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勳運起仙力發動靈訣,石印底部開始熠熠生華,柔和的白光令人如沐春風。白光很快凝結成“天地鬼神五行忌避”八個金燦燦的篆字,落到棋枰後馬上滲進去,整張棋枰由內至外放出七彩毫光。

過了片刻,聞得一聲輕響,棋盤上的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逐一亮起來,亮到刺目之時便現出一顆顆棋子的影子,一顆顆棋子從影子中跳出來懸停在枰上三尺位置,棋枰上的每個交叉點留下八個金篆字代替。

他將石印拋起停在棋子之上三尺,石印底部發出的金光照定了下方之物,然後雙手不斷地變換手印,每結一個手印便有一顆棋子落回棋盒中,半空中原來的位置仍有一個光影凝聚不散。

收完棋子,他沉思了一下,伸指在棋子的光影上點下,被點中的光影亮度增加一倍,看似是毫不經意地東點一下西點一下,實則卻是包含著複雜的規則,等全部光影都點遍,棋盒中棋子自動如潮水般飛起來逐一鑽進光影之中。

他掐出仙訣打出,棋子和光影合為一體,然後雨點般落回棋枰,既沒有沒融進去也沒有彈起來,看來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陶勳收起石印,掐訣戟指連指了幾下,棋子始終沒有沒進棋枰,無奈地將棋子拾進一個皮囊,尷尬地對玉虎笑道:“嘿嘿,失算,跟我想的不完全一樣,不能原路回去了。時間不早,重新來過也未必能一次成功,幹脆勞你親自跑一趟,你隻管一路跑去,到了位置棋子自會歸位。”

玉虎叼起皮囊一陣風走了,心底佩服得五體投地,看得出來那枚石印是剛剛得到的仙器,將一件並不熟悉的仙器的威力疊加進另一件仙器中,這本就不是件簡單的事,他能一次性做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清早,瑞王派人將陶勳叫到房中,摒退下人後,一臉得意地悄聲道:“昨夜衛蹕天神又來托夢了。你猜猜這回他說了什麽?”

陶勳笑道:“真巧,昨夜下官也夢見神人托夢,出示了一份名單,說名單上的人都是混進州衙和軍中的奸細。今早醒來,竟然發現枕邊有幾張紙箋,正是他所說的名單。”說著,將紙箋取出雙手呈上去。

瑞王興奮得站起來,接過紙飛快地看過,不禁大笑道:“天神顯靈,天神保佑。”壓低了聲音道:“孤昨夜也夢見了這份名單,跟你的一模一樣。除此之外,天神另外告訴孤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

“殿下乃天家貴胄,自然多得神人垂青。”陶勳適時地恭維一句,湊趣地問:“不知道神靈還向殿下稟報什麽重要消息?”

“天神說今晚子時,妖教將會出動騎軍五千偷襲西營。”

“啊!”陶勳裝出驚訝的表情:“軍機要事不可不慎重,這個事情殿下有沒有請教天師?”

“天師煉丹正在緊要關頭,不準任何人打擾。不過孤聽一直在丹房伺侯的小廝回報說,天師昨晚突然連打了四十九個噴嚏,想來也是對此心有所感吧。”瑞王自顧順著思路說下去:“衛蹕天神顯聖所示之事無一不準,孤覺得不能不重視,你看要不要立即命令綦離前來麵授機宜?”

陶勳知道華元朔昨晚吃了自己的暗虧正在鬧情結,腹中暗笑不止,口中則答道:“大軍正在進行大調整,綦將軍是三軍主帥,這個節骨眼上不可輕離,還是派使者送信過去吧,要不然下官親自跑一趟,當麵聽聽他的意見。”

“孤一直擔心靖寇軍整編的事,你順便去盯著些也好。不過,城裏昨天開始照你的意見招募民夫,孤擔心李通判辦不好這個差。”

陶勳訝問:“殿下為何有此擔憂?”

“池屏的庶民刁滑慣了,極不服官府管束,最愛聚眾鬧事,軍營在城外,民夫卻在城中,一旦生變就是肘腋之患哪,論起魄力、威信和手段來李子升不及你之百一,現在池屏城內外的已擁有軍政官員中孤隻信任你。”

“承蒙殿下如此厚愛,臣感激動莫名。請殿下放寬心,州衙有天師坐鎮,還有兩百帶刀差役守衛,手無寸鐵的百姓不可能攻進來。其實老百姓很容易滿足,有口飯吃誰願鋌而走險殺官造反,隻要保證官府賑濟的糧食能實實在在地落到他們手上,殿下盡可高枕無憂。”

正說話之時,門房通報城外軍營有急信送到。

遞進來一看,瑞王興奮地拍腿大聲叫好,抬頭向陶勳道:“綦離將軍昨夜也做了同孤一樣的夢,來信請你到軍營商議軍情。”說到這裏,瑞王放下信狐疑地問:“怎麽孤和綦將軍都夢見天神告知兩件事,偏你隻被告知一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