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九人在田姎兒的不斷打岔幹擾之下終還是將圍攻布陣的準備工作完成了。

何姓之人獰笑道:“小輩,既然死不肯開口,那就去死吧,到陰曹後記得去拔舌地獄好好玩玩。”

“嗯,是個好主意。”田姎兒先裝作天真的笑臉,突然語氣一變:“我們這就送你去那兒!”她用通靈玉墜向官觳發出訊號,兩人搶先發動進攻。

官觳早就躍躍欲試,他本就是狠戾的角色,近些年被陶勳諸般手段打磨掉不少棱角,看似老實隨和許多,實則情緒壓抑多時,今天乘機爆發出來,一出手就用上自己被陶勳解禁的最強仙器天龍臂鐲。

就見天空瞬間黯淡無光,四下雲遮雨注,一條神龍威風凜凜地在雲霧和暴雨中凝出身形,立即昂首怒目、引頸豎鱗地衝敵人發出怒吼。無形的聲波帶起一陣旋風,狂風刮起的雨滴去勢比強弓硬弩更犀利,無數雨箭向四麵八方飛射出去。

可憐八個人辛苦擺起的法陣竟經不起神龍這般輕輕一吼,在雨箭無差別的打擊下迅速稀裏嘩啦地崩潰掉,他們被打個措手不及,反應快的支起護身法器,反應慢的就被雨箭砸得鮮血淋淋。

田姎兒也沒閑著,揚手一篷針雨便打出去。依她的脾氣性子既已成為陶勳的記名弟子豈有不搜括幾樣好東西的道理,現在用到的這套蚋芒神針共三百六十枚,合周天之數,細如蚊蚋嘴尖,專破修仙者的罡氣,入體化成異種仙力攻擊人體經絡,並有倒鉤,非經專門的法訣驅使絕不鬆鉤,是一套讓人防不勝防、苦不堪言的下品上等中級仙器。

尤其她的蚋針能化形為周邊之物,使出來後變作水滴的模樣混在雨箭裏,更加讓人防不勝防。隻這一下,對方九人中除了功力最高的劍玄宗何姓之人另有仙器防身才勉強抵擋住外,其餘八人全部中標,一個個當即委頓在地,痛哭哀號,翻滾不止。

官、田二人平時沒合練過,能有如此默契的配合,全是夙命之下天生心意相通的緣故,他們見一招致敵心中大喜,興奮地乘勢發力痛打落水狗。

天龍鐲所化的神龍在官觳的馭使下稍一盤旋,龍尾倒卷向何姓男子掃過去。那人仙劍已然出手,劍光擋在身前,隻稍稍擋了一下,旋即被龍尾拍飛,他乘這一頓的工夫化身為遁光往外飛逃,竟然連仙劍也不要了。

官、田兩人哪裏肯放過他。隻見官觳手中放出仙訣,神龍伸爪淩空一抓,那人被一道無形的力道抓住,輕輕捏破遁光捏到其護身仙器上,直捏得火花四濺,並拉著他慢慢帶回來。

田姎兒放出捆仙繩將被製住的八個人捆成一串,對被抓回來的何姓男子譏諷道:“剛才還凶焰燎天的要滅我們的口,怎麽一會兒功夫便象兔子般逃了?劍玄宗都是一窯貨,從上到下都是欺軟怕硬的軟骨頭。”

“好狂妄的小輩!”驀的隻見一道劍光從天而降,在神龍周圍飛快地一繞,劍芒根根如針插進神龍的神光裏,然後連成一片將神龍逼得連連倒退。

顯然來襲者的功力超過兩人不知多少倍,官觳的天龍臂鐲仙器品級上的優勢也遭到壓製,不過官觳也硬氣,盡管仙器被擊退,愣是捏緊法訣,神龍爪中所抓之人沒被放掉。

“鐵師伯救命啊。”那人看到救星來了,拚命扯開嗓子嚎叫。

“何泰劍,你這沒用的東西,我都看見了,做事這麽不利落活該吃些苦。”一個錦袍漢子身形慢慢現出來,表情甚是冷傲。

“你是劍玄宗的斷嶽劍鐵緊!”田姎兒是大門派出身,對天下各門各派的重要人物比較熟悉,立即認出對方的來曆,心裏不由得格登一下:“麻煩了,出竅後期的高手。”

