他沒有把握同時護她周全。

在迫退兩人之後,灰白色的劍光繼續如山似嶽般緩緩地壓迫向他們過來,看來劍主人隻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

陶勳拉住褚小蝶再次疾退出百丈,對她道:“褚師姐,對方道法精深,強過我們以往遇見過所有高手,你我聯手也不是對手。好在看樣子對方對我們並沒有太大的惡意,待我去會會他,你且在此處為我掠陣,不過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你都千萬不要動手,如果情形不對便馬上回峨嵋報訊。切記,切記。”

褚小蝶麵色凝重地道:“看樣子這人的道行比師父要高出許多,隻怕連我大師伯也不是人的對手,對付如此強敵你自己須小心再小心,瑞王縱死了於你關係不大,故無須勉強,打不過走便是了,我們還可一同回山去。我的雷光鏡送你防身,你一定要小心。”邊說邊要將雷光鏡轉與他。

陶勳止住她道:“雷光鏡你自己留著,我有更好的護身法寶,呆會兒爭鬥,我可能顧不上你,你自己要小心警惕四下的動靜,見機行事。”

灰白色的劍光光芒吞吐,它停在三十丈開外監視兩人動靜,好似在等待兩人做出決斷。

陶勳飛上前拈出一個劍訣,天心劍化成十丈長的玉色光團直取過去,隻見劍光迅速地由快變慢,雖然速度慢下來,卻突破灰白色仙劍的阻力緩緩地一步步進逼,兩股力道在激烈的擠壓和摩擦當中發出“噝噝”的響聲,一道又一道電舌出現於空中並很快凝成一股巨大的電柱,隻待兩股力道交鋒的某處失去均衡便要釋放出去。

這是一場完全不用劍招的、純粹的仙力對抗,就象兩個武林高手之間的內力比拚,灰色劍光如盾牌般覆蓋大片區域,天心劍隻攻其一點,按說集中力量攻其一點應當至少在局部更占優勢,從場麵上並非如此,天心劍劍光根本攻不進去。

陶勳以點攻麵而沒有占據到上風心中不免有些急躁,略一疏忽之際,積聚的電柱立時找到了渲瀉口奪路而逃,化為一道近十丈徑圍的粗大閃電斜斜地擊向地麵,落地之處是一片民房。他大吃一驚,顧不得繼續與神秘對手對抗,一個瞬移追向閃電落地處,手中捏出一道仙印疾揮出去,喝了一聲“收”。

與此同時,一個灰衣人出現在另一個方位,他拋出一盞紅色宮籠,閃電馬上轉了個方向擊向宮燈,然後沒入其中轉眼消失不見。

陶勳比那灰衣人晚了半步,發出的仙印之力全數落到空處,好在他道法日漸精熟,轉念間將力道收回,轉頭向灰衣人看過去,見對方的身影似乎有點眼熟,隻是其肩部以上籠罩在一團白霧當中,看不清麵目。

灰衣人將手一招,空中灰白色的劍光飛落到他手中,一個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傳出來道:“小子,不錯,竟能和我強拚一劍,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修為的確很了不起。這裏住的人多,放不開手腳,跟我到城外放手一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