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好東西?眾人精神一振,魚貫而出,跟到庫房一看,房正中擺開幾個大木箱,裝著的全是銀元寶和金魚條,在燈光下黃澄澄、白晃晃照得人眼睛發花。

連周校尉失神地喃啁自語:“媽的,教匪哪兒搶的這麽多金銀財寶?”

孫校尉興奮地大叫:“他娘的,都愣著幹嗎,全給老子搬回城去,咱們立大功了。”

一個懵懵懂懂的士兵立即衝上前想抬起木箱,但他一個人哪裏抬得動。

“滾一邊去,你個臭小子被銀子迷住了心竅吧!這一口箱子有幾百斤重,你一個人抬得動嗎?”孫校尉將那傻小子拉開,將木箱蓋上貼好封條,再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紙符粘在上麵,衝那傻小子吼道:“怎麽還呆看著,快搬呐!”

那士兵這回上前一下就抱起來,不由得大奇:“咦,剛才它還死沉死的,現在輕了。”

“哈哈,這個和你兩隻腳上麵貼的都是華神仙賜下的仙符,貼上它幾千斤的東西在手裏跟玩似的。快快快,後麵糧倉還有幾百石糧草,老周你帶你的人拿著這十幾個華神仙賜的大口袋去全裝下來,現在糧食可比金銀金貴多了,一粒糧食也別給教匪留下。”

一名士兵跑過來報告:“孫將軍,我們在東邊幾間屋子裏發現了十四個女的,她們自報是被教賊劫掠的隨軍民婦,您說該怎麽辦?”

“媽的,這群王八羔子還搞隨軍妓寨這一套。”孫校尉罵罵咧咧:“還問什麽問?從賊就是個死罪,全砍嘍。”

“將軍,她們女人家也是被逼迫的,給她們留條活路吧。”一個士兵大為不忍開口相勸。

“你懂個屁,我們不殺難道還帶她們回去?我們帶上這麽多木箱、口袋還要帶上她們,穿得過教匪的連營嗎?你小子想女人想瘋啦?不想要命啦?”

“可……可……那也不用殺了她們吧。”

周校尉道:“聽孫將軍的,莫說她們從賊是死罪,她們在這裏被汙了名節,就算帶回去她們以後也活不下去。我們不殺,等我們一走教匪回來也要殺她們泄憤,與其讓她們再受盡淩辱而死,不如我們給她們一個痛快的。”

孫校尉不耐煩地道:“老周,另跟他們廢話。你們聽好了,當兵就得聽從號令,少他媽給老子嘰嘰歪歪。要都象你們這樣推三阻四,咱們五萬官兵給人家二十幾萬教匪塞牙縫都不夠。”

“好啦,執行命令。辦完事該回去了,不準放火,別將教匪招過來了。”

這相似的一幕在其他幾個不同的地點同時上演著。

一大清早,綦離興奮地跑到瑞王行宮求見,人在門外就扯開嗓門嚷嚷:“殿下,殿下,大喜,大喜,捷報,捷報。”

瑞王其實也一宿沒睡,正與陶勳、華元朔等人一塊兒等消息。

他聽到綦離的聲音不由精神大振,站起身激動地來回走動:“成功啦!上天保佑,上天保佑,衛蹕大將乃真神仙也。”

陶勳問道:“綦將軍,戰果如何?”

“大人,昨晚按照天庭衛蹕大將的指點,我軍派出十支小分隊偷襲教匪在城外的十個輜重營全獲成功,我軍傷亡不到十人,共計斬首一千五百餘級,奪得糧草四千三百六十餘石。而且……”綦離說到這裏舔舔嘴唇興奮地說:“而且意外地在其中四個輜重營繳獲教匪軍餉共計黃金兩千三百兩、白銀兩萬七千兩。”

“這麽多錢!”瑞王停下腳步眼中放光。

“金銀現在放在何處?”陶勳追問。

“末將令他們全堆在州衙大堂裏,真是虧得有華天師所賜的仙符,不然這麽多東西哪能全帶回來。”

“隨孤去看看。”

一行人隨瑞王來到州衙大堂,十幾口大木箱全部敞開蓋,露出裏麵的金銀,晃得圍觀的人眼睛發花。

瑞王看到這些金銀自是笑得合不攏嘴。

唯有李子升在旁邊拿起幾塊銀錠和金條翻來覆去看了會,惑道:“怪了,這些金條、銀兩上麵沒有任何印記,莫非不是妖教從官庫裏搶來的?若是他們從民間搶的則其規製也不會如此齊一呀,難道他們把將來的金銀重新熔鑄了?”

