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穀的正氣盟成員早在雪陽門護山大陣崩潰、禁製失效的那一刻全都飛遁而起各各飛向事先劃定的區域,在護山大陣崩塌的過程中雪陽門鎮守大陣陣眼和節點的高手必然株連殞命,剩下的人心誌被奪戰力也必大損,此刻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機。

正氣盟的目標就是全殲失去山門庇佑的雪陽門喪家犬。一時間隻見數不清的刀光劍影、仙器法寶在火山噴發形成的衝天火光和煙塵當中閃動,天上、地下到處都是廝殺。

雪陽門山門崩潰的景象,火山的煙柱騰起有數十裏高,上與天接,如此異變百裏可見。

額哲湖草灘上的人自然也都看到了遠方的異變。

陶勳正緩緩從空中降落,在他下方東倒西歪地散落著方才結成九九陷仙大劍陣的通天教弟子,方才一番爭鬥過後陷仙劍陣已被擊潰,好在他不欲多殺生,除了七、八個窮凶極惡之徒外其餘人隻是受了輕重不等的傷,短時間內是無法再戰的了。

不過這八十一個人當中除了主持九個九人小劍陣的人是跟從沈膛觘過來的超強高手外,其餘人皆是臨時調過來的一般高手,麵前的通天教大軍實力基本上沒受什麽損失。

沈膛觘臉色有些難看地盯著陶勳:“雪陽門那邊是你搗的鬼吧?佩服呀,佩服,竟然轉眼之間就將雪陽門的根基毀了。”

陶勳漠然瞟了一眼:“雪陽門多行不義,天怒人怨,上招天譴,下致群毆,完全是咎由自取,與我何幹?我贏了第二陣,沈院長最好記得剛才的賭約。”

沈膛觘狠狠道:“我自然記得。”

陶勳點點頭:“那就好。第三仗怎麽打?”

“聖教老祖專門為你布設一陣,名曰‘四絕陣’,你可有興趣試試?”

“有什麽條件?”

“條件如前……想必你沒膽量答應的。”

“你將我當白癡嗎?”陶勳不受他的激將:“傻瓜才會指望激我上當。”

“哈哈哈,你有何神通直管使來,看看能不能活著從四絕陣中出來。”

“賭注是什麽?”

“很簡單,你活著,聖教就不對邊地十二門派痛下殺手。”

“成交。”

雙方一言拍板,沈膛觘領著手下緩緩退卻,他們早在草灘上做過一些前期的布置,現在紛紛將帶來的幾樣東西放入陣中,忙了一會布置出個小型傳送仙陣,他們的人陸續通過傳送陣送走,隻留下沈膛觘、吳長老和另外三人。

沈膛觘讓陶勳站到其中一個傳送陣上,道:“我們也不是傻子,不會在你眼皮子底下布陣。這個傳送陣會將你直接送進四絕陣。倪順尕已經先一步被送到四絕陣的陣眼,有本事你便自己去抓他吧。”

陶勳點點頭,再次道:“你最好記住賭約條件。”

隨著一道光芒閃過,傳送陣上的人都消失不見。

沈膛觘指揮餘下三名手下拆除傳送陣,吳長老小心翼翼地上前問:“沈院長,雪陽門那邊是不是安排人過去幫幫手?”

“不必了,小小雪陽門,滅了就滅了吧,留著十二門派不動,讓正道的偽君子猜不透咱們的打算,聖教才好辦更重要的事。”

吳長老一愣:原來雪陽門早就是棄子,虧得自己和倪順尕還想在這裏立件功勞回去。他隻微一愣神,立即恢複如初,恭維道:“有沈院長親自出馬,困死陶勳必不在話下。”

沈膛觘隻是一笑,未置可否。

陶勳被傳送到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要不是眼中所見皆是陽春三月的豔麗景色,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置身於某個未知的凶陣裏。盡管現在正身處某個大凶陣裏,他仍是心曠神怡,從冰天雪地的環境驟然來到溫暖的春天,哪怕是修仙者也會情不自禁地感到一絲舒泰。

