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的各大小門派並不是一成不變,每隔一段時間會有新的門派興起,同時也有舊的門派消亡,不過興起、消亡的絕大部分集中在末流、不入流的小門派中,哪似十三大超等豪門屹立萬年不倒,一些門派聽都沒聽說過也不稀奇。

果然,昭仄和尚又慚又急地辯道:“本門成立不過三十年,一直隱居於西域不出,施主不知道也很正常。那圓玉確實就是本門的聖物,這也不假。”

“你說它是你們的聖物,那好,你且告訴我它的名稱和功用。”

“此物名叫三葉石,內中有聖蟲名曰三葉,是極古之時聖蟲留下的化石,因它被包在玉中得億萬年靈氣滋養,聖蟲化石便有了些靈性,本門許多仙術秘法都需要用到它才行。”

丁柔暗暗好笑,這個和尚如果說的都是真話,那便也太傻了些,居然傻到真的將聖物的秘密說出來。她故意板起臉道:“一派胡言,空口無憑,誰會信你。”

“小僧對天發誓,若有半個字不實,立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入畜牲道為人口中食。”

令狐靈將身貼在丁柔身上,悄悄地道:“師父,這個大和尚好可愛呀。”

丁柔故意急他:“總之你拿不出真憑實據來我便不給你。”

“施主若不肯給,貧僧隻好……隻好無禮了。”

“怎麽無禮?”丁柔哂道:“用你那些惡心的蟲子麽?它們倒是能惡心人,卻傷不了人。”

“本門馭蟲之術講求的是盡量不要傷人,並非它們傷不了人。你們真要不肯給,我就真的要動手了。”

“好啊,你真的動手呀!”丁柔戲謔地笑道:“不真動手是小蟲子。”

“我真動手啦!”昭仄和尚跳起來,掐個訣將無數蟲子從沙丘下招出來。

“動手吧,動手吧,我們正等著呢。”丁柔反而催促起對方。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真要叫它們咬你們了。”昭仄和尚苦著臉威脅。

“快咬吧,好久沒被臭蟲咬過,怪想念的。”丁柔滿不在乎地催促。

“我會真地叫它們咬你們。”昭仄和尚威脅了半天始終沒有真動手。

“嗡嗡”,天邊傳來一陣轟鳴聲,隻見一片黑雲自南邊飛過來,在它後方有兩道藍色劍光緊追不舍,時不時從邊緣掃掉一片黑雲,被掃中的黑雲紛紛掉落,都是些不知名的蟲子。

丁柔看到後訝道:“咦,那麽多飛蟲!”

“是昭慶師兄,他遇到麻煩了。”昭仄和尚認出來黑雲,急得顧不上繼續威脅丁柔和令狐靈,揮手將爬蟲大軍趕進沙丘,然後撮嘴發出一聲尖銳的蟲鳴聲。

飛蟲組成的黑雲聽到尖嘯後立即折轉方向往這邊飛過來。

昭仄和尚往北遁去一裏遠離開丁柔師徒停下,重新將自己的爬蟲大軍喚出,上百萬的蟲子在地上擺出一個怪異的陣圖,然後鑽入地下,陣圖所在的區域及周邊百丈範圍內頓時卷起巨大的沙暴,黃沙滾滾一大團根本看不到裏麵。

飛蟲大軍疾向沙暴中墜去,但一直跟在後麵的兩道藍色劍光突然加速攔在前麵。兩道劍光卷出萬道劍光,織成一張巨大的網擋在前麵,飛蟲大軍不敢強闖隻好倒卷回去。

令狐靈興奮地叫起來:“師父,好厲害的仙術,大和尚的蟲子還有那邊的劍網、蟲雲都好厲害,原來仙術強時會這般厲害。”她一直處於修仙的最底層,生活在凡人當中,所見所識和凡人沒有太大區別,拜師後又一直被關在洞府潛修,第一次看到高手過招的場麵,如此激動也是難免。

