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希言和陶勳頗親近,最不喜官觳以此嘲笑,忍不住不滿地對他說道:“你說話不算數,又在背後講他的壞話。”

官觳沉下臉對陌生人道:“你是什麽人?鬼鬼祟祟地潛近我們想幹什麽?”

中年人表情微有訝意:“看不出你這小鬼眼光蠻稅利,才靈寂初期就可看破我的行藏。”

官、杜兩人跳下樹椏,官觳踏前半步擋在同伴身前,冷冷地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中年人仍舊沒有回答,歪頭瞟了遠處的鬥法一眼,回過頭不懷好意地笑道:“那邊打亂架有什麽好瞧的,我帶你倆去個好地方耍耍如何。”

官觳二話不說翻手掣出柄寶劍護在身前,一邊吩咐杜希言:“把你的火雀放出來,燒他丫的。”

杜希言意念一動,一束金光從頂門衝出,火雀化作半尺高張開翅膀張嘴衝對方吐出一條火舌,所過之處空氣因灼熱而扭曲。

杜希言道行低微,幸好他是以仙器築基,體內火雀同他心意相通,無須仙力驅動也能發揮出三成威力,饒是如此憑紫陽真火三成的威力也足以令普通修仙者受重創。

中年人沒料到兩個小家夥說動手就動手,不過他以大欺小倒也有真本事,電光火石間手中掐出個仙訣迎著火舌輕輕一點,火舌似撞在硬物上一般,呈平麵狀四散飛濺,半點也沒落到身上。

此人嘴角露出淺淺的譏笑:“看不出你身上有此靈物,不過憑你們這點道行就可以跟我動手了麽?”

官觳揮劍猱身而上,他的道行隻能勉強馭劍攻擊,威力委實太弱,還不如以劍技攻敵來得實在。他幼年即跟隨於滇學道時淺,劍法上的功夫最紮實,最近幾年被陶勳強壓著補習基本功課,還別說,他於劍術一途天生有極高的悟性,劍法上的進益相當快,此時展開寶劍攻勢淩厲,招式上幾乎沒有破綻。

杜希言也拔出寶劍配合官觳攻敵,陶勳教導他時刻意壓製進度、打牢基礎,他的劍術也不弱,加上有火雀在旁協助,威脅程度絲毫不下於官觳。

中年人笑嘻嘻地同他們拆解了幾招,連連點頭:“嗯,不錯,確實不錯,皆有名師指點呀。”好似信手揮舞就將兩少年的攻勢完全壓製住。

官觳瞧出勢頭不地,大喊道:“希言,放火燒林。”

杜希言明白是要他求救,意念轉動,火雀身形變大,張嘴向四周噴出四、五尺粗的火柱。

中年人手上變出根燒火棍扔出去,燒火棍紮進烈火後團團一攪,火雀吐出的火焰就象鐵器遇到磁石全部被吸了過去,連火雀也仿佛快要被吸住,使勁地撲騰著翅膀相抗。中年人麵露得色,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官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杜希言手中閃過一道亮光。

“你上當啦,希言,咱們纏住他,你清實師伯馬上就會到了。”

“峨嵋派?”中年人心中悚然一驚:“媽的,那王八羔子沒告訴我這個。”不待他想明白,就覺身後溫度驟升,哪還顧得上對付兩個小的,趕緊喚仙劍護住自己背心,叮叮當當聲中被一股熱氣逼出十餘丈外,穩住了身形,回頭怒罵:“媽的,是誰敢背後偷襲老子!”

一個材魁梧的老道手運仙劍麵露可惜之色:“你的道行太高,貧道不偷襲隻怕打不過你,可惜仍是棋差一著。”

“哈哈哈,區區一個元嬰期的小醜就敢偷襲我了,什麽時候我童楔變得這麽好欺負了。”

官觳在旁問:“炎老道,童楔很有名嗎?”

“有點小名氣的邪道散修,最好孌童。為人奸詐凶殘,你倆要小心,趕緊回去搬救兵。”炎道人臉色凝重,他才晉入元嬰期沒幾天,道行比對手低多了。

杜希言好奇地問道:“什麽是孌童?”

