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過來見過兩位師伯,多謝他們手下留情。”丁柔將徒弟推出來,語中帶諷地道:“方才要是師伯的手再稍重一點兒,你這才到凝神期的底子便廢了。”

李、謝兩人好不尷尬,連稱不敢,趕緊各自掏出兩件靈器送給她,一件是壓驚補償,一件是長輩初見晚輩要贈禮。

“兩位師兄怎麽追殺百足門的人到這裏來了?”丁柔問道。

“那個控蟲的妖人好不大膽,竟然驅蟲偷入瑤池仙境窺伺,幸被家師及時發現,我二人追蹤他到此,一直沒有下重手,是想找到他們背後指使之人。”說到此時他們想起自己的任務,驚呼道:“咦,被那兩個妖人逃了。”

丁柔笑道:“逃不了的,外子早在外間做了布置,將他們留下來了。”

果然,一輛化作青虯的飛車從不遠處飛過來,車下方有兩個和尚各自做著馭仙訣的動作悶頭逃跑,看來是被陶勳用迷術困住了。

李、謝二人趕緊向空中青虯車施禮,並報上自家姓名和師承。

陶勳從車上飛下來見麵寒喧幾句,手一招,解開迷術並將兩名百足門的和尚提到麵前。

昭慶和尚猛然看到李、謝二人,下意識地扭頭要跑,陡然發覺周身仙力盡喪再無神通可用,嚇得臉都綠了。昭仄和尚稍好點,但臉上震恐之色顯而易見。

“昭慶和尚,你為何要馭蟲潛入瑤池仙境窺伺?”丁柔問道。

“小僧……小僧不可說,請施主恕罪。”

“為什麽不可說?”

“佛祖說過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不能打誑語,所以不可說。”

令狐靈忍不住笑了:“嗬嗬,又是個呆和尚。”

丁柔忍住笑,對昭仄和尚道:“要不你替你師兄回答。”

昭仄和尚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滿臉羞愧之色,聲若蚊蚋地道:“師兄他是想到那裏尋找聖物。”

“師弟,你怎可泄露本門的秘密!”昭慶和尚對師弟大吼起來。

“你別吼他了,你要找的東西恰好被我徒弟得到了。”丁柔拿出三葉石亮給昭慶和尚看:“你看是不是這個?”

昭慶和尚看到三葉石便愣住,盯著仔細看了許久,冒出一句:“讓我拿手上看看行不?”

丁柔將石頭拋過去:“你們仔細檢查,核實無誤再好生回答我們的問題。”

李炁戌見此情景忙問道:“丁師妹,這是怎麽回事?”

丁柔笑著向他們解釋一遍。

“百足門的確是新成立不久的、不入流的小門派,活動局限於西域,門人不多,他們在仙道界行走從來不亮門號,所以仙道界諸門派中根本沒算到他們,本門也隻是聽下麵的小門派偶爾提到過一次。”謝炁窨將百足門的原由講出來。

那邊昭慶和尚和昭仄和尚拿到三葉石後激動了好一陣子,兩人耳語商量半天,最後由昭慶和尚上前道:“請問這位施主,可否將此石轉讓與貧僧,本門願傾其所有來交換它。”

丁柔一指徒弟:“是她拾得的,你們問她,她願意給就給,不願給便不給。”

令狐靈一陣詫異,看到兩個和尚湊過來了,趕緊道:“我也是撿的,你們想要就送給你們吧。”

兩個和尚大喜,向令狐靈磕頭不停,口中千恩萬謝。

李、謝二人見兩個和尚的神情不似作偽,也用神識探過三葉石,知道昭仄和尚沒有說假話,敵意也便少了些。

丁柔推了把陶勳,以目示意。

陶勳領會,笑嗬嗬地對李、謝道:“二位師兄,學生想討個人情,昭慶和尚冒犯了昆侖,確實有罪,念在他本意無害,又沒有造成罪過,被二位追殺了數千裏亦算是薄懲,此段恩冤就此揭過如何?”