“是昆侖派的弟子。”丁柔從劍光中認出來曆。

沙暴猛地啟動,緩緩往昆侖弟子的方位移動,原來昭仄和尚眼見師兄衝不過來,便移動萬蟲大陣主動過來接應。

昆侖派兩名弟子發出一聲斷喝,兩人身上迸出萬千藍色光絲,遮天蔽日地覆蓋到三裏範圍,光絲迅速地結成數張大網,分頭往蟲雲和沙暴籠罩下去,那些飛蟲一旦被粘到立即成為一堆碎末,而沙暴也被大網阻住,不時有蟲子的碎末從網眼中飛出來,空中飄起陣陣怪異的氣味。

丁柔打算看場好戲的,孰知昆侖派的人沒徹底將她當成旁觀者,其中一道劍網橫亙於她們身前與飛蟲和蟲陣隔開。隻隔開也便罷了,劍網開始緩緩逼近,顯然是想逼她們退走。

令狐靈的道行太淺,在這種威脅性的進逼下,僅被劍網上的劍光照到便手足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丁柔的臉色刷地掉下來,冷哼一聲:“欺人太甚!”左手將令狐靈拉近靠在身上渡過一道仙力助她擺脫劍氣的威壓,同時右手凝出道劍訣,對靈兒笑道:“靈兒,想見識師父的劍術麽?”

令狐靈先點點頭,注意到師父臉色不善後趕緊搖頭。

丁柔將手一點劍訣已出,天心劍劍芒放出三十丈粗、三百丈長,象一條通天的巨龍般由蜷曲著突然展開身段,其勢若九天墜瀑不可阻攔,輕鬆將麵前的劍風當場劈得湮滅不見,並餘勢不竭地紮進圍困兩群蟲子的劍網中將兩道劍網破開,並且劍光彎曲分別以身、首兩端不依不饒地將兩道藍色劍光連連重擊,直到將其打落到地上。

劍光落地,兩個人影跌到地上連退數十步,臉色慘白。總算丁柔手下留情,他們兩個才沒有受內傷,但手臂發麻、經絡酸脹是難免的了。

兩人看到突然出手的丁柔出現在麵前,不由大駭,又退了幾步喝道:“你是誰?為何要偷襲我們?在昆侖山下也敢撒野?”

“偷襲你們?我用得著偷襲你們?這裏離昆侖數千裏也算昆侖山下?”丁柔露出一絲嘲弄:“你們倆叫什麽名字?昆侖門下哪位師兄的弟子?”

兩人互望了一眼,各自報家門:“昆侖門下李炁戌(謝炁窨)見過前輩,家師是宇邪真人首徒正雨子。”

“原來是正雨真人的高足。”丁柔的語氣緩了一些。

宇邪真人就是馮宇昭,這兩人的名字中都有“炁”字,應當是昆侖派炁字輩的內門弟子,這等身份自不好再過分傲慢了。

她還了一禮,道:“不敢稱前輩,峨嵋橙眉真人門下丁柔。”

李炁戌和謝炁窨都吃了一驚,本來的傲氣、凶焰更加收斂起來:“原來您就是赫赫有名的丁師妹,我們先前魯莽冒犯衝撞到你,多謝丁師妹手下留情。師祖常提起您和陶先生。”

“多謝馮老前輩記掛。”丁柔語氣一轉,教訓道:“看你們應該是昆侖內門弟子,出外行事更該謹慎小心些,馮老前輩便喜歡隱匿修為在世間行走,天下似他老人家一般脾氣的高人有很多,你們今天這般莽撞總難免得罪厲害人物,這次好在碰到是我,不然換作別的狠厲角色豈肯與你們不會善了,傷了自己是小事,傷了昆侖的名聲事大。”

兩人連連道:“師妹教訓得是,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倆是昆侖派的人,輩份也不低,按說不必在丁柔麵前表現如此恭順,但兩人剛好聽同門師兄弟講述過在嶽麓山奪寶時陶勳當著崆峒派花震等修仙界多名老前輩的麵滅殺劍玄宗門徒並煉魂的事跡。

他倆知道,丁柔在此則陶勳必在附近,要是剛才的事被那一位知道著實後果堪憂,此地離瑤池仙境尚有數千裏,兩人死了恐怕宗門都不會知道,他們這叫做好漢不吃眼前虧,又叫做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