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真人歎了口氣:“唉,古往今來這個世上從來不缺少野心家,人們總是在私欲的驅使下做那損人不利己的蠢事。九鼎乃是天器,連億萬隻上古妖魔也能收鎮,得到它天下誰還是對手?所以古往今來從不缺乏覬覦之輩。”

紫眉真人接道:“九鼎威力極大,尋常仙道者不能靠近,外圍更有重重禁製、上古仙陣保護,所以那無數欲據九鼎為己有之徒,邪道也好、正道也罷,多以失敗告終,隻有一個例外,九百年前有一個人就闖過了兗州鼎的外圍禁製。”

雖然已經是九百年前發生的事了,陶勳仍忍不住心驚:“後來怎樣?兗州鼎被盜走了還是受損了?知道那人是誰麽?”

“據祖師筆記裏記載,賊子的身份一直是個謎,隻知道賊子在意圖拿走兗州鼎時反被兗州鼎所傷,倉皇遁走後便再也沒有現過麵,兗州鼎在這次事件中受到了損傷,幸未傷及要害,受損部位和程度則無從得知。”

陶勳手上有一件勉強算得上天器的“九龍神火樁”,對天器的威力有比較直觀的認識,聽到此不覺心中駭然:“能突破重重禁製和仙陣的阻撓,能承受住天器的攻擊,還能損及天器,當年盜鼎之人到底強橫到何種程度了呀!”

“自鼎受損後,九百年來囚於其內的千萬妖魔一直在全力衝擊這個薄弱點,以圖衝破牢獄重返人間。本來按照天機閣九百年前的推算,縱使鼎器受損,妖魔仍然沒有半點機會逃脫掉。可是,這一次天機閣的推算發現,恰在流言中預測的出現寶氣泄露、寶光衝天的兩個時間段,兗州的地脈靈氣將突然間短暫消失。”

“啊!”陶勳失聲輕呼,地脈靈氣完消失後,地麵的一切生命將會衰敗死亡,不禁緊張地問:“這兩次是何時的事?有沒有發生?是什麽原因?”

長風真人說出來兩個日期和時辰,歎惜道:“原因不明。外人傳言峨嵋天機閣能盡曉天機,其實人力有時窮盡,天機豈可盡詳,有很多事是不可能知道的。”

陶勳算一算時間,不禁頭冒冷汗。他赫然發現這兩個時間一前一後恰好與他進入易戴山變境和離開易戴山出現在兗州的時間相吻合,心中不覺忐忑起來:“如果隻是巧合倒也罷了,要是其中真有某種聯係,那麽……。”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紫眉真人繼續說道:“九鼎鎮於靈脈,何嚐沒有以天器與靈脈互為依存的道理,靈脈短暫消失的時候鼎器將以自身靈氣代替它,直到它恢複正常,這也是大禹鑄九鼎以鎮天下的本意之一。以一器代一地之靈脈,悉從天器之真元供之,可知其所耗極大。厚於此則必薄乎彼,這兩次暫替靈脈時兗州鼎無暇顧及舊損處,被囚於內的妖魔乘機並力衝擊,一些實力強橫的妖魔已經衝擊到最後邊緣,或許隻差一點就可以逃出兗州鼎了。”

“沒衝出來就好,還有機會補救。”

“問題是當流言中那所謂的絕世仙器出世的一天來臨時會發生什麽呢?”

空智真人道:“如果再來一場靈氣消失,或者發生其他意外,神鼎遭受到衝擊或者破壞,裏麵的囚徒必定能乘機脫困而出。”

陶勳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是哪一天?可有解救之法?”

紫眉真人道:“天機閣推算數次,一直無法確定具體時間,隻能確定大約是從明天開始的一兩個月內。”

空林真人道:“妖魔被困既久,衝破重重禁製逃出來,彼時魔力大降,正是消滅他們的上佳進機,否則等他們恢複了元氣恐複難製,天下必遭魔劫塗炭。”

陶勳問道:“何不約齊天下仙道正義之士共守兗州鼎外,伺妖魔一出,立即群起攻之,免得被他們走脫。”

紫眉真人搖頭道:“據祖師記載,神鼎乃天界仙器,自有其靈性,一鼎受損後九鼎盡數失去蹤跡不複再現,沒人能推算出它們現在的位置。”

空智真人補充道:“到現在為止,傳言中預言的事都一一應驗過,天下修仙諸人對絕世仙器一說深信不疑,獨峨嵋說它是妖魔出世,誰能信?誰肯信?”

