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崆峒派如此篤定,難怪他們想要引我們入彀。”丁柔聽見丈夫如此說不由得一驚,頗為擔憂地問:“這裏會不會比梵天界更凶險?”

“那倒不至於。”

“是不是崆峒派的那位始祖不如梵天老祖厲害?”

“很難比較,但有一點,崆峒派的始祖遠不及梵天老祖瘋狂。”陶勳繼續指點道:“這個仙陣開創獨立一界,每顆星辰都能產生絕強的引力場,每顆星辰都蘊含著接近天地本源法則的力量。憑這三點,全都超出凡界的法則力量,可是這三種神通亦全都被刻意簡化過,十分小心地限製在一定程度下,彼此之間借星辰之力與凡界的法則之力達到微妙的平衡。”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它也是一個不完整的仙陣,無法發揮最強的威力。”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漫天的星辰開始產生變化,繁星開始轉動,隨著它們的轉動,淩亂的力場更加混亂,力場強度直線上升,強大的引力、斥力撕扯得兩人開始團團亂轉。

陶勳緊抓住妻子,伸指如飛在麵前畫出一個圓形符陣,畫好後在符陣中心輕輕一戳。

“呯”的一聲響,本是無形的符陣驟然亮起光跡,隨即符陣的光跡散作一蓬白色煙霧,一眨眼間煙霧凝結成一朵白色光蓮飛落到他們腳下,同時蓮瓣、蓮蕊上蒸騰出數十丈範圍的光霧,遠遠看去就是一朵盛開的碩大的白蓮。

在白蓮的光影之中,丁柔身體一沉落在蓮心位置,她終於找到上下左右的方向感,外麵亂七八糟的力場隻如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的微風般雜亂地拂過皮膚,卻再也不可能對她造成影響。

丁柔四下打量著問道:“這是什麽神通?也是《天冊》裏的仙術麽?”

“是呀,等以後你練到返虛篇就可能接觸此仙術了。”陶勳簡單地解釋一句,然後立即道:“小心,更厲害的殺著來了。”

仙陣裏的星辰在轉動中逐漸由位置逐漸由零亂變得有序,四下裏一部分星辰越來越亮最終顯露出二十八宿。

“這是二十八星宿的力量!”丁柔十分震驚:“星宿之力傳說是天庭才能驅動的力量。”

“傳說都不可靠,不過二十八宿的力量的確超越了凡界的法則倒是真的。”陶勳一邊說,一邊將分光寶劍放出來,說了句:“照此看來想要破陣而出必定要使出天界的仙術。”

丁柔一懍:“難道他們也知道你所受的傷?”

“那倒不是,而是當年設置此陣的崆峒派始祖。他設此陣用了一個不太牢靠的空間界包在外圍,用了幾種厲害的神通放在裏麵,如果你實力不濟自然會被消滅在裏麵,如果你是天仙,打破此陣的同時必定招惹到來自天界的天罰。總之,隻要你進來了便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挨打不是進攻也不是。”

四下裏二十八宿東方青龍、北方玄龜、西方白虎、南方朱雀的影像越來越鮮活,驀地轟隆巨響,二十八宿一齊散作無數的光點,一眨眼後光點擴散到數千丈大小,然後迅速凝結成無比巨大的青龍、玄龜、白虎、朱雀。

四靈一經出現,無邊的威壓蓋過一切零亂的力場,猶如重錘般重重地向砸向兩人,陶勳畫出的這朵巨大白蓮立時遭到劇烈的攻擊。

在東麵,白蓮被染成綠色,浸進去三丈左右,其內電閃雷鳴;在北麵,白蓮被染成墨黑色,同樣浸進來三丈,墨色中有無數冰棱將蓮瓣凍裂吹碎;在西麵,白蓮被染成極亮的白色,無數白色的光芒如鐵刺研磨、剔刺並刮削著蓮瓣;在南麵,白蓮被染成赤紅,火光燒透半邊空間。四靈的攻擊極富穿透力,簡單的木、水、金、火四種五行元力的攻擊直接作用於物質的本源上,絕大的力量試圖將白蓮的防護圈分解成陰陽二氣的狀態。

丁柔害怕地緊貼在陶勳身上,從外麵傳來的四種元力的威壓使她本能地產生恐懼,她很明白換作是自己哪怕一個喘息的時間也頂不住,這甚至不是因為她的力量不夠強,而是因為四靈的攻擊力量法則根本不是她所能理解的。

陶勳掐住劍訣手指輕輕晃動,分光寶劍旋轉著飛上頭頂,一聲清鳴,劍身顫一顫後一分為四,四劍各呈白、黃、紅、黑四色,白劍攻東以金克木,黃劍攻北以土克水,紅劍攻西以火克金,黑劍攻南以水克火,劍上光芒四射,和四靈的攻擊攪在一起,將它們的攻擊慢慢逼出白蓮的範圍。

陶勳一邊運劍,一邊道:“柔柔休得害怕,你不妨用天心劍施展《天冊》裏的仙術,借此機會驗證你在功法上的疑問。”

丁柔應了一聲,躲在丈夫身後,將自己的天心劍拿出來,試探著同四靈的攻擊接觸。她道行太淺,即便有陶勳照應著,初次接觸這種超出凡界法則的力量時仍然極不適應,天心劍劍光甫一接觸四元力的攻擊便幾乎潰散,巨大的力量撞得她心頭巨震、嗓中發甜吐出血來。

但她卻極頑強,拚著受傷的結果卻對高層的法則之力有了個最初的印象,這種收獲比打坐行動一百年都大,興奮驅走了受傷的疼痛,她打起精神越發小心地運用精妙劍術與四靈的攻擊盡力周旋。

這一場大戰一口氣打了半個時辰,陶勳始終留有餘力,小心地控製著分光劍與二十八宿四靈的攻擊形成平衡,不是他無力攻破它們,而是他不敢,生怕一不小心牽動仙殄傷,在這樣的環境下傷勢發作後果不堪設想。

很顯然崆峒派很不滿意這種膠著狀態,鏖戰中四靈忽然一齊長嘯,各自從身體裏飛出七道光影,光影飛出來後變化出各自的形態,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鬥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獝這二十八宿也各自變化出巨大的身體,同四靈一道放出無邊的威能,圍住陶勳和丁柔一頓猛攻。

四周圍的攻擊聲勢浩大,陶勳卻也不懼,換作別人恐怕早已殞命,對他而言這種程度的攻擊甚至還構不成威脅,比這厲害、可怕得多的他也見識過,他隻管揮訣舞動分光寶劍不徐不疾地將千種萬種攻擊盡皆擋下,並且時不時地削弱某一塊的壓力讓給丁柔練手。

就這樣相持了不知多久的時間,直到丁柔累了。

陶勳見火候差不多,讓丁柔收劍藏到自己身後,爾後猛然放出劍訣,分光寶劍四劍重又合一在他頭頂上方飛旋著舞出一個巨大的碟形扇麵。他大喝了一聲:“破!”真言出口,劍光形成的碟形扇麵化億萬道劍光飛出去,轉眼之間就將二十八宿和四靈斬成點點星光。

不過這些星光頑強地不肯消散,在劍光的間隙中一次又一次地試圖重新凝結成形,大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架勢。

陶勳放出個火訣,億萬道劍光同時化作太元元火,將數百裏範圍內化作一片火海,太元元火力被他催動到九成,這一次崆峒派仙陣再也無法重新凝聚起二十八宿和四靈的形影。

丁柔興奮地道:“相公再加把勁,燒穿崆峒派這勞什子的破仙陣。”

陶勳笑道:“我省得。”一邊便將火力提升到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