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穀坐落於晉地,表裏山河之地有不少險峻的地方人煙不至,但凡這樣的地域總是天地元氣充沛的所在,修仙者對之趨之若騖,小門派多建在此。

斜月宮隻是修仙界三流門派中靠後的小門派,這個門派最大的特點便是清一色的女子,其開宗立派的祖師妙音仙子本是一介散修,有幸修得大道霞舉飛升,她在晉入空塵末期後突破了散修的傳承限製開始廣收弟子,又在涉險渡過飛升天劫於等待飛升的飛升期時妙悟聖諦,開創出斜月宮仙宮妙境,成功開宗立派,她的經曆在當年也是一段傳頌的佳話。

落月穀在斜月仙宮的附近,也是斜月宮外穀的一部分。

斜月宮立派七百年,除了祖師飛升外,曆代弟子最高隻修煉到青塵初期,這樣的實力在修仙界各門派中確實不值一提,不過由於其門派皆是女流,又不禁婚姻,倒是通過聯姻與不少三流、末流門派、有名望的散修結下姻親,甚至某幾個強大的二流門派也有他們的雙修弟子,所以其門派的名聲在那一帶比較響亮。

路上莫寧向陶勳夫婦介紹斜月宮的情況,並且極其神秘地對他道:“斜月宮最近五年尤其惹人注目,你知道為何嗎?”

“請老哥指教。”

“斜月宮當代宮主鄧天娢共有五徒,其中第五徒董語煙天生麗質,生得傾國傾城,被譽為修仙界第一美人。更加難得的是她是七轉玄陰體,七世修仙元陰未失,若得與她合藉雙修,采其元陰可抵兩百年苦修之功,晉個兩期、三期跟玩似的,而且還沒有絲毫的後遺症。這種奇珍異寶般的人物想不叫人動心也難啊。”

“哦!”陶勳不置可否,心中卻著實替這女孩子惋惜,自古紅顏多薄命,何況她居然還身具特殊的體質,身不由己、命途多舛怕是一定的。

丁柔在陶勳腰上猛掐了一把,小聲威脅:“不許動歪腦筋。”

陶勳一肚子委屈:我招誰了我?

莫寧恍若不知地繼續說道:“許多修仙小門派,甚至個別一流門派也對此姝有意,拜倒在她裙下的修仙者不計其數。”

“莫前輩也動心了不成?若能成事便是老牛吃嫩草呀。”丁柔譏諷道。

“哈哈哈,老花子聞其豔名特地去看過一次。還真別說,你丁丫頭也算得上絕世的美人,同她一比卻……”莫寧大搖其頭略過不說。

“真有那麽美?既如此,您便采了唄,能晉升修為,還能抱得美人,做回采花蝶也值得了。”

“嗬嗬,雙修需雙方願意,絕不可用仙術勉強另一方答應,否則便不是仙藥而是毒藥。況且增進修為主要在出竅期以下,分神期以上基本上沒太大效果。嗬嗬,我實在是太老了,更不願擋後生晚輩的道,所以隻好忍痛割愛。”

“您倒是憐香惜玉啊。”

“董小美人身邊有無數愛慕者,但她立有一誓,非天下真英雄不嫁。嘿嘿,環視當今天下,論道行、論本事、論名望、論人品,真英雄不做第二人想呐。”

“我夫君的道行早過了元嬰期,尋常天仙都不是對手,天下第一英雄自然非他莫屬。”丁柔先是大讚丈夫,然後惡狠狠地發出威脅:“但那所謂的董仙子卻不適合他,您老最好不要亂嚼舌根動歪腦筋,不然我拔光你的胡子倒吊在京城城門上示眾十天半月。”

“哈哈哈哈哈!”莫寧發出一陣大笑,驚得下方山林裏的鳥獸亂竄:“陶小子你可要小心啦,斜月宮這次的大會打的便是招婿的牌子。”

陶勳沒好氣地道:“老哥要再說這事,我便請你下青虯車自己飛去。”

煙花三月時,芳菲最豔處。

落月穀,這個深山之中從無凡人涉足的幽靜山穀,在三月的春光裏靜靜地綻放著自己的美麗,以往的這個時候,隻有斜月宮的少女才會乘修煉的暇時來到穀中采摘滿山遍野的鮮花。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有誰知,數百年的歲月中,有多少人曾在此季此地發出過如此的感慨呢?