陶勳笑咪咪地說:“李兄何必理會此等小節,既然是繳獲的金銀自當歸我們處分,這合計五萬多兩銀子正可大用。”

瑞王十分高興,大手一揮:“綦將軍,給參戰的將士們記功,孤要重賞他們。就從這些金銀裏麵分兩成給他們,你看怎麽樣?”

他被困在池屏州三個多月,軍事、人事方麵在陶勳的熏染之下對綦離的信任漸漸多起來,接觸多了便熟絡起來,對綦離的爽直性子沒最初那麽反感,有時也同他開開玩笑。

“且慢。”陶勳趕忙出言阻止:“殿下,將士們打了勝仗自然應當賞賜,不過朝廷對軍功的賞賜自有法度,按法度賜予就行了。如今教匪圍城日迫,我軍才打了一個小勝仗就一下重賞下去一萬多兩銀子,那麽以後打了更大的勝仗時又該如何賞賜呢?”

“呃……”

“要是賞賜少了,厚此薄彼,如何令其他士兵肯盡心盡力地殺賊?重賞可以激勵士氣,賞賜不公也可以沮喪士氣,用之須慎。”

“好啦,好啦,孤知道啦,每次都是你有理。”瑞王不耐煩地揮揮手:“老綦,你也聽到了,不是孤不願重重賞賜,而是陶大人不肯,你同你的將士說清楚,打起仗的時候可不許為這個偷奸使滑出工不出全力。”

“末將省得,省得。陶大人勸諫得也對,那群丘八不能喂得太飽,要是寵慣壞了,以後打仗前他們會先跟你要錢才肯出力。”

“亭淵,這麽多金銀,你說應該如何處置?”

“殿下,前段時間天降大雪,為了解決難民露宿的問題行轅下令州城和城郊所有居戶必須將房屋租給官府,由官府安排老弱婦嬬住進去,此舉措出台後解救四十萬難民於危困,現在被凍死的人數從每天兩百餘人驟降至數人,困守在州城的五十萬軍民無不感念殿下的恩德,無不稱頌聖上的聖德。”

“嗯,小王慚愧呐,嗬嗬嗬。”瑞王被拍得十分舒服,笑得十分開心。

“按照每人每天一文錢的租金計算,除去本城土著外,近四十萬難民每天的租金就是將近白銀四百兩,到現在一個多月了,租金累積就有一萬兩千餘兩。州庫老早就已見底,前段時間抄沒附逆者家產得到的幾萬兩銀子都充作軍費所剩無幾,所以這筆租金一直都是打白條欠著的。租金拖欠久了,再加上軍情越來越艱難,民心漸漸不穩,本月來難民與宿主間的糾紛愈演愈烈,必須想辦法安撫。”

“你呀你,還好意思說,照孤的意思應當直接下令征用所有民房,何必搞出個花錢租房的花招,賺虛名而虧府庫,以後指不定禦史們會揪住這條往死地裏彈劾於你。不說這個了,你是想用這次的繳獲結算一次租金嗎?”

“倒是不必馬上支付,隻須將這些金銀在大堂上堆成兩座金山銀山敞開大門讓百姓看見,本地百姓知道官府有錢不會拖欠租金也就會有所收斂,士兵知道衙門裏有大筆金銀也不會擔心沒有軍餉和撫恤,如此軍民之心可安。”

“嗬嗬,你這招望梅止渴倒也用得機巧。”瑞王笑了一會,看見州判李子升愁眉不展地站在一旁,故意問他:“李大人,看你一直苦著臉,是不是官軍此次大捷你不大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