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勳的麵色漸漸凝重:看來不簡單哪,有大動作。隨著他的神識繼續往傳送陣秘道延伸,發現此中的機關禁製更多、更厲害。

“看來不能從此處強闖進去,得別尋他途。”陶勳自言自語地道,那些坍塌下來的山石清理起來倒不麻煩,既可以用空間仙器攝走,也可用乾坤挪移仙術移走,甚至可以強行擊碎,唯獨那些禁製太多、太麻煩,如果硬闖進去雖未必會被困住卻也需費些手腳,無法瞞過設禁人的耳目。

兵法曰“出奇不意,攻其不備”,不論誰在搗鬼,暗中查探清楚再給予突然一擊始終是最好的選擇。他的神識沒有停留,繼續沿著舊道往傳送陣的位置探過去,沿途發現機關禁製皆記下來。

傳送陣所在的洞室實則在山體地麵以下,本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當年白蓮教在通天教的大力支援下稍作改建,洞中不用火燭而以夜光石照明,鑿石為潭引出地泉可供飲用,另有數窟糧窖貯糧可支一年,藏兵五千不成問題。

陶勳的神識悄無聲息地穿過一道道厲害的禁製後接近了洞口,離洞口僅餘十餘丈的時候,他的神識重新感應到了那枚棋子的信息,與此同時他的神識也猛然巨震,一股強大的斥力出現在麵前。

他吃了一驚:“這是什麽禁製?竟然如此厲害!”他更添三分小心,凝聚神識試著衝破斥力。所幸《天冊》功法果然淩厲無比,試探兩次之後順利地適應了禁製產生的斥力能夠繼續前行,隻不過神識在穿透這層斥力的時候好象穿行於滾燙的開水裏一般,燙得人難受無比。

他強忍住難受的感覺,一鼓作氣進到溶洞,隻覺得洞中天地元氣之充裕百倍於平常,哪裏還是以前的那個小靈脈,說它是上等靈脈也不為過。

壓住心頭的震驚,他將神識往洞中擴散去,心頭的驚訝、凝重越來越強烈:通天教這次的行動下了大本錢,竟有一位青靈期的超級高手在此,另外倪順尕、成協等“老熟人”都在,分神期、合體期、出竅期的高手多達三十餘人,修為最低者也是元嬰期,足有百人之多。

事實上溶洞內十分忙碌,原先的被搗毀的傳送陣已經修複,陣中時不時有光芒閃動,一批又一批的煉器材料和物資被傳送過來,通天教徒在一名青衣老者的指揮下分成數組,一組負責警戒防衛、一組負責傳送材料物資、一組現場開爐煉器、一組在刻畫法陣圖形、一組將現成的仙器法器施法安裝到陣圖裏。

這當口一個角落的元氣一番擾動,寶光閃現,通天教眾一陣歡呼,原來是一個陣圖設置成功了。

倪順尕放肆地大笑著對那青衣老者道:“顧院主,老祖、榮教主果真神機妙算呐,早在十年之前便算定今日午時有天魔渡劫,天震而地動,下應此地靈脈暴溢,合堪大用。本教提前十年布局,而今一朝成功,兒郎們做事十分順利,看來不需等到子時就可大功告成,教中久傳您是福將,果不其然。”

“倪長老說哪裏話,應該說全是老祖、教主洪福齊天才是。”

成協道:“誒,顧院長何必謙虛,說起來六年前倪長老在此主持時也有過同樣的機會,可惜被意外打斷,而您親臨此地後一切辦得順利無比,既是院長的本事在這,也是院長的福氣使然呀。”

“嗬嗬,過獎,過獎。”顧院長被拍得十分舒服,切切交待:“我來的時候榮教主反複交待,此行事關重大不容有失,壞了大事不要緊,要緊的是不可浪費老祖的心血。你們也切切不可大意。”

倪、成二人忙躬身道:“自當謹奉,不敢稍有懈怠。”

“成壇主,峨嵋和原廷那邊有何消息?”

