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應該的。”闞迪連連點頭:“做你的弟子真乃幸事也。”

“還有個條件。”陶勳又說了句讓對方心驚肉跳的話。

“還有什麽,你一次性說出來可好?”闞智釗撫著胸口“幽怨”地道:“我的小心肝快被你嚇出來了。”

“這是最後一個條件了。”陶勳笑著說:“嶽麓山的寶物就在這兩個月出世,學生要照顧本地的平安,替你煉丹、煉器須得等這件事過後。”

闞迪稍稍思量後便答應了,又道:“最近嶽麓山聚集的修仙者確實是太多,有不少邪道的人混在裏麵,正道諸派有十二宗門的約束不容易鬧出事端,邪道的人因功法的緣故性情暴戾,動不動惹事生非,你須重點防備這些人。”

“此正是吾所慮者。”陶勳有些意外:“沒想到闞兄亦熱心於此,可有良策?”

“哈,我熱心是熱心,散修中講機遇與挑戰並存,我最近幾年雲遊天下結識了幾個好朋友,都是散修中的厲害角色,嶽麓山寶物即將出世,他們都前來碰運氣,你要是願意的話我便邀他們助你防著邪道中人。”

“那太好了,有勞闞兄費心。”陶勳毫不猶豫地答應。

多個人,多把力,這是好事,此亦是闞迪不露聲色地清償自己留給他鼎火靈符的人情,而且多半這批煉製丹器的材料裏就有他的朋友湊的份子。

果如闞迪所說,他邀來的朋友皆是散修中的有名之輩:烏龍山悟塵子出竅初期頂峰,癲道人鄒虛行出竅初期初段,江雪三友範笠翁、曲孤舟、郝寒江都是元嬰末期頂峰,散修得道不易,能修過元嬰以上的都是散仙中名聲鵲起之輩。這五個人第二天被闞迪帶到客寓仙居同陶勳見麵。

陶勳嚴格意義上也屬於散修,所以五人對他天然多份親近感。他暗中觀察發現,闞迪和這五個人的交情非同一般,大有生死之交的味道,俗話說臭味相投,能被闞迪引為朋類的想必脾性也都差不多吧。

五人近來也聽到過陶勳的大名,白鶴泉邊大展神威壓製得劍玄宗雙紫劍和鐵緊灰頭土臉,在峨嵋、崆峒以及數名修仙界聞名的高人前輩麵前擊殺何泰劍震懾眾人,光這份心氣就足令諸散修與有榮焉。

為了彼此間聯絡方便,更是為行動方便,陶勳拿出自己做的另一種通訊仙器分贈與各人,這種精巧而強大的東西讓五人著實大為讚賞一番。

七人湊一起商議好方案,決定用闞迪當年得到的二十四隻玉鳧串在天上監視聯係,各人分區巡視,發現異常互通聲氣,遇到麻煩就近集中並同時分別向各大門派求援。

就這樣,陶勳和幾個夥伴每天輪流巡視一塊區域,維持地方安定。

過了兩天,陶勳在巡視的半途碰到一位熟人,他率先發現對方,主動上前打招呼:“韻道長安好。”

終南山韻通陽認出陶勳,欣然還禮:“陶先生向來可好。貧道最近常常聽人提到先生的事跡。”

陶勳客氣了幾句,問道:“道長也是為神兵天器而來的麽?”

“那種東西能得到固然好,但貧道也怕有命拿沒命花。”韻通陽摸著胡須爽朗地笑道:“寶物出世,群仙畢集,隻有各個大小門派才真正為神兵天器而來,我等散修之眾大半是為難得一次的聚會機會。”

陶勳敬佩服對方的不貪心,笑問:“如此說來韻道長是來訪友。”

“也不盡然,貧道算出到嶽麓山一行或許可能遇到師徒的機緣。哦,對了,希言可還好?”

“他很好,已經突破到靈寂初期。”

“這麽快?”韻通陽有些吃驚,旋即讚道:“還是陶勳先生神通廣大,才十年不到就令他有這般成就,比十三大超等門派授徒亦不遑多讓啊。幸虧當日他被尊夫人搶奪去,不然一塊璞玉就給貧道耽誤了。”

“嗬嗬,道長切莫這樣說,希言福緣造化廣大,跟隨您也能有此般收獲。”

“能讓貧道再見見他嗎?”