北地的冬天冷得實在太不象話,尤其是無邊無際、廣袤無垠的天地間清一色是單調的、灰蒙蒙的天空和積雪景象,看得多了、久了就厭了、倦了,所以乍一置身於春暖花開、姹紫嫣紅的環境怎不叫人身心為之一振。

欣賞著周圍的美景,陶勳輕輕地吐出四個字:“有點古怪。”

他一直在監視通天教在草灘上的行動,自然知道他們虛張聲勢地在那裏搗鼓的是什麽,這幾天他也一直在想通天教究竟想用傳送陣做什麽,是不是傳送源源不斷的援兵過來,還是臨時傳送些大威力的仙器、法寶或者仙獸神禽之類的幫手過來當做奇兵使用,但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原來傳送陣的作用是將自己送走。

可惜沈膛觘非常狡猾地沒將傳送陣最重要的標示方位的部件裝上去,他也就無從事前推測傳送的目的地,不過他並不著急,設置在額哲湖草灘的傳送陣看其規模、大小隻能在三百裏內使用,憑借著他強大的神識,隻要傳送陣一啟動他自然能發現目的地。

然而他再次小瞧了通天教的狡猾,傳送陣的確隻能傳送三百裏範圍,但它的目的地竟然是另一個傳送陣,一個作為中繼的中型傳送陣,足以將他送往一千五百裏範圍內的任意位置。

傳送陣之術在修仙界多已失傳,正道諸派掌握的幾種傳送陣多是功能單一的小型仙陣,派不上多大用場,唯有通天教手中掌握的傳送仙陣術功能最強、威力最大,而現在居然又冒出來一個中繼傳送陣。

這種早已失傳的傳送仙陣陣法令他十分緊張,就象他的通靈玉墜體係能夠在任何地點與數千裏之外的同伴聯係上一樣,通天教能將大批人、器迅速布置到數千裏外的地點,要是他們用這種技術對正道各派發動襲擊,必然造成對方顧此失彼、被動不已。

藍天白雲,緩緩地飄**,野草花香陣陣地襲來,聞之欲醉。

陶勳忽然間覺得胸膈間有些脹麻,不由得一驚:著道了!趕緊運轉太元仙力催動體內仙火遍轉周身,一個周天過後赫然發現剛剛隻一個愣神的工夫居然被七種毒氣不知不覺間混入身體,看來周圍的美景原是殺人的毒物。

他掐出個火訣隨手打出一團九龍真火,火焰過處山還是山、水還是水、樹還是樹,隻不過著到火焰處皆燃起大火。

“咦,不是幻境?”陶勳吃了一驚,方才用神識掃過周圍數裏,發覺神識受到奇怪力道的壓製,從反饋過來的信息周圍應當是某種幻境才是。

龍生九子,其一為蛟,蛟中一類為蜃,世間幻境以此物所造最厲害,但所謂一物兩麵,龍中蛟屬的蜃最能造幻境,反過來真龍噴吐的九龍真火則能掃除一切幻境。眼下九龍真火居然失效了,難道是自己的神識有誤?

被九龍真火燒過的地方變成一片焦黑,地麵零星的幾處如同琉璃般光滑,就在餘焰之中,冒著青煙的地麵很突兀地破開一點、再一點,不一會兒成百上千個嫩芽從地底鑽出來,迎著陽光搖晃著腦袋。

“還是幻境。”陶勳有些驚訝了,不怕九龍真火的幻境,這可有點邪乎。

隆隆的雷聲從一座山頭的山後傳過來,天空轉眼間聚集起如墨汁般的烏雲,雲中電光閃動,似乎隨時要劈下來一般。

“難道想拿雷來劈我?”陶勳饒有興趣地看著飛快地移近的雨雲。

雨雲飛近,空中雷聲陣陣卻沒有落下,落下來的是淅淅瀝瀝的春雨。春雨潤物細無聲,雨滴落下來浸入到地下,方才被火燒過的地方青翠欲滴,哆哆嗦嗦中各種植物歡快地生長起來。

一滴、兩滴,幾點雨滴飄向過來,陶勳彈出兩道指風欲將雨滴彈開,誰知指風到處並沒有吹開它,反而被它浸潤得“哧哧”作響,雨滴繼續緩緩地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