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升嚇了一跳,忙不迭跪下結結巴巴地道:“下官不敢,下官其實心裏非常高興,果真是天兵一降群小無所遁形,妖教小醜……”

陶勳打斷他:“好了,子升兄,殿下隻是和你開玩笑,起來說話。你好象有所憂慮,不妨直言。”

“殿下,大人,下官忝掌軍民錢財之責,自入冬以來本州及外縣被教匪驅趕至州城避難的難民累計達四十萬人,陶大人一直嚴令來者不拒,而且糧食配給與本地土著等一,加上州城原有的十餘萬軍民,五十餘萬人光是糧食每天最少都要消耗三千餘石。”

眾人聽他這麽一說,興奮之情不由轉為憂慮。

“前段時間從附逆從賊的罪民家中抄沒到的糧食加上華天師請動上天二十幾位神仙送來的糧食總共隻有十三、四萬石,到現在已經吃得差不多,我州軍民再過五天恐怕就要徹底斷炊。這次大捷隻得到糧食四千三百餘石,就算省著吃也是不到兩天就吃完了,下官尋思著這金銀再多也不能當飯,故而憂慮。”

瑞王不滿地瞟了陶勳一眼:“亭淵,你看是不是再縮減糧食配給,或者幹脆將一部分人驅出城去進攻教匪大營?”

“殿下,萬萬不可,下官萬萬不敢領命。”

瑞王嘴裏無聲地咒罵了幾句,換上一副笑臉對華元朔道:“天師,現在又開始缺糧了,您看能不能再請動您天庭的朋友賜些糧食下來呢?”

華元朔閉上眼用傳心術對陶勳說:“你看看,當時我怎麽勸你的,我說你怎麽就那麽缺心眼呀,你那些仙器怎麽算也能換回五倍以上的糧食布帛吧,你寧肯賤賣掉也不肯送兩件給我,我也好拿了報酬走人。”

陶勳用傳心術回答道:“少廢話,現在通天教封鎖了池屏,就算我給你你要的東西你也走不脫,還是老老實實幫我消彌這裏的兵禍再說吧。”

“他問我要糧,我問誰要糧去?”

“你先拖著,到時我再想辦法。”

華元朔睜開眼沒好氣地對瑞王說:“你以為天庭的人天天都閑著沒事下凡玩兒呀?先等著,等斷糧了我再請他們送糧下來。”他的話雖然說得難聽點,好歹也是一個明確的保證,是以眾人的心反而放鬆下來。

“有天師的話軍糧定然無憂,李大人盡管放心。前者教匪主力七萬大軍連續在儀龍峽和覲鳳穀兩地設伏殲滅了本省和鄰省前來救援的七萬大軍,如今大雪封山,孤短時間內是不能再指望朝廷的援軍了。”

“是,是,是,有殿下親自坐鎮主持剿匪,下官堅信我軍必終獲全勝。”

“你能如此想最好不過。唉,你們說教匪怎麽不順勢殺出去到別的地方鬧騰呢,反倒全軍縮回來,加上他們造反後征集的十五萬餘亂民總共近二十二萬人馬將州城團團圍住。”

“殿下勿憂,妖匪此舉其實也是自尋死路,外麵朝廷大軍已將池屏封鎖,隻待春暖花開,天兵一到,定可**盡妖邪。”

“還得等春暖花開。若非入冬以來一直刮風下雪,教匪早就攻城了。這風雪總有停的時候……綦離,你不是說過餘顯儒暫時可能不會攻城嗎,你說風雪要是停了教匪到底會不會立即攻城?”

“自殿下駐蹕池屏,在陶大人的輔佐下整飭軍政庶務,更得華天師下凡相助,民心大悅,餘賊原先的諸多憑恃都已喪失,這打亂了他原定的計劃,所以他攻城是肯定會攻的。”

瑞王臉色微變。

“不過殿下勿憂,隻要糧食能夠保證,末將有信心率一萬靖寇軍和四萬義勇民軍拒敵於城門外。不過據從覲鳳穀逃到城裏的潰卒說,教匪打仗的時候會使用妖術,那個時候須請華天師大發神威。”

華元朔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搭茬。

“綦將軍請寬心,本官以為華天師該出手時自然會出手,餘顯儒的妖術豈能得逞。天師,你看風雪什麽時值會停歇?”

