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湖門位於回春穀東南三百裏外的玉華山中,山頂有湖名懸天池。

玉湖門的山門在懸天池以東,因山建宮鋪設護山大陣,綿延十五裏,那片區域終年雲霧繚繞、人跡不至,凡人靠近總會迷失道路後不知不覺繞回原路。

山門內有十座山峰,原是宮殿巍峨、氣勢磅礴,相互間彩虹橋架,山峰之間靈禽翔集,景色秀美壯闊、引人入勝。

而今玉湖門的山門內已被分成兩半,宗門據守西部六峰,叛宗者據東部四峰,互相之間每天一小戰、十天一大戰造成了巨大的破壞,近半的山峰被削掉一層,每座山峰山體上密布燒焦的痕跡,許多地方**出大片大片的土石,還有大小深坑隨地可見。

山穀內不再祥雲繚繞、彩虹飛架,而是烏煙瘴氣、戰火飛接,好好一個玉湖門被內亂破壞得五癆七傷不成模樣。

玉湖門宗門弟子固然憤怒萬分,叛亂者未嚐沒有隱隱難過,唯有一小部分人甚至樂見於此,這些人便是打著調停名義駐紮在叛亂者一方的通天教高手。

這批人在玉湖門發生叛亂的時候突然冒出來,打著主持路見不平名義,實則站在叛亂者一方,憑借其強大的實力阻止玉湖門的宗門平叛。

玉湖門在自家山門內作戰倒也不怎麽怕通天教,當時便有幾名長老出山與他們鬥法,結果受傷落敗,後來一名隱修的長老出關應敵,通天教結成九人聯擊陷仙劍陣一舉將其擊成重傷。

玉湖門宗門與叛宗之間的實力差距其實也就是這幾名閉關隱居的太上長老,通天教能製住他們自然便將叛亂方的劣勢扳平。好在玉湖門是內線作戰,有護山大陣可依恃才沒有被他們攻陷宗門,隻是叛亂分子破壞了所占據區域的護山大陣陣眼,導致大陣威力劇跌到不足以驅逐通天教幹涉軍。

見不能短時間內取勝,通天教搖身一變開始以玉湖門內戰的調停人自居,任由宗門與叛亂方生死相搏,一旦宗門占據優勢他們就站出來攪局。

玉湖門對他們恨之入骨,其實以玉湖門一個門派之力並不是不可以消滅他們,但是通天教榮摯卻發來了措辭嚴厲的通牒,聲稱若派出來的調停組被玉湖門傷害通天教必舉全派之力前來報複。

麵對通天教這種極端蠻橫無禮的威脅,玉湖門不敢不當回事,是以坐擁著山門內的優勢卻不敢傾盡全力掃滅寇敵,隻得一麵拖著戰爭,一麵向最近的幾個正道超等門派求援。

哪知道那幾個門派趁機獅子開口,開出的條件與被通天教侵占差不多,玉湖門宗門內部爭論不休難以形成統一意見,於是局勢就這麽一直拖下來。

駐紮於玉湖門苫妥峰的通天教高手總共十五人,為首者名叫曾克魁,出竅末期的修為,其他十四人道行最低者也有元嬰初期,這相當於一個末流門派能用於外戰的近半實力,不可謂不強大。

曾克魁是倪順尕的嫡係,早年依附於他一路追隨過來,在通天教內部也有了不大不小的地位。隨著倪順尕在池屏接連失手導致地位下降,曾克魁的日子也開始不太好過,這次被帶到北地邊境執行任務是他們一個難得的翻身機會。

他明白這一點,所以辦差克勤克謹不想有一絲馬虎,每天殫精竭慮地想著怎樣調動手上的資源與玉湖門宗門鬥,最好是在聖教大軍開過來之前拖垮、拖死玉湖門宗門,這才算得大功一件。

發生在玉湖門山門的內戰有近半年時間,已經隱隱形成一個習慣,宗門與叛門每天辰時開戰、午後收兵,其餘時間各自療傷和抓緊時間修煉,極少爭鬥。

這個習慣在當天突然被打破。

申時,一個洪亮的聲音響徹苫妥峰:“通天教的狗賊,給我滾出來。”