炎道人沒好氣地道:“少囉嗦,快走,我盡量纏住他。”

“憑你?”童楔一揚手,三人所站的周圍地麵鑽出三十六麵小旗,這是他的成名絕技“地魂陣旗”,陣旗是地行靈物煉成,布陣之時無聲無息,最是難防。他已看出情形不對,不敢拖延,一出手就用上了絕招。

“不好,這廝早有準備。”炎道人見到此物便知不妙,趕緊挾住兩小駕起劍光騰空而起。

但是,遲了。

隻見旗陣發出一道黃色光束射過來,他們沒飛多高就被光束擊中,跌落塵埃人事不知。

童楔一擊得手,臉色陰晴不定,思忖了一會兒後方才咬牙切齒地道:“媽的,反正不是沒做過犯峨嵋派忌的事,索性宰了這老雜毛,倆小崽子算作利息,完事了大不了老子投到通天教門下。”走到昏倒的炎道人身邊便要下毒手。

“誰指使你這麽幹的?”一個聲音很突兀地響起。

童楔嚇得蹦起來,驀然回頭,隻見一個男子站在身後怒目而視,他不由自主看向兩裏外鬥法的位置,然後失聲鬼叫:“你這麽快就破陣了?”

來的人是陶勳,他早將神識放開覆蓋方圓十數裏範圍,對這邊發生的一切自是洞若觀火,見到這邊有難,便匆匆結束戰鬥一個瞬移過來。

聽見對方的話,他臉色更回陰沉:“你早知道這裏會有一場爭鬥?誰指使你的?”一股浩**的氣勢直撲出去,牢牢鎖定對方。

童楔抵擋不住氣勢的壓迫,全身上下不能動彈,就連尚未收起的地魂陣旗也從他的神識裏消失,他嚇得汗珠涔涔而下,強自鎮定道:“是通天教的江凷告訴我翠微三友和劍玄宗的人會到這附近,我便過來瞧瞧熱鬧。瞧熱鬧也不行嗎?難道這山是你的?”

“山自然不是我的,但你打傷的三個人卻是我的朋友和晚輩。敢問他們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累你下如此重手打傷他們?”

“沒有,沒有,誤會,誤會。”童楔連連搖手退卻,很沒骨氣地告饒:“不知者不罪,你放我走吧,我發誓此生絕不再踏進此山半步。”

陶勳對這人的人品十分不屑:“若我來晚片刻你就要行凶殺人了,念在你未遂且饒過此次。你這套陣旗太過陰毒,我替你毀掉它,免得你恃之害人,也算略施薄懲於你。”

話音方落,地麵上的小旗同時轟然起火,轉眼功夫化成灰燼。

童楔心痛寶貝被毀,臉上不敢表露出來,身體恢複自由立即點頭哈腰地取出個小瓷瓶:“這是解藥,拔掉瓶塞放到他們鼻子下略略一嗅他們就會醒了。”放下藥瓶後忙不迭地抱頭鼠竄而去。

炎道人被救醒轉,睜開眼睛立即蹦起來,高喊:“小心,快跑!”看清了周圍的狀況後鬆了口氣:“無量天尊,幸得你相救,否則貧道性命不保矣,又欠下你一個救命大恩。”

陶勳一邊救治官、杜二人,一邊道:“道長快不要這麽說,若非晚輩請您暗中保護他們,您怎會陷入險境,應該是晚輩欠了您一次大人情才對。”

官觳醒轉聽得這話,立即抱怨道:“要不是你封禁我的元嬰和我的法寶,象童楔這樣的跳梁小醜怎會是我的對手。”

杜希言有點怕陶勳,低著眼瞼小聲地道:“陶叔叔,對不起。”

陶勳板起麵孔道:“這兩年修仙正邪兩道許多人出沒池屏境內,我一再告誡你不得亂跑,你總當成耳旁風。今日又私自跑來觀戰,差點害己不說,還險些連累炎道長,你不覺得慚愧麽?”

“嘁,你打架有啥好瞧的。我和希言是來給你報信的,好心遭雷劈。”官觳振振有詞地說。

“報信,什麽事?”

“今天早上,你赴約出門後不久,你家中的夫人病症忽然提前發作,清實道長已經將她移到靜室,老孫、老王都在幫忙走不開,所以我帶希言來給你報信。”

真有噩耗麽?陶勳的心猛地一沉,趕緊道:“走,我們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