今天,山穀仍似往年般幽靜,不時飛進山穀的人影卻暴露出異常,原來穀中一小塊景色最美之地的景像與旁邊有細微的差別,飛進來的人都隱沒於其中。

陶勳和丁柔由莫寧帶領飛進山穀,穿過小小的界障,看到前麵是用仙術辟出的廣闊天地,方圓十數裏內宮室綿延起伏,美景令人歎為觀止。

丁柔不屑地道:“這可差遠了。”

陶勳道:“要是沒到過仙雲,沒到過九蓮佛海,沒到過瑤池仙境,說不定我會被這裏所折服。”

丁柔沒好氣地道:“沒眼光。”氣呼呼地掉過頭不理他。

落月穀是斜月宮的外穀,門口有守衛之人,凡入內者都需要出示請帖。

莫寧亮出自己的請帖,守門的女子很客氣地道:“莫前輩大駕光臨,敝門上下不勝榮幸,但不知您同行的這二位是何人?”

“他倆可是大名……”

莫寧正要興奮地介紹他倆時,被一個聲音打斷。

“這不是莫老花子麽?你也有興趣來搶紅繡球?”

一個虯髯大漢在門內興奮異常地打起招呼。

“龔老狗,怎麽是你,出關了怎麽不先通知我?一甲子不見可想死我了。”莫寧看清那人後同樣興奮異常,顧不得鄭重介紹陶勳夫婦,隻對守門者道:“他們是我朋友,先讓他們進去。”然後猛撲向那個大漢,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地彼此招呼,高興得象倆小頑童。

守門的兩人很賣莫寧的麵子,婉然一笑,放陶、丁兩人進門。

陶勳悄悄問妻子:“這是誰啊,怎麽叫得這麽難聽?”

丁柔笑著答道:“晉地有名的散仙,是個孤兒,從小由兩姓人家拉扯長大,便以兩姓為己名以示不忘養身之恩。”

陶勳瞪大了眼睛:“該不會是一家姓龔、一家姓苟嗎?”

“正是。”丁柔掩嘴笑得直打顫,乘機說道:“他倆早年是有名的一對油鹽壇子,多年未見想必有許多話要說,我們自己到穀中逛吧,但須隱著來曆,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陶勳臉上露出古怪的微笑:“娘子,小生遵命。”

兩人沒同莫寧打招呼,手牽著手消失在人群裏。

很快,他們打聽清楚,落月穀將外穀臨時改作坊集,騰出了外穀的廣場作為地攤區,外街的宮室房間用仙術移動分成兩行,總共湊出三百多個鋪子,臨時分成丹、器兩個區,想要用店鋪的須到坊集房申請登記,並且須交納一定的費用。

他倆以前到過的坊市根本沒法同這個坊集相比,那兩個坊市出沒的基本上是結丹期以下的散修,售讓的商品檔次極低,有個上等靈器就極了不得。來落月穀坊集的散修許多是金丹期以上修為,還有許多修仙小門派的子弟參加,售讓物品最低都是極品靈器,高者甚至有中品仙器。

這個可是非常了不得,要知道中品仙器在一流大門派也是珍貴之物。

凡到坊市當然需好好逛一逛,萬一要是碰到不識貨的人出售雩雲芝豈不是省卻千辛萬苦地尋找成吾之山?

丁柔答應前來斜月宮大會就是衝著此地眾仙雲集、交易活躍,她拉著陶勳快速地鑽進地攤區,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仔細尋找起來。

丁柔但凡有出售芝草的地攤都要問陶勳,看過一些地攤,在某地攤發現一種不認識的芝草連忙便問:“你看這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