“哪來的王八蛋找死?”通天教的人怒火上竄,被人在門口指名道姓地大罵是件異常丟臉的事,邪道高手因為修煉功法的緣故脾氣要麽陰摯狠毒要麽易躁易怒,而這十五人裏有大半屬於後者。

隻見營地內騰起三道劍光,是守營巡班的人馭劍飛出去了。

曾克魁聽到外麵的叫罵,心裏頭窩火:“玉湖門誰吃了豹子膽這個時候來挑戰?還懂不懂規矩了?”他一聲令下,除了三名守營盤的弟子其餘人都跟隨他飛到外麵。

空中劍光閃動、雷聲轟鳴、毒雲翻滾,率先衝出來的通天教徒正對一個人大打出手,可是所有的攻擊不管如何強大都不能靠近那人三丈範圍內。

由於這邊發出的動靜不小,玉湖門宗、叛兩邊的人都得訊出來觀看,兩邊陣營上空很快布滿五顏六色的劍光。

曾克魁帶著人飛出來,看到來找茬的隻有一個人,怒火騰地一下躥起:“哪個短命的家夥單槍匹馬就來挑戰?壓根沒把通天教放在眼裏啊。”

不過他的眼光也不弱,看出來自己三個手下圍攻對方而徒勞無果的情景,心中念頭便又轉了一下:“看來是個勁敵,難怪膽子這麽大。可惜看不清對方的麵目,不知道是誰。”

飛到近前,他發出命令將三名手下召回來,向來人一抱拳:“閣下是何方神聖?既然來挑戰聖教為何遮遮掩掩不敢露相?”

“我好象看見過你,你是通天教倪順尕的手下?”那人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倪長老是我師父?”曾克魁有些吃驚。

“十幾年前在池屏曾看見你隨侍在倪順尕的身後,故而有點印象。”那人說話之時麵前擾人視線的毫光漸漸淡去。

“你是陶勳!”曾克魁一下子認出對方,心裏格登一下,知道要糟糕了。

“嗬嗬,不錯,區區孤雲山陶勳。”

“陶真人來了!”後方玉湖門宗門的人興奮地歡呼起來。

“你什麽時候做起玉湖門的走狗了?”

“我需要這樣做麽?”陶勳嘲諷地道:“你未免將自己看得太高了。”

“還說不是,廖礞那老狗過來了。”曾克魁指著陶勳身後道。

“陶真人大駕光臨,怎麽也不先同老夫打個招呼呀?”玉湖門掌門飛到近前熱情地向陶勳打招呼,這位可是個強援,需好好籠絡才成。

“聽到沒有,我來此根本沒同玉湖門打招呼。”陶勳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對廖礞道:“廖掌門請回,今日是陶某要與通天教解決私人恩怨,誰過來插手,不管他插手哪邊,都是我陶勳的敵人。”

他的聲音清楚地傳進每個人耳中,語氣淩厲不善,讓每個人,無論敵友,的心裏格登猛跳一下。

“真人請便,老夫不打擾了。”廖礞雖然被陶勳不客氣地喝回,卻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意思,樂嗬嗬地飛回自已的山頭。陶勳找通天教的麻煩而且還不許自己插手,這種從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做夢都夢不到,當然不會留下來壞事。

“陶勳,你屢次與聖教為敵,教主大量不與你計較,莫非你真以為聖教是任你欺上門的軟杮子不成?”曾克魁知道對方來者不善,語氣中帶著威脅。

“從秋垣縣青龍嶺開始,十幾年來哪次不是通天教找我的麻煩?這些過去的事便算了,兩個月前我徒弟到衛泊門作客,倪順尕欺我不在,竟敢欺負她一個小女孩,將她打成重傷。我陶勳平生第一次收徒,雖然看得不是太重,但也見不得她受別人的欺負。不給你們些深刻的教訓,你們會以為我老實可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