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果有如此道行了?”梵天老祖很是驚詫地看著他:“你能洞察到凡界天地法則之力的失衡之源?我有點看輕你了。”

陶勳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我本不該存在於凡界,以你現在的修為不也一樣麽?我能留在凡界是因為我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而你絲毫沒有秘術的跡象,天界怎麽會容忍你淹留凡界呢?莫非這一次老家夥也學會作弊啦?”

“這個……我不知道。”陶勳其實對這點也很好奇的:“不過現在討論這些有什麽意義?要麽你離開凡界到你該去的地方去,要麽我拚卻性命也要消滅你。”

“你想消滅我,我何嚐沒有和你一樣的想法呢?為此我可沒少花心思呀。”

陶勳眉頭一皺:“你故意引我來的?”

“通天教現在的實力足已正麵打垮整個正道,正當我們一步一步將要成功的時候突然冒出個你來,唯有你這個變數屢次破壞了我的布置,殺害聖教不少仁人誌士,不消滅你,不光聖教忠良憤恨難平,而且榮摯寢食難安,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這樣一個變數繼續存在下去。”

“既想殺我,何不早些找來。”

“可惜我因種種限製暫時不能離開狐岐山,象上一次那般離山終究太麻煩、風險太大,可一不可再,否則直接找到你殺了便是。”

“所以你引我送上門來。”

“是矣,不能出外尋你,隻好讓你來尋我。早在八年前我就在倪順尕身上預作伏筆,他是個什麽東西也配知道山門機密?但我預料到他終會死在你的手上,遂親自出手在他元神中種下山門的機密。我原以為還需要十幾、二十年你才會循那條線索尋找到我,看來我又失算了。真是奇怪啊,為什麽事情一落到你身上我便一再出差錯呢?”

“可見天道昭昭,不容你鬼蜮伎倆得逞。”

“我向榮摯麵授機宜,從縱容兩個小角色到潭州毒害你老丈人,直到額哲湖約戰一步一步引導你入彀,可笑正道十二門見你遠赴北地興風作浪後果然欲借聖教之手除掉你,遂使我們在北地邊境的計劃順利實施不受他們的打擾,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一箭雙雕我可沒有失算呐。”

陶勳聞言心中忐忑更甚,自己一步步落在對方算計裏卻懵然毫無察覺,表明無論心計還是實力上都存在巨大差距,今天隻怕不是殺人而是被殺了。

他強自鎮定,撤掉防衛姿勢,打量麵周,問道:“若我所料不錯,這裏是你所開創的須彌之界吧?”

“嗬嗬,是,也不是。我這個梵天界豈是那些所謂的須彌妙境、須彌世界所能相比的?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道行,某一天也會接觸到這個領域,相信這一天會比我當年早得多。可惜呀,你今天就要死在此地,等不到那天了。”

陶勳抬起手,手上蒙蒙白光閃動,分光寶劍懸在掌心上方滴溜溜地轉動,他的語氣變得冰冷異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能告訴我你的來曆麽?”

“你反正很快就要死了,是魂飛魄散、徹底消失的那種死亡,又何必知道太多呢?”梵天老祖站起身來,身上氣勢頓時一變。

隨之周圍景象如幻相般轉變,哪裏還有什麽青山綠水,兩人分明懸停在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八荒六合唯有繁星萬點,一輪紅日從斜上方照過來,空中環境呈現出極度的兩極分化,對光的一麵猶如烈火焚燒,背光的一麵則是極度冰寒。

陶勳有仙力護體不被外物所侵,但周圍環境的變化還是能感受得到的,突然變化的環境令他心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他仿佛有些明白了先前梵天老祖所言,這個梵天界的確不是任何一種須彌世界所堪比擬的。

“咦?這個時候你居然還能有所明悟,真乃天才矣。”梵天老祖毫不掩飾地道:“可惜你將要死在我手上,縱然是個天才又有何用呢?”

陶勳不再作聲,專心調運體內太元仙力,緩緩加注到分光寶劍裏,劍中器神洄淆被他激活,劍體也因為仙力灌注而變得光華閃耀,隨著他挽出一個劍訣,劍身上的光華全都收斂起來,寶劍化身為平凡之物。

他將寶劍劍尖指向梵天老祖,身體猛然一動,人劍合一直撲過去。分光寶劍有飛劍和執劍兩種用法,用飛劍之法威力稍強一點,但是他卻不敢,當年他以飛劍之法卻被於滇以落寶金錢術將寶劍收去,而梵天老祖明顯比於滇強太多,他自然不敢讓寶劍離手。

梵天老祖凝如山嶽,直到劍身將劈到身上時才側身相讓。他的側身動作瀟灑無比,看上去好象也不緊不慢,但卻輕鬆無比地避開了劍刃,並且這樣一個躲閃後他的位置剛好落在對手防守的死角上,隻須輕輕一指就能叫對手重創。

陶勳劍走一半已然變招,順勢橫劍一轉,象是要刺向自己,剛好也將露出的破綻彌補過來,這一劍招已是《天冊》裏的高等劍術。

“你會這一招?這是天界才有的劍招。”梵天老祖一邊說著,一邊仍舊伸指照著先前的方位點下去。

“叮”的一聲響,陶勳的寶劍象砍在精鋼之上,激起火星四濺,巨大的震力沿劍身傳導到手臂並直透元神,晃得他元神急劇顫抖、胸中氣血翻湧,眼中金星亂冒,好在他反應夠快,在體內運轉起一道仙訣,將震力化為彈力,身體借勢飛退回去,足足退出數百丈才堪堪穩住身體。

梵天老祖的手指毫發無損,他立在原地笑嘻嘻地問:“你的分光寶劍也不過如此嘛,你用了幾分力?”

無堅不摧的分光寶劍居然不能破掉對方肉掌!陶勳的心裏發涼,迅速穩住氣血,緩緩答道:“五成。”

“我隻用了一分力,可惜我有點托大,倘若方才多用一分力,也就不會被你的劍勢阻住不能追擊。”

“再來。”陶勳手一抖,分光寶劍劍身上隱隱泛出黑光,在黑色混沌的背景下並不怎麽顯眼,但透出一股讓人心悸的力量,仿佛要消融一切,吞噬一切。

“要出全力了?”梵天老祖手中變出一根三尺長的鐵尺:“雖然我不怕你的寶劍,可獅子搏兔亦出全力,你可要小心了。”

陶勳一言不發,挽出個劍花,猱身撲上,劍去如電直刺對手心口。梵天老祖則是手一晃,烏光閃過擊向陶勳腦袋,鐵尺後發先至逼得陶勳撤招回劍格擋,他旋即招式一變,轉點擊為豎斬,斬向陶勳執劍的肩頭,這一下就已是攻守之勢逆變了,陶勳隻得再度變招應對。

梵天老祖似乎並不願鐵尺同寶劍對撞,精妙招式層出不窮,滔滔不絕地攻過去,速度越來越快,逼得陶勳疲於應付、狼狽不堪。

不過十數息時間,雙方攻防近千招,在此過程中兩人移動的範圍達五十裏,雙方兵器始終沒有正式對撞一下。兩人的爭鬥看上去象凡間普通武林劍客打鬥,實際上大道至簡,以兩人的修為動起手來凡界的仙器、法寶反成了累贅,倒不如各憑仙力硬碰硬來得有效。

而且兩人無論兵器還是體表上都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黑光,看似毫不起眼,卻是天界天仙仙靈力高度凝結才能夠產生的,哪怕是飛升期的準仙人也會被它外放的威壓壓得不能動彈隻能任憑宰割,可以想見兩人所動用的能力早已經超出了凡界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