華元朔用傳心術道:“這風雪不停的局麵壓根兒就是你給弄出來的,你想什麽時候停就什麽時候停,問我幹嘛!”

陶勳也用傳心術回答:“嗬嗬,你不是天師麽,自然得要問你。這個‘風雪連天’的仙術太耗仙力了一些,我不敢用它太久,否則傷及池屏地氣靈脈反而不美,所以短則半月,長則月餘就得停下來了。”

華元朔裝模作樣掐指算算後才道:“短則半月,長則一月,風雪必停。”

“多謝華天師指點。”瑞王憂慮起來:“餘顯儒攻起城來如何是好。”

“殿下別怕,就算風雪停了,餘顯儒一時半會也不會進攻的。”綦離認真地解釋:“城外的積雪達一尺,不利於大軍行動,他想攻城,得等雪化。”

瑞王歎息道:“據探馬回報,州城外以十裏為率,外則冰雪厚厚五尺,內則隻有尺餘,華天師說這是上天庇佑池屏,我亦為此沾沾自喜,早知道還不如請上天往城下多下些雪,也好多拖住賊兵一些時日。”

華元朔乜了陶勳一眼,暗想:“這就是陶某人的手段了,用天地紋枰抵擋了大部分的風雪,一隻手弄出個風雪連天,另一隻手用天地紋枰抵擋,自個跟自個兒較勁著玩。嘿嘿嘿,整個缺心眼。”

陶勳自然不知道華某人的心思,回頭認真地問綦離道:“將軍,你認為他們什麽時候會攻城?”

“餘顯儒會妖術,城外的積雪未必難得住他。隻要他想法將積雪弄沒了,第二天就會發動進攻。”

官觳不知什麽時候闖進來,冷冰冰地說:“陶勳,你的朋友來找你,在你院裏,你最好馬上回去。”說完後逕自走了。

李幡臉色十分難看:“陶大人,這廝太沒規矩了吧。自打來後一直象個鬼魂似的神出鬼沒,換作普通人也就罷了,可你知道他師傅是誰,萬一他要對殿下不利,你我負得責起嗎?我和你說過多次,你得想想辦法治治他才行。”

“住嘴。官公子乃於老神仙的徒弟,你別亂講話。他奉師命來保護我以報答當日我贈藥之恩,怎會對我不利?”其實瑞王同樣對這個整天冷冰冰的家夥沒什麽好感,但想想於滇……他實在不敢得罪。

陶勳神識掃過已然知道是誰來了,心下吃驚,連忙告退出來。

匆匆來到自己住的花廳,他遠遠地就笑道:“哎呀,哪陣風把三位道長吹到寒舍來啦,弟子迎接來遲,望乞恕罪!”

清易道人和另外兩個道士一起起身相迎,清易道人還禮道:“陶大人,我們冒昧前來打擾才是真。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紫師伯的弟子清海道人,這位是橙師叔的弟子清實道人。”

陶勳笑嗬嗬地同另兩位道人見禮。

他在魔劫時看見過二人,但沒有過實際接觸,今天也可算是頭一次見麵,兩人的大名他卻早就聽說過:清海道人是峨嵋派掌門白眉真人的第二個徒弟,修仙三百三十餘年,現在已經是分神中期;清實道人是橙眉真人的大弟子,修仙兩百七十餘年,修到分神初期,都是峨嵋派年輕一代中的翹楚。

清易道人在他們互相見禮的時候快速在屋裏布下隔絕聲音和影像的禁製,隨即清實道人拿出十幾麵杏黃色小旗布置起一個小型禁絕陣法。

他倆的這個動作讓陶勳吃驚不小。

清海道人表情嚴肅地解釋:“陶公子,事涉機密,不得不慎。聽說你的陣法造詣很是不凡,如果有好的禁絕仙陣最好先布置下。”

“清海師兄,何事如此緊急,竟然要馬上設陣?”陶勳一邊問,一邊不敢怠慢,迅速取出一些布陣法器施展神通在房裏布置下禁絕仙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