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好象壓根沒有覺察到危險,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神態從容,帶著一絲淺笑,任憑毒魂修羅氣撞到背心。

喬篝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熊浹也神情一鬆:看來此女果是虛張聲勢。

然而,黑氣撞到丁柔背心的衣裳上沒有象正常情況那樣透體而入侵蝕魂魄元神,而是撞在一個無形的屏障上,整團黑氣不得寸進,順著屏障蔓呈平麵蔓延開。

喬篝臉色微變,手指一揮,毒魂修羅氣旋轉起來試圖試探出這個無形屏障的範圍大小。

熊浹臉上仍涎笑,手下不慢,早發訣將仙劍攻上前來,數丈長的晦暗劍光帶著讓人魂魄不安的氣息凶狠地猛撲上去。他另一隻手將團扇撚柄一轉,扇麵閃動出兩團金光,金光中現出一龍、一鳳兩個圖案。再將扇一揮,金龍、金鳳從扇麵探出半個身體,各自吐出兩道火舌接踵而去。

丁柔左手拈出仙訣一晃,背後現出一麵半透明的銅鏡,鏡麵隨著黑氣的擴張而長大,穩穩地壓住它一頭。右手戟指揮出劍訣,一道三丈長的劍光如蛟龍般繞著她盤旋飛舞,劍氣磅礴而浩**,露出上品仙劍獨有的氣息。

另一邊的古極乍看到天心劍便露出驚疑之色,心中不由自主地突突亂跳:這劍光好象似曾相識。

丁柔劍訣揮出,天心劍劍光的速度比對方更快一籌,回旋盤繞幾下便和熊浹的劍光鬥在一起,仙劍品級上的優勢將她道行上的差距完全彌補,甚至還能穩壓對方半籌。

對於扇中金龍、金鳳吐出的火焰,丁柔運用劍訣將天心劍上品仙劍龐大無比的劍氣發揮得淋漓盡致,劍氣生成的靈壓如狂風般生生將火舌阻遏住。

熊浹不怒反喜,難掩眼中貪婪之色:上品仙劍呀,做夢都想有一件呀。

喬篝同樣也是貪婪地看著天心劍,隻不過他心裏清楚,對方以金丹期不到的修為能擁有上品仙劍並能運用自如,她的底岸絕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這個點子恐怕十分紮手。

丁柔一麵揮動劍訣,左手也繼續在舞動,隨著她打出的法訣,背上的銅鏡突然放出明黃色的光束,呈放射狀發射出去,正好將毒魂修羅氣整個地照住。

喬篝大驚失色,他發現手上捏訣處傳來陣陣刺痛,痛得他幾乎要捏不住催動黑氣的手訣,而且黑氣與他元神之間的感應同時被急劇地削弱,照這樣下去不出十息就有可能完全中斷。

毒魂修羅氣煉製不易,當然不可輕易失去,他情急之下一麵加大仙力催動法訣指揮法寶掙脫鏡光束縛,一麵悄悄放出另一件仙器,兩根無形的尖刺悄無聲息地藏在他的劍光之下往丁柔攻去。

丁柔劍訣變化,天心劍劍光末端分成兩道,迎上喬篝的仙劍,另一麵左手法訣猛地一點,背後銅鏡光芒大盛,毒魂修羅氣在它的照射之下加倍褪去黑氣,變作了深灰色。

熊浹也擔心同伴失手,揚手將團扇撚轉三圈,扇中金龍、金鳳控出九成的身體,昂首吐出漫天烈火。它們吐出的火焰火力極猛、極烈,所過之處連地麵的泥土也飛快地呈現出琉璃般的色彩,足見其溫度之高;火力極為集中,這裏本是山中密林,除了火焰經過的區域別處的樹木居然沒有被引燃,足見火力基本上沒有發散損失。

兩名分神期的高手一齊使出全力,聲勢遠非先前可比,在這個密林深處仿佛天地已為之變色,巨大的壓力四麵八方地擴散開,道行淺者如煊華穀的那十名弟子登時被壓迫得氣息紊亂起來。

