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正道大門派占據了天下全部的洞天福地,邪道被打壓得隻能選擇在窮山惡水或者邊遠荒僻之地修煉。現在,一派的崛起必然會向另一派索求資源和利益,別看正邪兩道到目前為止還是相安無事,實際上正邪之戰已不可避免,這一點誰都清楚。

以陶勳的身份和背景,他挑戰通天教可以看作是正道向邪道發出的第一次試探,在通天教眼中額哲湖草灘之戰某種意義將上就是正邪兩派重新劃分勢力範圍的第一次正式交鋒,所以他們對此戰投入了極大的關注和重視。

額哲湖草灘變得熱鬧起來,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裏,通天教有五十幾名合體期、青靈期、空塵期的高手來到這裏,在選定的地域著手設置營陣。

通天教為支援雪陽門攻滅十二門派之戰,前後派出五百餘人,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在陶勳或者他假手之人發動的猛烈打擊中或死、或重傷失去戰力,這一批人手全是從別地新調集而來,否則道行太低派過來也沒用。

在修仙界,出竅期、分神期就可歸為頂尖高手的行列,合體期就可稱為超一流高手,通天教派遣出這麽大的陣勢,足見其決心和重視程度。

陶勳選擇隱修的地方可以很方便地監視額哲湖草灘,他僅僅隻是注意了一下,沒有幹擾或者阻止他們在草灘上設置奇門仙陣,對他來說唯一美中不足之處是沒有將呆在雪陽門內的通天教的人調過來。

約戰的那天,北方大草原上難得的雪霽,北風雖然依舊,漫天的烏雲卻是消散幹淨,澄淨的天空上太陽高懸,煦暖的陽光灑在廣袤無邊的大地上被皚皚白雪反射開來,刺得人眼睛隱隱作痛。

額哲湖的草灘和結了冰的湖麵連成一體,憑肉眼分辨不出哪是草灘哪是湖麵,當然這僅僅對凡人而言,對修仙者們而言這些都不是問題,在草灘靠近湖的一側,通天教的五十餘名超強高手穿著各色衣服靜靜地在陽光下等待。

正午時分,離湖裏許的天空,在太陽的背景下,空中出現一個五彩漩渦,漩渦存在的時間很短,它消失後陶勳踏著一柄仙劍出現在那裏。

倪順尕越眾而出,飛到近前大聲道:“陶勳,你約我來,我來了。看在你我是老交情的份上我勸告你一句,不要與聖教為敵,尤其不要以一人之力挑戰一個門派,不要以為有峨嵋派的後台就有多了不起。你看看,今天就沒見峨嵋派派人來為你出頭,莫說他們不肯替你出頭,就算他們肯了,以聖教現在的實力打敗峨嵋派還不跟玩似的。”

陶勳用譏諷的目光看著他,就象看小醜在表演滑稽劇。

“君子順勢而為,你還是投降、認錯吧,隻要你保證以後不再插手聖教的事、不與聖教的人作對,以前的事咱們一筆勾銷。”

陶勳語帶諷刺地道:“倪大長老,何必說廢話浪費時間呢?更何況以你的地位和身份……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倪順尕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便成全你了。今天聖教樞機院沈院長受教主委托帶來本門一百零八位高手收拾你,呆會看你還怎麽囂張。”說完便退回去。

旁邊一陰摯老者飛出來,朝陶勳略一拱手:“本座通天教樞機院副院長沈膛觘。陶勳,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投降、認錯、自廢一臂謝罪,饒你不死。”

“哈哈哈,好狂妄的口氣。”陶勳仰天大笑三聲,臉色一跌:“爾等今天能不能活著回去可還難說。”

“小夥子,你雖然厲害,卻不能小看天下修仙之輩。莫說你沒這個能耐,便是有又能如何?殺光我們,然後再殺盡通天教的百萬門人弟子?”

陶勳的身體在劍上忽然一晃,臉上潮紅一晃而過。剛才這一刻他真的動了殺機,以他的本事單身隻劍殺盡通天教教眾似乎不是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所以他的心裏動了一下念頭。

然而就在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時候,一股來自極遙遠地方的力量毫無征兆地穿透進他的身體,體內仙元不受控製地跳了兩跳,他突然間有一種隨時將被巨力輾碎的預感,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想做什麽?”

“地藏老前輩,我……”陶勳自然而然地意識到聲音的來源者。

“何謂天道?何謂凡界的法則?”地藏老人的聲音沒頭沒腦地問道。

“弟子……弟子明白了。”陶勳被一語點醒,恍然大悟,忙道:“天道、法則並且一加一等於二那樣呆板的規則,它非是抽象之理亦是具象之物,凡界每一個人、每一件物都是組成部分,正、邪兩道存在了無數年,通天教也存在了萬多年,它們的存在就是天道、法則的組成部分,弟子若一時逞凶頑將通天教屠滅,何異於毀壞凡界的法則和觸犯天地之道。”

“哼,你知道便好。能力越大,責任便越大。你的責任不應是主宰這個世界,而是維護好它。凡界的法則天平若是失衡得太厲害,你需做的是因勢利導解決失衡之源,讓它憑借自身的力量恢複平衡,而不應當妄想倚仗你的力量做一個主宰者肆意擺弄天道法則,否則你離入魔也就不遠了。”

“弟子知罪,再也不敢有此念頭了。”陶勳仍舊如同上次在孤雲山密洞中一般對地藏老人施加的禁製毫無抵抗之力。

“你的道行在凡界固然強橫,可我遠在幽冥界隻需一個念頭就能操縱你的生死存亡,若通天教可以用簡單的方法消滅,用得著你來動這個手嗎?好好想一想你真正應該做的究竟是什麽吧!哼!”地藏老人的聲音重重哼一聲後便消失了,與此同時施加於陶勳身上的禁製也告消失。

陶勳恢複正常,對通天教的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的生死不取決於我手上,但若爾等惡貫滿盈以至上天欲借我之手施予懲罰,我自不會手下留情。我借倪順尕將通天教高層邀到這裏,是想同你們賭鬥而非屠殺。”

“哈哈哈,好狂妄的小子。”沈膛觘不動聲色地道:“可本座今天來卻是受命除掉你的。你要賭鬥也行,就賭你的小命吧。”

陶勳微微一笑:“你們打算怎麽取我性命呢?若我輸了自然沒什麽好說的,若是贏了,每贏一場通天教要答應我一樁條件。”

沈膛觘笑道:“本座也不將話說太滿,你先贏了再說吧。你想如何賭鬥?”

陶勳道:“你們離本地近,我遠來是客,客隨主便。”

倪順尕小聲地道:“沈院長,正好將他引進大陣直接殛滅。”

沈膛觘答道:“不急,一上來就將他滅了豈不很無趣,陪他玩玩,看看他想提出什麽樣的要求。”他略想了想,高聲道:“聽說你劍術精妙,先讓我們欣賞欣賞你的劍術吧。規矩很簡單,你隻能用下品下等仙劍,而且除仙劍外不得用其他任何仙器或者法寶,我方三人上場則不限兵器,你看如何?”

陶勳露出個笑容:“可以,我應戰。”

沈膛觘倒是一愣,剛才他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對方直接就應了,他想了想補充道:“你若輸了一招半式也算輸,若違反規則也算輸。輸了的話,你要麽投效聖教,要麽自廢道基從此以後做個凡人,不得再幹預修仙界的任何事。”

“我答應。”陶勳將手一指倪順尕:“我贏了,將倪順尕交給我任意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