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虯車上的幾個小輩中除官觳之外對被昆侖派包圍頗顯憂心忡忡,昆侖派的名頭太響,強盛萬餘年,實力太過強大,給他很重的壓迫感,所以亭台裏的氣氛開始變得沉悶。

包圍於外麵昆侖派門徒有十三名,似乎因為沒有帶來厲害的仙器,所以包圍之勢有點鬆散。

很快有兩道劍光從南邊飛過來,由於他們加入包圍圈,周圍的氣氛驟然緊張數倍,已經到達的十五人三三兩兩地結成兩儀、三才劍陣並且開始使用威力較大的仙器用於防護或者預備攻擊。

接下來在不長的時間內,隻見從南邊陸陸續續飛來近百人,都參與到對青虯車的包圍圈,所結的劍陣從兩儀、三才劍陣變作八卦、九宮劍陣,規模越來越大、威脅同樣越來越大。

到底是仙道界超一流的大門派,這批昆侖弟子的道行不見得十分高絕,每人使用的仙器、法寶品級都不低,再加上通過陣法組合在一起,很快散發出堪與上品仙器媲美的強大威懾力。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丁柔注意到外麵的變化後憤憤不平。

“何必呢,這種陣式仍然太鬆散,威脅不大。”陶勳笑了笑,招呼眾門人到麵前來道:“往常同你們講授陣法時多以棋子做模型,哪如看到實陣有用,今天昆侖派自願做示範,我們不要客氣,你們仔細聽我解說。”

他將先前用來窺探瑤池仙境的幕牆拉近到麵前,用它將外麵百多劍仙擺出來的各類大小、連環、陣中陣詳細地一個接一個、一級套一級地展示出來,一一給他們現場解說。

昆侖派的人如臨大敵般包圍著青虯車,既不進攻,也不撤撤圍,就這樣僵持著直到辰時頭。

對照實例學習的效果就是好,陶勳講解了一晚的陣法,他的門人們個個獲益匪淺,就連令狐靈也能提出幾個有深度的問題。

丁柔十分高興,心裏舒服許多,等講解完畢,指點著外麵的昆侖弟子笑道:“我們停在三萬丈高空,要飛到這個高度至少需要元嬰末期以上的修為,昆侖派不愧是修仙界第二大門派,能派出這麽弟子飛到這個高度警戒這一小塊地方。隻是飛到這個高度與在這個高度維持數個時辰卻是兩個概念,你們看那些人,分成兩批輪換,換下去的一個個臉都白了。”

“嗬嗬,夫人所言正是,若非擔心他們跟不上來,我還打算再升高千丈的。”三萬丈就是修仙者飛行的極限高度,再上一千丈足以將昆侖派的人輕鬆甩掉。

“叔父,瑤池仙境下來人了。”杜希言提醒道。

陶勳看向幕牆,微微一笑:“想必他們是不打算讓我們進山了。”

丁柔道:“我認得馮宇昭,戴紫金八封冠的應當是仙機堂的太長老秦宇釤,左右衣領各有一朵七星海棠繡花的是仙兵院的太長老傅宇甯,那名幹癟的老頭額上生三眼是仙兵院的前院長商宇烑,另外那個是昆侖派禮賓院院主海正慀。”

陶勳微聳眉心道:“那四個宇字輩的都是渡劫期的老怪物,看來來者不善,難道是想用武力逼迫我們交出絞雲羅?”

在丁柔一一介紹的時候,旁邊的弟子們一個個興奮地看著畫圖裏的人物,這些可都是馬上要飛升的超絕強手呀,是他們學習的榜樣。

修仙之途凶險萬狀,路上有數不清的劫難在等待,絕大多數人都倒在大大小小的劫難前,能平安修煉到渡劫期的數百個裏麵隻有一個,每一個都深得修仙界的崇敬。

外麵昆侖派的包圍圈開始撤掉,百多號人嚴整有序地遞次飛走。

“陶小友,馮某來拜訪了。”馮宇昭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陶勳揮手將雲霧散開站到雲車外麵相迎,看到馮宇昭後長揖到底:“老前輩大駕光臨,晚輩不勝之喜。”

