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場做戰反呈劣勢,這一下不光在地麵與兩人惡鬥的兩百餘名崆峒派弟子驚怒失色,北戴鬥極宮的主宮殿內,崆峒派正在通過傳影仙器圍觀戰況的元老、高手們也一個個露出愕然神態。

“掌門,我看這陶勳比當年兗州魔劫之時更要厲害千倍。”曾代表崆峒派參與兗州魔劫的貢厛憂心忡忡地道:“本門以星移鬥換陣、焚天綾、斬仙劍陣同時對付他,卻不能逼他拿出分光寶劍,這樣的手段就算峨嵋派長字輩的太上長老來上十個也辦不到的。”

另一名老道士駁道:“星移鬥換陣、焚天綾、斬仙劍陣在本門也算不得一等一的神通,貢師兄何必長他人誌氣。”

一名中年的道士附和道:“蒼月師叔所言極是,這裏畢竟是崆峒山,是在北戴鬥極宮之下,本門創派祖師留下來的禁製何其厲害,哪怕天仙下凡也不是其對手。話說回來,分光寶劍果真那麽厲害麽,當年魔劫之時被他搶走風頭也隻是因為他的寶劍正好克製魔氣,但我崆峒北戴鬥極宮豈是當時堪比,他不拿劍出來倒好,若果真恃劍為害,必定敗亡得更快。”

其餘人紛紛附和:“正是,此子太過驕狂,我崆峒派不能示弱。”

崆峒派掌門玉神子是個相貌清臒的中年人,五官生得極俊朗,他坐在金色的蓮台寶座上,皺起眉看著下方的圖影出神。

貢厛麵有憂色,他在這主殿內的百多人裏是絕對的少數派,一直盡力勸止玉神子掌門率領崆峒派針對陶勳動武。他也不與其他人爭執,隻繼續勸玉神了:“掌門,從交手到現在陶勳並沒有出全力,這一點我們都可以看得出來。”

立即有人駁道:“這便如何?本門難道出全力了?還是證明陶勳自高自大、目空一切?哼,如此狂妄的小輩能混出如今的名聲全靠峨嵋派做靠山,峨嵋派眼下自身難保,他竟然還如此張狂地殺到本門山門之下,本門若不將其嚴懲,還有何顏麵麵對天下人?”

貢厛不理會質問,自顧自地繼續道:“他未盡全力,應當是因為他並不想和本門撕破臉皮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眼下修仙界浩劫已起,以陶勳的修為神通必是浩劫的一大變數無疑,對這樣的人我們不要交惡得太狠才是。”

“荒謬!”一名蒼字輩的太上長老怒道:“貢師弟一意維護陶勳,渾沒將本門令譽放在心上,更沒將本門北戴鬥極宮的無上神通放在心上,試問可還是崆峒派的弟子?”

玉神子目光一凝,抬手止住正要嘩然的眾人:“貢師叔一心為公,言之有據,諸位師伯、師叔還有師兄弟們不可妄自猜忌,大敵當前之時本門弟子更當精誠團結才是。”

殿內的眾人一齊躬身應喏:“謹遵掌門令諭。”

玉神子看到此時發出命令:“將星移鬥換陣和焚天綾撤回,斬仙劍陣已破,將眾弟子召回星宮。”

貢厛麵露喜色:“掌門英明。”

但玉神子接下來命令道:“打開星樞門引陶勳入開陽宮,轉換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宮之力,開啟鬥宿煉仙陣對付他。”

眾人聞令後都麵露喜色,唯有貢厛驚道:“掌門,是否再斟酌一二?”

玉神子道:“貢師叔,我知道您老人家一心為公,也知道您對陶勳實力的判斷必定十分準確沒有絲毫錯訛,您勸阻我們不要與陶勳成為死敵是為宗門好,但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師叔。”

“不敢,請掌門發問。”

“第一,陶勳名義上獨立於峨嵋派之外,實際是如何天下人盡知,現今我們已經打出討伐峨嵋派的大旗與峨嵋派處於敵對狀態,您如何保證我們不對付他則他一定不會或明或暗地幫助峨嵋派對付本門?”

