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野明對此敢怒不敢言,他才服培元丹築基成功沒幾天,就算有以前練《正玄道經》所打下的底子,了不起現在也隻穀虛初期的修為,而官觳這個小怪物卻已經是凝結出元嬰了,而且官觳脾氣古怪,稍不如意便會出手傷人,除了陶勳外無人敢管他,如今陶勳又不在城裏。

歐野明不敢違逆他,隻得無奈地叮囑希言:“你可記著要早些回來。”

杜希言到底是個小孩,高興地應了一聲,隨官觳一溜煙地跑了。

兩個小孩在城外護城河邊某個偏僻地段有處常耍的地方,他們玩的遊戲和凡間普通孩童差不多,無非上樹掏鳥蛋、下河摸螃蟹、捉摸子、打泥彈一類,不過官觳身具神通,好強心也重,總愛用法術作弊,杜希言哪裏玩得他贏。

“不玩了,你老是偷奸使滑,說好了不興用法術作弊,你沒一次遵守的。”杜希言脾氣雖好,可輸多了也急起來。

“小杜子,你也可以用法術嘛。”

“我才剛入門幾天,哪會用法術。聽陶叔叔說你的道行很高,就算我會法術也比不贏你。”杜希言口中的陶叔叔自是指的陶勳,陶勳代金廬真人授徒,以杜希言的叔父行輩自居。

“哈哈,這說明你的功法太過沒用。”官觳得意地炫耀:“當年我師父教我修煉仙法,隻用了一年時間就修煉到穀虛後期,比你師兄現在還要厲害。”

杜希言沒好氣地道:“這話你都同我說過好多遍,每回你邀我出來玩都說要教我法術,可你從來沒有兌過現。”

“那是因為你不聽我的,我讓你不要跟那個陶勳學,跟我學,可你膽子才一點點大,一聽這話就嚇得跟老鼠似的。”

杜希言想了想,泄氣地道:“叔叔對我講過,修煉了現在的功法就不能隨便再學別的功法。”

“就知道你會這樣講。”官觳眼珠子一轉:“把你的火雀兒喚出來耍耍。”

杜希言老老實實地將韻通陽送給他的火雀喚出來。

這件下品中階仙器早已經與他血脈相融,所以陶勳索性以此器為靈為他築基,他得這仙器之助,修煉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許多,而且隨著他道行的增長,火雀的品階也會逐步提高。

被喚出來的小火雀披著金黃色的火焰歡快地飛來飛去,模樣兒十分可愛。

官觳十分喜歡小火雀,高興地逗弄它,不過小火雀卻是一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幾番逗弄都被它避開,他便使個法術將火雀兒困到手心裏。

小火雀被巨力吸在掌心飛不起,驚恐之下噴出一團火焰,這可是紫陽真火,用來煉器能事倍功半,用來燒人同樣十分犀利。

官觳縱然道行高,也不敢直接用肉身相抗,便鬆手放了火雀。

小火雀脫了困後忙不迭地振翅高飛遠遠地逃開,任憑杜希言怎樣召喚就是不肯下來。

兩人一火雀正在耍著,忽然間一道劍光從天外飛來,一隻手透過劍光抓向火雀,而火雀對此竟然不閃不避,反而顯出十分高興的模樣。

隻見劍光斂去後一個道士出現在兩個小孩麵前,他輕輕撫著手裏的火雀,麵露慈祥地衝杜希言道:“我遠遠感應到紫陽玄火雀的味道,便知道你肯定在此,還認得我嗎?”

杜希言看清來人後麵立即激動地上前跪下:“師父,弟子拜見師父。”

來的人是韻通陽,他滿懷複雜的心情伸手撫著杜希言的頭,歎氣道:“唉,你我師徒緣分已經斷了,你已另有仙緣,師父二字休要再提。”

官觳亦在一旁冷笑道:“杜希言,你別再做這樣的指望了,你以為修仙的師父和修仙的功法可以隨便換來換去麽?更何況此人的修為比起陶勳可要差遠了,你還是斷了這樣的念頭吧。”

韻通陽聽到這話心中隱隱不快,心想:“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說話這樣不客氣?”不過他以神識探清對方的年紀和道行後變得頗為忌憚: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多半是哪個大門派或厲害人物重點培養出來的子弟。

他忍住不快,客氣地對官觳道:“請教小哥名號,令師是哪位前輩高人?”

