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庫林合趕緊接過來翻看。

陶勳在旁指點著:“他們如何毒害可汗的密謀也在其中,有他自己親筆承認的部分。”

“這頭養不熟的惡狼,該下地獄。”公主看過陶勳特意挑出來的幾份文件後咬牙切齒地道。

庫林合有些擔憂地道:“雲前輩,你將信拿出來了,紮木鐵會不會發覺?”

“你放心吧,我拿走真跡,放了一模一樣的假信函回去,他們發現不了。”

“咦?”公主翻閱信件的時候又看到另一些東西:“這些是幾十個部落首領向他效忠的誓書。雲夫人,您的圖上標明的一部分部落也寫下了誓書啊。”

“誓書隻是一種控製的手段,這些部落首領的內心並不服氣,隻要應對得當完全可以將他們爭取回來。”丁柔不慌不忙地回答。

“可是,部族總共一百零三個部落,已經有六十五個向左王遞交了誓書,其餘的那些除了汗庭直屬的二十五個部落外,隻有十一個部落仍算可靠,可是他們也是部族裏最弱的部落。

汗庭直屬的部落精兵這些年來不斷地被左王借故抽調,跟隨大可汗的王庭與中原天朝打仗,已經被削弱了太多,現在部族的精兵有七成控製在他手裏,其中有一半是他的直屬或由他的親信控製。一旦打起來,我們未必能頂得住左王的進攻呀。”庫林合擔憂地道。

公主看向陶勳:“雲仙師,您說過要幫助我們挫敗紮木鐵的陰謀。我知道這麽重大的事僅憑您與我們的友誼還不夠,如果您有任何要求請提出來。”

陶勳微微一笑:“公主果然很聰明。我的確是想請公主幫兩個小忙。”

“不管您想什麽,請盡管說。”

“第一個忙,請公主說服可汗,帶領西戎所有的部族脫離東戎王庭,從今往後西察布倫勇士的弓箭戰刀絕不指向天朝子民。”

“這個您可以放心,大可汗對我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的王帳再也不是我們的王帳,我們西戎諸部要聯合北邊的部族同他們鬥,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來報答他們這麽多年來的迫害。”

“第二,想請公主幫個忙打聽些事。聽說北戎諸部的貴人都有一種珍貴的手珠,手珠上最大的一顆珠子會變色,我想知道這種石頭是從哪裏找到的,我要如何才能到那裏去。或者,您或者您的族人能告訴我成吾之山的確切位置。”

“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可是我無法保證能找到您需要的答案。”

“沒關係,我並不強求必須找到答案。”

“太好了,有雲仙師的幫助,紮木鐵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庫林合非常興奮,迫不及待地問:“我們該怎麽對付他?”

陶勳說出計劃,眾人商議補充,時間有限,立即開始分頭行動。

阿拉布剌是察布倫部族諸部中規模中上的部落,部落總共兩千餘人,控弦騎兵五百人,它駐守在汗庭側後方。阿拉布剌部落的首領耶布甘四十餘歲剛剛過了人生中最巔峰的歲月,最近一兩年精力開始一丁點、一丁點地下降,以前他每晚要禦兩個女人然後睡到次日天亮醒來,最近卻有點貪睡,睡覺的時候很敏感,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誰!”耶布甘睡夢中聽到聲音,人猛地驚醒,天生的直覺讓他感到危險,赤著身子蹦起來,隨手摸向床邊的鋼刀。

一抓,沒有;再摸,不著;三撈,落空。

他的冷汗立即打濕了全身。

帳篷裏亮起來,兩個人出現在他麵前,其中一個好聽的女聲說道:“是我,阿詩侖,耶布甘叔叔。”

耶布甘看清對麵兩個人,表情萬分驚訝:“公主,你不是重病不能起床嗎?你怎麽深更半夜到我這來啦?這位青年是誰?”

“我沒有生病,我的病是給紮木鐵看的。”公主沒有同他繞彎,開門見山地說道:“耶布甘叔叔,你是我父汗最器重的部落首領人之一,父汗賜給了你無數財寶、女人和榮譽,我小的時候你常常帶著我玩,而且不止一次地對我說為了我的父汗你可以拋棄生命,這些你都還記得嗎?”

耶布甘表情陰晴不定,腦門的冷汗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過了一會兒他尷尬地道:“公主突然來我是為了敘舊嗎?”

“當然不隻是這個。”公主悲憤地道:“父汗被人下毒,有惡狼想要葬送察布倫的前途,而我是想來問一問父汗最器重的首領之一,耶布甘叔叔,你的態度、你的立場,是殺死惡狼還是成為它的幫凶?”

耶布甘臉色煞白、身體僵住:“公主,你這話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你看看這是什麽?”公主甩出一張紙到他身上。

耶布甘拿起來打開隻看了一眼,立即懵了,慌張地跪下來哭道:“公主,我是被逼的呀。紮木鐵說我如果不效忠於他,就要調我部落裏的精壯到東邊打仗,要削奪我的牛羊和財產,要發動其他部落攻擊我,我……”

“你還有把柄被他抓在手上,對不對?”公主冷冷地道。

“您……您已經知道啦?”耶布甘感到一陣無力,腦袋深深垂下。

“我現在仍叫你耶布甘叔叔,因為我知道在你的內心仍然是向著父汗和我的,你可知道紮木鐵拿住的你的那些把柄其實都是他設圈套陷害你的,你是受了他的蒙騙和脅迫,如果父汗醒來知道了真相,絕不會相信他手上的那些東西。”

耶布甘猛抬起頭來,驚喜地問道:“可汗還會再醒過來嗎?”他的表情發自真心,不似作偽的模樣。

“一定會醒來的。這一次,佛祖在保佑我們,派菩薩下凡為父汗驅毒治病,紮木鐵的末日馬上就要到來。”

“菩薩?”耶布甘露出懷疑的目光。

“他就是下凡的菩薩。”公主側身請出陶勳。

陶勳發動仙術,亮出一丈多高的金身法相,金光、靈光、佛光迸現,腦後三光聚盤,異香陣陣、仙雲繚繞,說不盡的神聖,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膜拜之心。

耶布甘撲嗵跪倒,大禮參拜,口中謝罪不止。

陶勳道:“耶布甘,你罪孽深重,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如果不及時懸崖勒馬,反戈一擊,你和你的子子孫孫都要下地獄。我佛慈悲,渡一切罪孽深重者,紮木鐵必定會失敗的,你和你子孫、部落的命運決定在你的手中。察布倫的可汗有高貴的血統,他是上天賜予你們的共主,絕對不可以背叛。”

耶布甘痛哭流涕地道:“我該死,被魔鬼蒙蔽了心,可是我……紮木鐵帶來了狠毒的巫師,他們在我和我的家人身上下了毒咒,如果我不聽他們的,就要我們全都橫死。”

“佛祖無所不知,耶布甘,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內心仍然忠心於你的可汗,那麽今天我來就是送你到阿鼻地獄的。看看你胸口下第三根肋骨吧,你就會知道我佛慈悲,從來都會給每個罪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耶布甘趕緊低頭看,驚呼起來:“沒了,毒咒已經消失不見了,感謝菩薩。”

“佛祖在看著你,耶布甘,你的毒咒已經解除了,但你的家眷還沒有,在紮木鐵覆亡之前佛祖一直會在看著你作出的選擇,他們的生死決定於你。”

“菩薩,我……”

公主打斷他的話,道:“耶布甘叔叔,菩薩會保佑你的家眷。你會幫助父汗消滅惡狼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