“這……無法保證。”貢厛老實地搖頭,但接著爭辯道:“可是本門與峨嵋派交好萬餘年,一直共同維護著修仙界的穩定,又何必非要與峨嵋派敵對掀起戰端不可呢?”

“師叔太迂了。您應當知道每次浩劫都是修仙界各派勢力大變動的機會,萬餘年來從來沒有象這次這麽好的機會,十三大超等門派中論實力隻有本門、峨嵋派、昆侖派、通天教有執牛耳的機會,峨嵋派一直穩壓我們一頭,本門每代先祖都傳下務必發揚光大崆峒派執掌修仙界牛耳的遺命。

這次浩劫大起,天數直接毀傷到各派仙山妙境,從根源上撼動各派的根基,四大門派中唯有本門北戴鬥極宮受到的影響最小,實力受損亦最微。你看仙雲山遭天雷轟擊不停,實力被嚴重削弱,瑤池仙境、狐歧之山也都不比峨嵋派好多少,尤其是通天教和昆侖派為搶奪北地的大荒遺地控製權正大打出手無暇南顧,這豈不正是上天賜予的取代峨嵋派的最佳機會?天予弗取大不祥也。”

貢厛默不作聲,爭當修仙界第一大門派是崆峒派曆代祖師的夙願,這頂大帽子壓下來他也不敢反駁。

“第二,陶勳昨天先滅劍玄宗,後於淩晨在峨嵋山下討義聯盟總部當眾斬殺劍玄宗餘部,並叫囂著要來我崆峒派,如此大張聲勢,已是逼得本門沒有同他妥協讓步的餘地了,試問不除陶勳,我崆峒派顏麵將何存,今後又當何以服眾?”

貢厛不得不承認:“劍玄宗自有取亡之道,隻是陶勳確實做得太張揚了些。”

“第三,玉機子師弟的仇,焉能不報?”

“掌門,玉機子師侄的噩耗唯有秦祥一人的說辭為證,是否采信須慎之再慎才是。”

“師叔,二十年前玉機子師弟和秦祥一齊在景雲府境內失蹤,當時那裏隻有峨嵋派藍眉、紫眉幾個在附近,又恰好陶勳的巢穴也在那裏,誰有那麽大的本事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將玉機子師弟和劣徒秦祥擄走?當年峨嵋派不肯承認在那裏遇見過玉機子師弟,故作不知他們兩人的下落,我口中不說心中動一直存疑。

去年秦祥從孤雲山逃脫回山,指證峨嵋派勾結陶勳設陷阱困住他們逼問北戴鬥極宮的秘密,玉機子師弟不從慘被峨嵋派殺害,這些情節是真是假,師叔是親自參與過對秦祥魂魄元神的訊問的,你不是也挑不出任何可疑、虛假之處麽。我就不相信,誰有偌大本事能在秦祥身上動手腳瞞過北戴鬥極宮內的重重禁製。”

“唉,正是因為沒有破綻我才越發懷疑呀。”貢厛仍然堅持著。

“第四,六合仙衣就在陶勳身上,此物必須拿回來。”

“掌門恐怕最看重的就是這一條吧。”

“師叔很清楚這一次修仙界大浩劫的破壞力,大勢之下非人力可禦,這天下無任何一個門派可以安然渡過,我崆峒派亦勢不可全身而退,創派祖師所留之物並不能減輕這場厄運傷害本門的程度,我們必須用一切手段保衛宗門的安全。

當年本門得到六合仙衣,舉全派之力借北戴鬥極宮五成法力費十年仍不能將它煉化,以至於護山大陣威力被削弱給北偷以可乘之機竊走寶物,這亦從一個方麵凸顯出這件寶物的寶貴,如果我們能得到它,再向陶勳逼問出煉化它的方法,崆峒派能在這場浩劫中保留下來的力量必定會多出幾分,這個多出來的幾分力量才是本門將來號令整個修仙界的倚仗呀。”

“可是既然當年本門無法煉化六合仙衣,而陶勳能煉化它,那麽今時本門又如何能保證擊敗有六合仙衣護身的陶勳並從他那裏逼問出煉化之術?如果六合仙衣不能保全陶勳,那麽就算我們重新得到六合仙衣並且得到煉化它的方法,卻如何能確保它對保存本門實力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