馮宇昭飛到陶勳麵前拉起他來客氣一句,反身介紹起隨同前來的人。

陶勳將客人迎入雲車,笑道:“人在旅途,客居簡陋,慢怠了諸位前輩實在是失禮之至。”

禮賓院院主海正慀笑道:“聽說陶先生是中式的進士,熟知禮儀,今日一會果然欽佩,鄙門昨晚多有失禮之處,尚祈海涵。”

“小子出言無狀,有所衝撞,亦請昆侖前輩不要放在心上。”陶勳輕描淡寫地將昨晚的事輕輕帶過。

“丁小丫頭,看到貧道好象很不高興的模樣嘛。”馮宇昭對丁柔道。

“晚輩不敢,初入貴境,水土不服而已。”

“哈哈哈,小丫頭比你師父有趣多了,這樣倒更象長風先友。”馮宇昭臉色一黯:“唉,可惜天妒英才呐。”

秦宇釤同樣感傷道:“我輩窺探天意太多,犯著天忌,曆來飛升劫難過,近千年苦修到頭來說沒了就沒了。”

陶勳站起身雙手連比帶畫,轉眼間布下了七道禁製。

海正慀不解地問:“先生這是做什麽?”

傅宇甯代為解釋道:“小友是看我們四個渡劫期的老怪物齊聚在他的雲車仙府上,害怕牽動天機引來劫災。”

陶勳也笑道:“這裏離天太近,雲車不比瑤池仙境,還是小心些好。”

商宇烑讚道:“小友這幾手禁製玄奧深邃,貧道佩服之至。”

海正慀應和道:“十餘年前馮師兄從兗州學回來小友的陣法,教我等老朽研究許久方始摸出一星半點的門道,果真厲害無比。”

秦宇釤接道:“是啊,從陣法中摸索出來的門道用於改進抗拒飛升天劫的仙陣,其功效有不小的提高。”

馮宇昭忽皺起眉頭:“小友剛才幾手禁製布置之法令馮某似乎想到了什麽,似乎……”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遣詞。

陶勳道:“隻能阻隔氣機,比起瑤池仙境的大手筆難望項背於千萬裏。”

秦宇釤搖頭道:“小友雙手片刻而就,山中禁製則玄奧繁複……啊呀……”他也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傅、商二聽到他的話後同樣陷入沉思。

海正慀有點鬱悶,怎麽人家露了一手就將四位師伯弄得走神了呢。他是這趟的主事者,趕緊默運玄功哈哈笑道:“哈哈,你瞧我們這記心,這裏還有陶先生的幾位門人弟子呢,我們做長輩的第一次見麵應該送見麵禮才對啊,諸位師伯你們說對不對?”

馮、秦、傅、商四人被驚醒過來,都哈哈一笑,各自拿出些仙器贈與眾人,就連丁柔也得了好處。陶勳小露一手禁製之術向四仙展示出以小禦大的奧秘,他們都是依著這個思路思考渡劫之事方始走神。

“諸位老輩親臨,不知對晚輩有賜教?”陶勳直奔主題。

海正慀道:“先生好健忘,昨晚才托鄙門婁正線師弟帶信,要鄙門派懂得禮數的人來相請麽,貧道是禮賓院的院長,先生看可還滿意?”

陶勳忙抱拳道:“小子一時無狀,失禮,失禮,幸祈昆侖派海涵。”

馮宇昭道:“小友,是老夫邀請的你,安排不周,以至於昨晚被不肖弟子衝撞到,老夫親自來接你賠罪。丁小丫頭,你還滿意否?”

丁柔趕緊斂衽福道:“折殺晚輩矣,晚輩萬不敢當。”

對於這個結果,陶勳和丁柔都感意外:若真隻為派人來相請則海正慀一人足矣,派四位渡劫期的絕頂高手來做什麽?豈不平白弱了自家的氣勢?

不過夫妻倆對昆侖派的氣度還是佩服的,昨晚將話說得那般刺耳了,昆侖派仍能夠派遣重要人物出山五百裏相迎,果然不愧是屹立了一萬多年的超等大門派,有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