“晚輩去年中秋將希言托付給莫寧前輩提攜一年,眼下尚未到期,他正跟在莫前輩身邊。不過,莫前輩現在帶著希言在嶽麓山一帶活動,道長想見他,不如約個時間我將希言叫過來。”

“如此便有勞先生。”韻通陽麵露欣喜。

陶勳當即用通靈玉墜同杜希言聯係好,對韻通陽道:“希言知道前輩來看他也很興奮,他現在有點事脫不開身,約在明天巳時潭州府衙門裏相見可好?”

“好好好,就這麽定了。”韻通陽十分高興,又問道:“貧道看先生行色匆匆似有要事,不知可能幫得上忙否?”

陶勳想到對方也是元嬰期的修為,完全可以拉進來做個臂助,於是將自己的事講出來。果然不出所料,韻通陽表示也願盡一力心力。陶勳打聽到韻通陽在嶽麓山暫時沒有什麽事急著辦,也沒有落腳的地方,幹脆邀請他到家裏作客。

韻通陽不想同丁柔見麵,結果被陶勳生拉硬拽地帶回客寓仙居,他與丁柔是當年奪徒之後十年來第一次相見,初時頗為尷尬,好在陶勳居中調和,丁柔亦對當年之事當麵親口致歉,雙方也便一笑泯恩仇。

第二天,陶勳要去巡視自己負責的區域,由丁柔陪同韻通陽去府衙。

杜希言一年前於客寓仙居被托付給莫寧,期限未滿便不能回客寓仙居,所以才會約在府衙見麵。陶勳的分身前一天正好動身下縣鄉巡視,本來定下孫思正和袁笠隨行,聽到韻通陽要來後特意留下換作蒯月朋隨行。

丁柔和韻通陽一早來到府衙,孫思正早做好準備,劃出幾間花廳不準外人隨意接近。三人先在花廳聊天,巳時差一點,杜希言獨自一人到來,雙方見麵後自是一番激動,幾個人在花廳裏聊天敘舊。

正說至酣處,外麵有家奴敲門:“孫管家,外麵有老少二人求見蒯先生。”

孫思正隔著門責備道:“不是說了不要來打擾嗎?就告訴他蒯先生扈從太尊老爺下鄉巡視不在府上,讓他改天再來。”

門外的家奴道:“小人說了,那人拿出一塊玉符說是有貴人叫他們來找蒯先生的,如果蒯先生不在見您也行。”

孫思正不耐煩地道:“不見,不見,你告訴他我在會客,讓他改天來。”

丁柔打斷道:“老孫頭,讓他們進來,你和我到隔壁花廳見見他們。”

很快,求見的兩個人被帶到隔壁花廳。

丁柔和孫思正告個罪起身走進去,來的那兩人果不出她所料,正是在坊市見過的令狐壏祖孫。

令狐壏看到丁柔進來,馬上要拉著孫女拜倒行大禮,口中連稱:“小老人有眼不識泰山,當日怠慢了丁仙子,求丁仙子收錄我孫女靈兒。”

孫思正不待丁柔動作搶先一步上前將令狐祖孫攔住:“嗬嗬,老哥不必多禮,我家太太最是謙和不過,你們有話坐下來慢慢說。”

丁柔將祖孫二人讓到客椅上坐下,笑問:“老先生怎麽才來?”

“那天仙子夫婦在坊間講經的時候我們祖孫也在下麵聽講,聽聞二位的大名時起先並不知道,又不想同官府的人打交道,所以經筵散後繼續回鋪子做生意,想等坊市關閉後再來。前天有兩名鶴閭門的人光顧小鋪,偶爾聽他們說起兩位的事跡,這才知道仙子與陶先生的威名,生怕錯過機緣,趕緊收鋪子便來了。”

“老先生怎麽知道孫管家的呢?”

“小老兒怕弄錯,昨天多方找人打聽過府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