官觳不屑地道:“憑你還不配知道。”說罷便抬頭看天不再理他。

韻通陽臉色變了變,強壓住怒火,轉頭問杜希言:“希言,我看你現在似已經築基入道,你的師父是誰?”

“我現在的師父是金廬真人,不過教我道法的人是陶叔叔。”

“金廬真人?哪個門派的,在哪裏修煉?”韻通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號。

“聽陶叔叔說,我師父是個很了不得的煉器宗師,很早以前就已經飛升了。”

“是麽……”韻通陽沉吟了一會兒,繼續問:“你說的陶叔叔可是陶勳?”

“是他,您知道他?”

“有幾個陶勳。”

“就一個呀。”

“當官的是他,替你築基、教你仙術的也是他?”

“正是,陶叔叔的本事可大了,又做了大官,真是了不起。”

“哼,一個修仙者本應不問世事避開紅塵,他卻混進官府做官,分明是邪道的行徑。他在城裏嗎?我正要找他好好理論奪徒之恨。”

杜希言見韻通陽來者不善不免有些擔心,小心地答道:“他下鄉巡視去了,現在不在城裏。陶叔叔待我很好,他人很好的,求您千萬不要為難他。”

官觳在旁邊嗤笑道:“哈哈,憑他還想找陶勳理論?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為難誰?想是某人打聽到他不在城裏才故意找我們兩個小孩說這樣的狠話吧。”

韻通陽再也忍不住怒氣,臉色一跌,道:“你這小孩怎麽這樣沒禮貌,你家家師長是怎麽教你的,有徒如此想必做師父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官觳最聽不得人誹謗他師父,小臉一寒,指著韻通陽的鼻子怒道:“你敢罵我師父?小爺和你沒完。”

韻通陽的火氣也上來了,踏前半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不管你師父是誰,貧道今天都要替你師父好好管教於你。”

杜希言被嚇壞了,扯住韻通陽的手求道:“師父,您別生氣,官觳哥哥不是有意的。”

韻通陽其實也不願和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就坡下驢順勢停下。

官觳卻不耐煩杜希言在此聒噪,忽出手拈個法訣一揮,杜希言似被根無形繩索捆住遠遠地甩開掛到旁邊的樹梢上麵。

這一下出手太快且毫無征兆,韻通陽待發現時已經救援不及。

官觳打發走礙手礙腳的杜希言後,衝韻通陽一抱拳:“看你年紀大點,我讓你三招。”

“狂妄!”韻通陽城府再深、忍功再好這時也不可能不動手了。

他深知臨戰對敵不可輕視對手的道理,盡管官觳還隻是個小孩,敢如此狂妄地向自己邀戰必有所憑恃,因此他十分小心地先將護身仙器支起來,方道:“無知小輩,我讓你三招,免得你師父說我以大欺小。”

“哼哼,讓你三招是給你機會,你居然敢反過來讓我三招,我用不了三招就能將你擒下。”

韻通陽嘲笑道:“你師父光教會你吹牛了麽?”

“我再說一遍,不準對我師父不敬。”官觳畢竟年少氣盛對戰經驗不足,輕易便被對方激起了怒火,大聲道:“看我一招擒你。”一揮手,一道金光從臂中飛出來,周邊的空間隨之一陣扭曲。

韻通陽隻覺得腦袋一陣發暈,幾乎要站立不穩,心中駭:對方用的是件什麽法寶呀,護身仙甲居然連半點反應也沒有。趕緊放出拜月球,珠核孔隙裏飛出來的小珠子擴散開在身體外三丈處形成一道又一道屏障。

官觳放出的金光強悍地衝破了數道防護屏障後勢頭才稍見減緩。

韻通陽趕緊又放出仙劍抵擋,才終於完全將金光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