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勳從訊問得知,原來那條**龍本是第六層天界的天龍,突然有一天就被它現在的主人擒住,然後稀裏糊塗地就被其主人用大神通拉帶著帶到凡界。

關於它的主人,它幾乎一無所知,甚至連其相貌音容都不知道。它每天的任務就是在主人所築的仙靈池內從池壁上的十二眼地泉眼中吸取出最為精純的地陰靈氣,然後仙靈池能將吸來的地陰靈氣轉化為仙靈之氣,供主仆兩個采煉。

每當采煉到一定程度後,它的主人便會閉關休息,這段間隙對它的約束相對要弱一些。**龍是個心思活躍的家夥,每天不停地吸取地陰靈氣做重複的事,如何耐得清苦,於是乘主人鬆懈的時候偷偷跑出來,居然被它尋到這個絕地。

**龍由於長時間吸取地陰靈氣,在它身體氣血中生出寒毒並日積月累,陰極生陽,**龍的血氣由此漸漸變得燥熱,需要泄泄火才得舒坦,於是有了偷偷擒住凡界靈物來此地**樂的舉動。

其實它的所作所為並沒有瞞得過它的主人,那天仙也是考慮到它的實際情況,並沒有太過苛責,隻是下死命令不許走漏消息到凡間。本來一直都做得很隱秘安全,直到被那條雌毒蟒走漏他們的行藏氣息,泰失擊殺並吃掉毒蟒也是領受其主人的嚴令不得已為之。

弄清楚這些,如何處置天龍泰失成為難題。不論如何泰失私離天界,它回去天界必定要受到重罰,天界可不講什麽有心無心、法外開恩、不知者不罪之類的借口,隻要有過必定受罰,絕無幸理。

陶勳則有些同情泰失無心之過、受人脅迫之失。將它留在凡界顯然不可能,如今的凡界已經夠亂的,多一條天龍來擾亂天地氣機絕對是個災難;而天界泰失也回不去。

思來想去,最後陶勳費些功夫將它流放到無漏之淵,這是種變相的懲罰,同時也是種考驗,他向泰失許諾,若十年後它能在無漏之淵保持不墮落為裂龍,他一定助它回到天界。

鴻溝下,巨大的水流飛速地陷落,水力之巨猛就算是整座千仞石頭山也能卷走,在如此巨大的水流壓力和衝擊之下,凡間的大神通者也不敢輕易下到溝底試試水深。泰失能從仙靈池尋到此地仗的是它天生的控製水元的能力,陶勳可沒有天賦的神通。

他自忖若想安危通過則必須弄些非常的手段,而這樣的手段便超出凡界仙術的範疇,會不會引起什麽惡果則未可知。將泰失弄回來領路也是一種解決辦法,可惜它已經被放逐到無漏之淵,豈有話猶在耳時自己便出爾反爾的道理,更何況此行要對付的是它的原主人,安知它半途會不會再度反水。

看來隻有自己想辦法了。

陶勳靜下心神,先在身體外側支起一個水滴形的元氣罡罩,他的神識也無法確定這條地底的暗溝到底有多深,又或其通往何方,水底世界不比陸地上、空氣中,巨大的水壓即使修仙者也畏如艱途的。

陶勳準備妥當,一縱身跳下鴻溝。

巨大的水流力量立即將他攫住,水的壓力在水流中驟然成百倍地增加,壓得他的護身元氣罡罩猛地縮小幾分,身體不由自主地隨水流變化翻滾起伏,錯非他是修仙之輩,恐怕僅是這暈頭轉向的旋轉翻滾就足以令人昏迷甚至死掉。