“峨嵋的紫眉老兒帶領十名手下來不出所料地出現在池屏,正在想法驅逐諸散修,不過世俗之地不可全力施展仙術,他本事再大也是有力無處使。原廷那裏自上午驅走童楔之後便一直沒有現身,我們的眼線沒有發現他離開衙門。”

顧院主沉吟道:“原廷不現麵我便總覺得不踏實。此人來曆十分神秘,實力更難以度測。我們原想九陽三才劍陣加上兩儀磁光劍總可以拖住他半個時辰吧,誰想他不過一刻就破陣而出,剛好驅走了童楔,這個變故會引出何種結果實在難以預料。對了,成壇主,童楔解決掉沒有?”

“院主放心,已經解決掉了,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死不足惜。”

倪順尕道:“我們有一點輕敵,原廷的本事出乎我們以前的預料。顧院主,不知教主和老祖那裏是如何說此人的?”

顧院主皺眉搖頭道:“老祖不肯說,教主也說不準。”

倪順尕吃驚道:“連老祖也吃不準他的來曆麽?這可有點麻煩呐。”

成協笑眯眯地道:“院主、長老不必過慮,雖然童楔那裏出點小錯,未必能影響到大局。這幾年原廷藏身官府與峨嵋派狼狽為奸,眼下峨嵋派被束住手腳和耳目,想必他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盯緊州衙門,隻要他現身立即就可知曉。其實本教籌措多時,有備而來,洞裏洞外禁製無數,精兵強將雲集,就算有個萬一難道還真怕了他一個人麽?”

倪順尕象是給自己打氣:“眼下進展順利遠超預期,照這樣的速度再過一個多時辰就可克奏全功,隻待陣法大成,原廷要是敢來,正好拿他第一個祭陣,也好替老祖、教主解決掉一塊心病。”

成協笑道:“是呀,再有一個時辰,陣圖大成,此地固若金湯,倪老奉教主法諭在此地開府設壇,成某先向你道聲賀了。”

倪順尕笑得兩眼眯成縫:“哈哈哈,哪裏,哪裏,全仗老祖、教主恩典,倒是以後與成老弟住得近,還請守望相助才是。”

陶勳沒再繼續聽下去,將神識收回本體。他知通天教的總壇以教主為尊,下麵依次設副教主、執事堂院、執法和護法長老、執事使等幾級,此外教中耆老、退職高手皆入耆尊堂,身份等同於副教主,總壇以下各分壇的壇主與執法長老或護法長老平級。那倪順尕是通天教總壇護法長老,而那顧院主的身份比倪順尕更高,亦是他迄今所見通天教中身份最尊者。

既然知道通天教有備而來,欲循原來的秘道闖進去必不可行,光破解掉眾多禁製就需不少時間,而現在留給陶勳的時間可不多了,自然需另行它途闖進去。略微想了想,他自言自語道:“我用地行術進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他的神識外放,已經探查明白,通天教的禁製基本上集中在秘道和洞穴內部,對別的地方沒什麽防備,地行之術就可突破他們的防衛。

這當然不是通天教疏忽大意了,凡間仙道界的地行術多有缺陷,穿行於普通鬆軟土壤還好,遇到岩石則須繞行,那山腹洞穴離地麵足有七、八十裏,中間介質全部是堅硬的花崗岩石,普通地行術穿行進去至少需三天,有這點時間通天教早就將大事辦妥。

陶勳的地行術出自《天冊》,威力又豈是凡界仙術可比擬的,穿行行進去半刻即到。他先是匿跡潛形兩個瞬移來到蓮台寨廢址,在白蓮教舊秘道口布置下一個人形傀儡,爾後來到山腳下一處離山腹秘洞直線距離最近的地方,拈住法訣,身子一晃沒進地下,疾速奔向秘洞。

過不多久,陶勳已靠近山腹秘洞,外放的神識重新能觀察到裏麵的動靜,遂頓住了身形,悄悄地遙向傀儡發出指令。

很快,洞中一串銅鈴無風自動,發出急促的警報聲。

洞中諸人皆是一驚:“有人闖來了。”

倪順尕揮袖拂過一麵石鏡,鏡麵光華閃動現出秘道裏的情景,隻見一個人影正以玉符破除設在秘道禁製,每道禁製往往禁不住兩、三枚玉符轟擊即告潰滅。

成協恨聲道:“是原廷,格老子,竟敢隻身殺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