官觳傲性上來什麽也不怕,對鐵緊喝道:“打了小的老的來找場子麽!來得正好,你們劍玄宗是怎麽教弟子的,教出來的孫子滿嘴噴糞肆意侮辱別人,小爺正要替你們教訓他,滾一邊去,呆會兒再同你計較。”

“哈哈哈!”鐵緊仰天長笑:“沒見過這麽狂的小子,也沒見過這麽急著投胎的小雜種,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前輩,且慢!”田姎兒著急地想要喝住對方,但對方已經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之勢。

隻見鐵緊雙手劍訣一揮,體內暴射出無數淡藍色的冰塊,另一邊他的仙劍光芒劇漲,翻滾著斜切向上,一股霸道至極的力量生生將神龍撕扯得扭曲起來,同時那些藍冰已經擊到,冰塊撞擊之處光線也仿佛被凍住,然後被劍光絞成碎屑和冰水飛濺得滿天都是。

官觳這時有些慌張了。

天龍鐲是於滇賜給他的上品仙器,威力固然巨大,也要看使用者的道基,他現在僅僅是結丹期的修為,隻能發揮出仙器千分之一的威力出來,哪當得起出竅末期高手用兩件中品下等的仙器合力一擊。

他眼看著神龍馬上要被凍住,隻好放出仙訣將天龍鐲收回來。

鐵緊見神龍被收走,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藍冰暴雨般射向兩人,劍光一繞抄向兩人的後路,這可是要下死手。

沒有天龍鐲抵擋,兩人便直麵對手的仙器攻擊。

好在田姎兒遇事不慌,雙手快速揮舞,將一張又一張的仙符打出去。仙符飛出化作流星火雨,無數拳頭大小的火石去勢甚疾,籠罩住正前方兩丈的區域,水火相克,空中火雨冰屑紛飛,竟一時阻住了對方的攻勢。

鐵緊自恃必能將兩個小輩一舉擊滅,初見對方放出符篆時並不在意。符篆隻是低級的攻防武器,威力上根本沒法與仙器相比。哪知道官、田二人發出的符篆攻擊威力巨大,居然擋住了他的攻擊,這讓他悚然動容。

符要知道篆的威力同製符之人的道行直接相關,鐵緊不禁暗暗佩服製符之人,心裏的輕視收起一點點,心中的警惕也增加幾成。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他猛然加大了力度,將攻擊力由三分提到五分。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的符篆居然還是頑強地阻擋了劍光和冰塊的前進。

田姎兒使用的符篆是陶勳用獸皮煉製出來的,比紙符不但耐用,而且能吸取的仙力也要多出十倍以上,並具有一定的靈性,威力自然遠非紙符可比。隻是兩人終被對方困住不能脫身逃逸,而身上的靈符帶得不多,由於對手攻得太猛、太快、太強,堅持十息功夫之後,獸皮符篆就隻剩最後一張了。

鐵緊見久攻不下,隻覺麵上無光,對兩個小輩更痛恨幾分,嶽麓山群仙雲集,這裏的鬥法肯定已經驚動了別人,必須盡快結束戰鬥。他突然張口噴出一口黃色的光芒,這光芒不受符篆的影響,穿過流星火雨打到兩人麵前。

“不好!”田姎兒識得此光名叫“涶妖靈光”,取自妖獸涶的涶腺,對修仙者的元神傷害極大,她奮力將官觳擋在自己身後,黃光擊在她身上,她慘叫一聲,七竅流血昏死過去。

“姎兒!”官觳悲痛欲絕,咬牙切齒地吼道:“鐵匹夫,我同你拚了!”

“讓我來!”一個清脆聲音響起,同時一股大力卷住官觳阻住他的冒失行動,另一股清涼的氣息灌進他的百匯,丁柔的聲音響起:“速為姎兒治傷。”

“嬸娘!”官觳涕泗滂沱地喊道:“你要殺了這匹夫,他傷了姎兒!”

“你放寬心,有我做主。”丁柔一怔,心頭暖流流淌,語氣軟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