李、謝二人對望了一眼,便笑道:“既然是先生求情,我們立即回山向師父稟明此事,希望百足門的道友以後不要鬼鬼祟祟地行事,有事大可光明正大地入我山門解說情由。”

他二人追殺昭慶雖然沒有完成任務,但使陶勳欠下個人情反而算賺到,回到師門肯定不會受到責罰。

“如此便多謝兩位師兄了。請二位回山後轉告馮老前輩,學生正帶著門下弟子在西域戈壁曆煉,七月底前一定會到瑤池仙境拜見他老人家。”

李、謝二人應承幾句便告辭回山交差。

陶勳看著消失於天邊的劍光,問妻子:“為何要我保下兩個和尚?”

“我不喜歡昆侖派,能讓他們惡心的事便做做又何妨。昆侖派將勢力伸到這裏來,我偏要幫本地小門派一把助他們與之對抗。”

“這是何必,與你有隙的隻是何正禹、俞仲明等幾人,不要因為區區幾個人便將整個昆侖派一概否定吧。”

“我偏要這樣。”丁柔沒好氣地道:“除了馮老前輩稍稍好一點外,我見過的昆侖派弟子沒幾個順眼的。”

這牽涉到峨嵋、昆侖上萬年的明爭暗鬥,陶勳苦笑一下沒再勸她,聽見後麵令狐靈求援的聲音回過身,原來是她被兩個和尚千恩萬謝地糾纏怕了。

“師父、師丈救我,讓兩位大師讓開些。”令狐靈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們。

陶勳出聲道:“好了,兩位大法師休要再糾纏,倘若那塊圓玉果真是貴門聖物,那麽貴門就欠下靈兒一個天大的人情,而且如此貴重之物也不可平白拿去,不然對貴門氣運有所妨害。”

昭慶和尚和昭仄和尚一齊過來,先謝過他化解昆侖派追殺的恩情,爾後道:“施主方才所言極是,小僧便是在苦苦哀求小女施主務必接受本門酬謝。”

“師丈常說君子施恩於人不求回報,弟子不要他們酬謝。”

陶勳對靈兒的話報以一笑,爾後饒有興趣地問兩僧:“你們打算怎麽酬謝靈兒呢?我可要事先說明,靈兒見過大世麵,普通的貨色可難入法眼喲。”

昭慶和尚有點為難,低聲自言自語:“拿什麽寶物酬謝呢?本門好象也沒什麽寶物啊,驅蟲之術卻又不可外傳,怎麽辦呢?”

昭仄和尚先撓著油亮的腦門想了陣,後猛拍腦門道:“師兄,這裏離往北七百裏是薌柳坊市,我們到那裏找找看,能不能撿漏撿到好東西。”

陶勳、丁柔、令狐靈聽得此話皆盡哈哈大笑。

昭慶和尚更是滿腦門的黑線,伸手猛敲了師弟腦袋一記:“你這傻瓜,此話放在肚子裏想想也罷了,怎麽能說出來呢!”

三人聽見後又是一陣大笑。

“好了,我對薌柳坊市頗感興趣,你們帶我們去見識見識可好?”陶勳問。

“好,施主想去,貧僧求之不得。”昭慶和尚連聲道好。

昭仄和尚插話道:“太好了,鄙門山門就在薌柳坊市以東三百裏的回春穀,我們正好回山門稟明師父找些值錢的東西來交換。”

“那更好了,若是得便,入穀拜會令師亦是幸事。”

兩個和尚臉色大變,一齊猛搖腦袋:“家師從不來見外客,施主千萬莫再打這個主意。”

陶勳有些奇怪,沒有追問,隻問向兩人問清楚了薌柳坊市的具體位置和出入之法,便放兩僧先行。

次日,歐、杜、官、田四人遞次出定,這一輪明悟將四人的心境提高不少,再配以前段時間的苦煉,突破目前瓶頸更進一層指日可待。

陶勳沒有急著啟程去坊市,一是因為四人心境方晉應及時鞏固;二是因為百足門的兩個和尚都道行尚淺,腳程也不快,千裏之途估計要走上一、兩天。

過了兩天,陶勳估摸著差不多,將眾人喚上青虯車,駕起仙車如青龍破空風馳電掣,七百裏之途也隻小半個時辰即至,遠遠看到下方一座小鎮,正是薌柳坊市的所在地山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