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差下凡的神仙要大煉仙丹靈藥,這個消息早在池屏城及其周圍不脛而走,引起的轟動不啻於數天前的萬民大會。

人們都將眼睛盯在了作為臨時煉丹場所的州衙門,那些相信或者不相信華元朔天仙身份的百姓都在熱切地觀望,在人們看來,煉丹的結果似乎成為辨別天師真偽的最重要標準。

煉丹開始的那天,不但池屏州衙門大堂擠得水泄不通,院牆上以及衙門附近任何一個高點上也都擠滿人,華元朔出人意料地將煉丹場設在衙門大堂院中,煉丹的整個過程對所有人開放,按照他的說法這是讓普州的百姓沾沾天庭的仙氣,人們的熱情因此空前高漲。

大堂成為煉丹場後自然不能用於審案了,放告十天的事隻好放一放,在李子升的帶領下空閑的官吏們將精力投向這些天積壓如山的其他公務要件。

衙門大院裏用八麵繡有八卦圖案的錦幡和寫滿古怪符篆的黃綢帶圈出一塊直徑五丈的場地,七尺高的孜蕠鼎擺放在正中間,正北前靠月台的位置搭起半高的法台,這就是華神仙的煉丹場。

華元朔是個老江湖,深諳陶勳讓自己當眾煉製仙丹的真正目的,所以不但煉丹場地內布置得花裏呼哨,處處透露出華貴和神秘的氣息,而且開爐煉丹的啟動過程上也是極盡華麗。

先是空中仙樂陣陣、四下裏異香飄動,接著九天之上飛下百鳥繞煉丹場上空上下飛翔,接著喚出百獸逐一銜藥進獻,鼎中彩虹飛出將藥材吸入,隨後百獸踏著仙樂的節拍繞鼎舞蹈三周後離去,仍留下百鳥和鳴不休。

這樣的情景已經很有震撼力,可更絕在後頭,他華天師的花招層出不窮令人目不暇接。

凡間的道士們煉丹需要大量薪柴,他的鼎火不用半根柴薪,令牌一響就見布置於煉丹場周圍的八麵錦幡上吹出肉眼可見的八種不同顏色的風,匯聚到鼎下形成熾烈的白色火苗。

他在引燃鼎火時故意泄出一絲熱氣,當場將丹場周邊三十丈範圍內所有人的胡須、眉毛燒了個精光。然後,他在人們惶恐不安時他極瀟灑地拂塵一掃,立時熱浪消退、涼風習習,眾人被燒掉的胡須、眉毛奇跡般地長回原樣。

如此神通,怎不教人震驚,現場的人無不當場向華神仙頂禮膜拜起來。

煉丹的火燒了整整一夜,火光將半邊天光映得如同白晝,直燒到第二天下午也沒有歇息,虔心膜拜的人渾然忘記了元朔真人曾說過一晝夜可以煉一爐仙丹出來的話。

此時早過了十二個時辰的期限卻仍沒見出丹的跡象。

華元朔坐在法壇上掐著仙訣裝模作樣地念念有詞,肚子裏痛罵不已,直到近酉時時分才鬆了口氣,因為陶勳總算回來了。

他怒氣衝衝的傳聲進去:“臭小子,你太不講信譽了,說好一天回來,現在超過近兩個時辰,你敢讓老子下不來台,老子跟你沒完。”

陶勳剛進病房,沒來得及收回**代替自己的人偶,就聽到他傳來怒罵,心虛地賠笑道:“華先生莫生氣,那邊要辦的事麻煩了一點,又順便為先生的護身仙器準備了些材料,所以耽擱了一會。”

華元朔聽到仙器二字後語氣馬上軟下來:“嗬嗬嗬,勞老弟費心。你隻準備護具的材料麽?還有一件神兵不會忘記吧?”

“先不說這些,煉丹的結果如何了?”陶勳一邊收起人偶法術一邊問。

“呃,出了一點小意外,現在沒法收丹。”

“怎會如此?裏麵的藥材沒全毀吧?”陶勳吃了一驚。

“老弟太將我看扁了吧!”華元朔的語氣略帶不滿:“我雖不曾專修煉丹術,又是第一次用陌生的丹方和陌生的鼎器以陌生的方法煉丹,卻不至於如此不濟,並藥材全部煉廢。”

“沒廢就好,藥材采取不易。”

“他娘的這爐丹的主藥全部是老子掏的,煉廢了也是我吃虧吃得多些。”

“嘿嘿,你別生氣,待我先看看。”陶勳將神識探進孜蕠鼎,過一會兒道:“火候過了點,還好問題不算太嚴重,隻浪費了一小部分材料。你接下來按我說的一步一步做。”

兩人一個在內指導,另一個在外施術,大約半個時辰後孜蕠鼎內一聲清響,噴出三尺多高的白色光焰,照得旁人睜眼不開,大院內奇香四溢。

周圍的人激動起來,人人都知道仙丹已經煉成,馬上就要開爐取丹。

華元朔從法台上淩空騰起,繞著孜蕠鼎慢慢飛行,全身籠罩在金光中,尤其口中更是金光燦燦灼人眼睛。

隻聽見他如金鍾般的聲音響起:“生老病死,皆由天定。我有仙丹,可治百病。逆天不祥,非可輕施。丹藥一丸,需財什一。服者賚之,贖命倚此。若非其財,服之必厄。或言無財,折紙十鶴。信哉斯言,吾言即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