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傷感的情緒中掙脫出來,這段相對完整的記憶其實也不是很長,刨去睡覺或者由師父引導著邊睡覺邊練功的時間,可以計數的日子不過五十餘天,但是其中包含的信息對他而言卻是無比豐富,也讓他無比震驚。

他從記憶中知道,那一年左右的時間裏自己竟然沒有沾半點人間煙火,吃的全都是師父將靈丹妙藥稀釋後的靈液,而且師父在他第一次有記憶的時候便輕車熟路地運功引導他修煉某種功法。

“我居然在我還沒有自我意識的時候便開始修煉道法了!”陶勳對這個發現可謂無比震撼。

在他的記憶裏,那一年左右的時間中師父先後引導他修煉兩種功法,前期是峨嵋的最基礎的入門口訣,就是他第一次入山洞時回憶起的那篇功訣,這段功法由他師父運功引導,大約在三個月後便更換為另一種功法。

而這第二篇功法卻是一部無比古怪的功訣。陶勳想用空白玉瞳簡腦海中的功訣保存下來,古怪的是居然辦不到,任憑他使盡各種方法,腦中的信息始終無法錄入玉瞳簡中,他發覺這篇古怪的功訣好象具有某種神奇的力量,隻有在他腦海中時才真實的存在。

他不信邪,改用筆墨將腦中的功訣寫到紙上,等他寫完閱覽不由得傻了,文字與腦中的功訣信息一模一樣,但他很肯定地知道紙上的文字與腦中的功訣絕對不是一回事,如果別人按紙上的東西修煉,資質再好練上一萬年也必定一事無成。

以陶勳現在的道行、神通居然看不透裏麵的玄機,他呆了:“這……這是怎麽回事?”

坐在蒲團上抓耳撓腮苦苦思索許久,仍是一頭霧水,最後自己都覺得好笑,啞然失笑道:“邪門了,難道這東西認生?奇了怪了,我又是怎麽學會的呢?”說到此,他猛拍腦袋:“對啊,師父是怎麽傳給我的呢?”趕緊調起回憶仔細查閱。過一會,他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師父用的灌頂傳承法。”

灌頂傳承法是洪荒時代就存在的修仙界最古老的師徒傳授之法,隻能一師傳一徒,這是此法最大的缺陷,當修仙門派興起的時候就迅速沒落,現在隻有不能開宗立派的散修才用此法傳承。他腦袋裏的神秘功訣使用灌頂傳承之法,意味著它必定是一種極為古老的修煉功法,而且到目前為止除了師父和他之外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這種功法。

陶勳有些興奮,他對一切新鮮的知識都十分感興趣,認真地盤坐在蒲團上仔細地參詳起這段功訣。

過了許久,他睜開眼,臉上露出苦笑:這是段什麽功訣呀,沒有名稱也不完整,隻有前半部分,而且這壓根就是一部催眠用的功法。

原來他仔細參詳無名功訣後發現,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修煉者入睡,而且是那種毫無知覺的深度睡眠,據功訣裏所言唯有睡得連靈台也丟失了效果才最佳。

這是什麽邏輯?但凡修仙者都知道,不論修煉何種功法,最重要的是練功的過程中謹守靈台清明,絕不可使邪力入侵,否則便會魔祟入體走火入魔。無名功訣根本與之背道而馳,連靈台都不要了,整個人與死物何異?不要意識了又如何能引氣入體、煉氣化神?簡直是亂彈琴。

陶勳將思緒收起來,開始運功檢查自己的身體。

與梵天老祖一戰,他是徹頭徹尾的完敗,由始至終被動挨打,毫無還手之力,最後是抱定同歸於盡的決心與對方比拚死亡的意誌才得以僥幸脫身。

可在脫身之前,梵天老祖打過來的最後那一掌不但拍散了他的身體骨骼、經絡,而且幾乎將他的元神拍散,他向來最自豪的護身仙器六合仙衣幾乎成為廢品,他當時清楚地知道自己離徹底的魂飛魄散隻差一線遠。

讓他驚喜萬分的是,那麽重的傷,現在居然全都好了,不但徹底痊愈,而且功力似乎還有所進益,六合仙衣也修複如初甚至威力略有加強。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陶勳不敢置信地內視身體,一遍又一遍。

“現在怎麽辦?”陶勳從興奮中冷靜下來後問自己:“出去,還是留下來靜修一段時間?”

梵天界的那一戰,他勾通兩界引來天譴之劫,以天譴之劫無比倫比的威力,那梵天老祖不死也得脫層皮,元氣大傷是肯定的,若想恢複沒有一段時間閉關修煉絕無可能。

正邪兩道紛爭漸起,梵天老祖是邪道的支柱,隻要他閉關不視事,整個邪道的力量至少要弱掉七分,隻餘三分力的邪道絕對不可能與正道諸派正麵為敵。但是,如果梵天老祖很快複原了,那時該怎麽辦?

陶勳用腳趾也想得到,梵天老祖一旦恢複,正道的末日也就不遠。整個凡界能與梵天老祖比肩的人還沒有,哪怕是峨嵋派的袁老祖和他陶勳聯手也絕不是此人的對手,頂多隻能在他麵前多支撐一陣子。

不過梵天老祖的弱點也很明顯,那便是不能直接在凡界出現,甚至躲在狐岐之山裏還必須再躲進自己的梵天界才行,否則會被天界發現降以劫譴。

然而,世事難料,以梵天老祖神秘的來曆以及他驚才絕豔的強絕修為,誰又能肯定他沒有辦法突破這個弱點呢?

陶勳有種緊迫感,也是種預感,如果不能短時間內提高自身的修為,恐怕下一次再見到梵天老祖的時候真的就完了。

地藏老人曾說過,真具大神通者從不占卜,想知道的事自然就知道。陶勳還沒有達到這樣的高度,現在隻有朦朧的預感能力,經曆過幾次不凡的遭遇後,他對自己的這種預感能力越來越信任。

所以,沒過多久,陶勳便下定了決心:留在山洞內潛心修煉,至少要有極大的提高才能出去。

計劃已定,陶勳站起身再一次巡視洞府。他從記憶中知道,這個洞府原來不是這樣深埋地底與世隔絕的,他的記憶中至少有一次由師父帶著到洞外玩了一會,那時候……那時候哪有什麽孤雲山?

他一邊品味著記憶,一邊沿甬道走進相鄰的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