他趕緊運轉仙元強自壓製住水流巨力的推拉撕扯,同時用神識艱難地張開,細細地感受和把握住水流力量的強弱、方向及其變化的規律,開始漸漸穩住身形。

僅僅隻這一忽兒的工夫,他估計已被水流裹挾著卷入地下十數裏。他小心的遁著水跡,借著水力飛快地進入地底深處。

地湖底的這個深洞當真深不可測,他飛快地往下行進一陣,隻覺得身上的壓力是越來越重,水溫越來越低,遠非寒徹入骨一詞可堪形容,恐怕仙家法術製造出來的低溫冰凍也難以相提並論,奇妙的是在如此低溫下,水並沒有結冰固化,水流速度也絲毫不見減緩。

水流通過的地下孔隙的石壁形狀越來越古怪,尖峭如刀者、渾厚如山者、翻轉如浪花者,其形狀之千奇百怪堪與天空雲彩的變化相媲美。

再往下行進一段距離,毫無預兆的,水溫突然從極度冰寒變成極度高溫,這種高溫的水遠比普通沸水更要燙上幾倍、幾十倍,幾似熔岩岩漿。

“鹹水。”陶勳先是被周圍急劇變化的水溫弄得一陣忙亂,接著便敏銳地感應到了水質的變化。

地底的水道猛地見底,然後急劇向上,呈一個倒置的拋物線形狀。

陶勳在接近底部的時候,注意到了陣陣火紅的亮光循著水體折射過來,而灼熱的水溫正是從水道的另一頭傳導過來。

拐過底部最低穀,頭頂的方向傳來耀眼的光線,陶勳目瞪口呆地瞧著眼中所見的一切:“岩漿!”他失聲驚呼起來。

原來這條水道直入地底深入,穿透了不止幾百上千裏,深入到地底的毒火地脈之下,然後再從岩漿湖底部穿上去,急速的水流硬是從不可測其深廣的火熱岩漿中衝開一條通道。

地火將水流瞬間加熱到難以置信的溫度,蒸發出來的水汽和難以置信的水壓在這個通道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力場,它將高溫水流、超高溫水汽、冷卻凝固的高溫岩塊加速到難以想象的高速,並且毫無規律地在通道裏亂竄。

陶勳迅速地判斷了形勢,這樣一條通道壓根兒就是一條死亡通道,在它所擁有的絕對的力量麵前,修仙者的所謂護身仙器、法寶都似紙糊般,哪怕便是使用超品的仙器護身,能否活著穿過去也隻有兩、三成的希望。

當然,此估計隻針對凡界的法則而言,如果使用仙靈力為基礎的仙術護身,穿越它的問題應該不大。而問題在於,他可以確定這條岩漿底的水流通道肯定與某條地底靈脈聯結在一起,如果直接在地底靈脈當中使用天界仙術,影響力將會被放大上百倍,如果不預先做好充足的準備消除影響,勢必給自己招來天罰。

先退回去做好準備再來?陶勳否定了這個想法,這次好不容易才捕捉到對方的仙靈力軌跡,若稍一耽擱時間,對方借助地底靈脈、地底毒火熔岩的變化之力完全可以徹底掩蓋掉形跡,屆時卻到哪裏找去?

隻好硬闖過去了。

從越過水道最低點到陶勳打定主意隻一瞬間,然而就是這一瞬的極短暫時間那位神秘的天仙也不願給。忽喇一下,在陶勳身後,石壁突然破開三十六處小洞,灼眼的光芒從破開處迸射而出,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罩過來。

陶勳的注意力因思量對策而暫時被分散了一下,這下變生肘腋,竟事先沒有任何察覺。

三十六道光芒織成的巨網有散發出毀滅一切的力量,它所過之處連水流也瞬間被蒸發成真空,這是天界的攻擊性仙術,在不使用同等層次仙術的情況下陶勳沒有把握抵擋下來,對方對這條水道經營多時,自然有足夠的手段避免因在此地使出天界手段而造成的惡果。

陶勳倉促間沒有別的辦法,唯有奪路而逃。

路在何方?這裏隻有兩個方向,一個進、一個退,殺人的光網起自退路,故而他隻得往前方飛遁,反正沒有後麵的追殺他也會選擇這個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