丁柔毫無懼意,雙手飛快地結出和打出一道又一道印訣,周身爆出一層淺淺的白色光華,宛如滿月在體,人在月華中飄渺出塵、翩然欲飛,而這外層的淺淺月光恰似一道銅牆鐵壁,轟鳴聲中喬、熊兩人的幾般拿手仙器的攻擊都無一例外地被擋在外麵。

喬篝和熊浹掩飾不住驚訝和害怕的神情,喬篝的兩枚無形尖刺和熊浹的龍鳳真火扇都是以某種仙獸、仙禽身上的珍稀材料煉成,威能不輸於上品仙器,兩人多年來倚仗它們博得不小的名聲,便是麵對強過自己的高手也可絲毫無懼,從沒有被人如此輕鬆地抵擋住過。

丁柔張開華月仙台先為己不可勝,手上不停,十分嫻熟而優雅地發動反擊。先是她背後銅鏡的明黃色光束驟然收斂將毒魂修羅氣強行攝走,然後天心仙劍巧妙而強橫地破開兩名對手的仙劍攔截卷向二人。

“天心劍!她是丁柔,快逃!”古極終於回憶起她手上的劍光是什麽,大叫一聲撇下同伴轉身就跑。

其實丁柔自身沒這麽大的名頭,修仙界都知道陶勳、丁柔伉儷情深,她出現在此地則必定陶勳亦在不遠,古極懼怕的正是陶勳。

鄒楱和金銇也都是人精,二話不說,默契地收起自家仙器分頭逃竄。

喬、熊兩人被丁柔的劍光纏住,又舍不得斷然拋棄自己的法寶,因而略略猶豫一下,正是這下猶豫便送掉性命。

丁柔聽身份被叫破,再也不留手,心念一動,體內幾百丈的白光迸射而出,眨眼之間將方圓三百丈空間全部籠罩住,然後瞬間凝固下來化作七彩雲霞。

喬、熊二人逃避不及被卷入白光之中,頓時絕望地發現自己體內的仙力全部被禁製,身體和元神皆不能動彈,接著就見周圍的雲霞流轉,雲霞與身體接觸之處似有億萬隻小鉤子鉤住血肉撕扯,當雲霞散去後兩人連個渣滓都沒有留下。

丁柔發動絞雲羅,將喬篝和熊浹絞滅,因出手晚了點被古、鄒、金三人逃脫絞雲羅的攝取範圍,看到三人分頭逃竄,她並不著急,十分篤定地看著。

然而,三人很快安然地逃出極遠,然後安全地消失於視線中。

丁柔臉色大變,來不及同煊華穀的人打招呼,身形一閃出現在兩裏外。

在那裏,陶勳臉色慘白、嘴角沁血,虛脫地斜倚在一棵樹下。

“你……你要不要緊?”丁柔上前扶住他。

陶勳臉色漸漸轉紅潤,坐起身道:“已經無妨了。”

“怎麽這個時候傷勢發作了?”

“或許是在斬殺劍玄雙紫時運用的神通觸動天地之力,傷勢被牽動,但不知為何當時沒有發作,剛才卻突然發作了。”

丁柔心有餘悸地道:“還好當時沒有發作。隻可惜被那幾個邪道走脫了。”

“走脫便走脫吧。”陶勳已經從傷勢發作中恢複,道:“那個古極便是通天教的極樂仙翁,當年在池屏的時候曾吃過我的大虧,被我斬掉一臂,也是我疏忽被他認出天心劍來,不然你的絞雲羅足以將他們五個全部留下。”

兩人正在說著話,煊華穀的人在丁醵的帶領下尋到此地。

丁醵待走近時搶先帶領弟子行大禮:“丁醵率煊華穀殘餘弟子感謝陶真人和丁真人的救命大恩。”

陶勳揮手攔住他們行禮:“丁長老不必多禮,晚輩生受不起。”

丁柔道:“丁老前輩毋須如此,煊華穀與峨嵋派同氣連理,晚輩出手相助原本應該。”

丁醵大禮行不下去,隻得直起身,長歎道:“可歎天道不公,煊華穀的山門被毀,穀主以下百人殞命,隻剩下老夫帶領這十名弟子突圍出來。”

丁柔亦難過道:“煊華穀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修仙界正經曆一場浩劫,劫數中誰也說不清自己的命運,便是我峨嵋派也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