“那可如何是好?難道坐視妖魔脫困荼虐蒼生?”陶勳有些著急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紫眉真人不急不緩地道:“天機閣推算出來,妖魔能否最終脫困與某一人有莫大的關係,而這個人明天或後天,必定出現在烽台觀的一裏範圍內。”

陶勳恍然大悟,難怪這樣天大的事峨嵋派卻隻出動了十三名高手出馬,還在烽台觀內布下天羅地網,原來是要製住那個關鍵的人,這樣妖魔自然逃不出兗州鼎,亦難怪他們都不願耗費力氣為褚小蝶療傷。

有長風真人、紫眉真人、橙眉真人以及其餘十位海晏閣高手的組合和預先布下的天羅地網大陣在此,試問天下間還有誰人能逃脫?

想明白了這一層,他鬆了口氣,道:“天下麵臨魔劫,人人有責為消劫出力,承白眉掌門和諸位峨嵋派長輩抬愛賜告秘辛,弟子感懷五內。勳不自量自請於尊前,但有差遣,請長輩們盡管吩咐便是。”

峨嵋派諸人相視欣慰一笑。

紫眉真人溫言道:“不瞞你說,天機閣推算,明、後天能否發現那個關鍵之人以及魔劫的最終發生都在五五之數。”

陶勳錯愕地道:“難道諸位長輩都不知道那個關鍵的人是誰?”

紫眉真人道:“這場魔劫是一場天降的大劫,其中隱密要害的事不容凡界之人盡知,天機閣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明、後天那個人出現之際,若上天能降警兆使我們偵知,自然能將此劫消彌於無形,否則……妖魔衝破兗州鼎之際,我們必定能發現它們的方位,屆時希望你能趕來參戰,舉天下仙道之力全力撲殺它們,務必不使一妖一魔漏網為禍人間。”

陶勳趕緊表態:“一有妖魔露麵的消息,請讓婷婷即刻通知我,晚輩半日之內必到。”

回到後麵,療傷的所有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

因具體的導引丹藥之術需橙眉真人另行指導,其中牽涉峨嵋派獨門功法,身為外人的陶勳不便在旁。

不過他與丁柔相聚不久即將分別,夫妻間自然有些私話要講,峨嵋派其他人便安排他倆單獨說話。

另一間靜室中,夫妻兩人互訴完分別後的衷情,說完體己話,陶勳將關於五色石的打算悄悄告訴丁柔。

丁柔不滿地道:“你這人,老是防著我的師門,難道我師祖、祖父還能眼紅你的寶貝不成?”

“五色石是絕世無雙的寶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萬一走漏消息,麻煩會接踵而至,小心無大錯呀。”

“哼,小人長戚戚,君子坦****,你這個偽君子。”丁柔不依不饒地狠掐他幾把解氣。

“柔柔,你看我為你帶來什麽好東西了。”陶勳見妻子似仍有不滿,趕緊拿出在易戴山中煉的丹藥和欹碧簪博她開心,向她一一解說這些丹器的用途。

丁柔對金靈丹最是喜愛,她的修煉已經在瓶頸期徘徊一段時間,有丹藥之助突破即在眼前,興奮之餘想起一事,道:“師姐的雷光鏡不知何故損壞了,師父又沒時間為她重煉,等她傷好了,我將自己的雷光鏡送給她用,你的那件歸我,壞的那件你拿回去重煉如何?”

陶勳想了一下,建議道:“我家的兩件雷光鏡你盡管做主好了,你師父賜予你們兩人各一件雷光鏡,在你們手上都已經多次損壞,現在隻餘其一,以此觀之此器有妨主之嫌不可再用。回頭我跟令師商量,將那些損壞的殘物送給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