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能坐這兒吃酒,墨爺爺我自然也能進來。”來的人正是墨明。

“報上來曆,沒人邀請你你為何擅闖私宅,難道不怕報應麽?”唐為功已經確實對方同樣是修仙者,故而話中提醒對方修仙者擅闖凡人住宅是會招惹業力上身的。

墨明哂道:“爺爺是來尋仇,怕個鳥!”

第五功圜已經緩過神來,大聲命令:“來呀,將這瘋漢趕出去!”

席上的七名義子沒動,旁席上的第五家漢子起身過來攆他。

墨明隻拿眼睛掃過周圍,冷聲道:“暫時沒你們什麽事,都給爺爺坐下,不許出聲!”

那些逼近的漢子聽話地折返身乖乖坐下。

墨明滿意地點點頭,又衝其他人威脅道:“全都老實坐著,不許出聲。”

他的目光和聲音中有股絕強的壓迫力,在場的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唐為功見此情景暗暗叫苦,對方露的這一手可比自己高明得多,他強自鎮定地問道:“尋仇?誰同你有仇?有何仇?”

“呸,看這擺設要多俗氣有多俗氣,喝的茶水、酒水連馬尿都不如,沒眼光沒檔次。”墨明罵罵咧咧地評價兩句,然後道:“你為報恩幫助第五家打架,我也為報恩而替人尋仇。小子,你白天暗算了我的恩人,害得他被第五家的人打得出氣多、進氣少,這筆帳不得不跟你算算。”

唐為功大吃一驚:“孫思岌是你的恩人?”

墨明也擺出一副吃驚的模樣:“你聽不懂漢話?”

唐為功臉一紅,忙道:“誤會,誤會,想是一場誤會,貧道無心之失,願為孫先生治傷,願意賠償他的一切損失。”

墨明一揮手:“不用了,你救活他,然後我繼續欠著他的人情,你沒事走開了,我還得吊著幾十年等他死了才能了卻這樁因果,你小子沒安好心呀。”

唐為功被他的話嗆得險些岔氣,愕然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很好辦啊,我把第五功圜和你抓住帶到他跟前,一俟他咽氣,就殺掉你們祭他的魂靈,如此一來我就不用再欠他的因果。”

眾人聽他這般說辭都大窘:還真沒見過這樣報恩的。

唐為功低聲下氣地道:“先生,不知者不罪,凡事總有個商量的餘地嘛。”

“嗯,倒也是。”墨明居然點頭表示讚同,想了想後道:“這樣吧,孫思岌因為替家族搶觀音像而受傷瀕死,等他死了我將孫德隆和第五功圜殺掉祭他,再將罪魁觀音像焚化在他靈前,至於你麽……”

唐為功心頭大急,他弄了這麽多功夫就是為穩穩當當地得到觀音像,沒想到竟然要被眼前之人拿去燒掉,可是自己又明顯不是來人的對手,隻能先保住性命回山請長輩出麵了。他腦中轉得快,嘴上恭敬地道:“晚輩有失察之罪,願立誓回山麵壁十年以贖罪愆。”

“十年?你想得美,人是你弄死的,十年就打發了啊?”墨明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年,頂多三年,你想拖十年才了卻我的因果麽?”

唐為功對這個思維嚴重缺乏邏輯的怪人哭笑不得,順著話答道:“要不改三個月可好?”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再另外賠我些丹藥、仙器啥的,我就作主替你們倆兩訖了吧。”

“遵命,遵命。”唐為功不敢反抗,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的可怕,幾乎同他師祖一樣可怕,隨便一根小指頭就能碾死自己。他乖乖地奉上自己隨身的幾枚丹藥和一件下品仙器。

墨明接在手掂了掂,罵道:“什麽破玩意兒,隻合放在墳前作紙錢燒掉,算了,看你骨瘦也榨不出油水,這次放你一馬。”

“多謝前輩海量。”唐為功諂笑問道:“不知前輩駐錫何處?”

“怎麽,想尋仇啊?”

“不敢,不敢,隻是想如若孫先生不幸辭世,我應當到他靈前祭拜一二。”

“嗯,也有道理,到時我當著他的屍體麵踹你三腳,應該可以連那三個月的思過期也免掉吧。”墨明自言自語一臉得色,然後告訴他一個地址,大搖大擺地將第五功圜抓住,再到後麵廟堂裏將觀音像拿上,一溜煙地飛走了。

墨明帶著人和物出城飛出三十裏,來到一座約百丈高的小荒山頭,山頂岩石之側被整理出一個小平台,一副擔架擱在那裏。

孫思正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躺在上麵,七竅沁出來的印跡已發烏,身上沒有一處沒有傷痕,除了偶爾有鼻息**,幾乎與個死人沒有區別。

墨明飛到跟前,隨後一摜將兩個人影和觀音像扔到擔架跟前,這兩個人影赫然正是孫家家主孫德隆和第五功圜,他用的勁不小,摔得這兩人昏天黑地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來。

聲音驚動孫思正,他在擔架上喉頭發出輕微的“嗬嗬”聲,眼睛動了動卻沒能睜得開。

墨明走上前翻看翻看他眼皮,扣住他脈門聽了聽,大大咧咧地道:“我說孫思岌呀,你明明瞳孔漸散、脈門漸息早該咽氣,怎麽偏偏就不快些死掉呢?撐到現在是因為身亡的時刻未到還是因為心中有怨氣沒地方撒?”

孫思正這副模樣自然沒法回答他。

墨明自顧自地繼續道:“你的小命玩完全因為參與孫家和第五家的械鬥,現在我已經將兩家的家主抓過來,又將惹禍的根源觀音像也拿過來,隻要你一咽氣就殺掉兩人用他們的腦袋來祭你,燒掉觀音像來了結你這輩子的因果,讓你安安心心地轉世投胎。你看,我對你這樣好,對得起欠你們的人情吧。”

“大仙饒命呀!”孫德隆和第五功圜剛剛緩過神來就聽到要命的消息,兩個宿仇難得一致地哭嚎起來。

墨明掉過腦袋凶神惡煞般地道:“閉嘴,誰再出聲我立即砍掉爾等的腦袋活祭他的生魂!”

兩人立即閉嘴,雖然最終免不了一死,畢竟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嘁,軟骨頭!”墨明輕蔑地道,然後將觀音像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起來。

孫、第五兩位眼睛裏滿是恐懼、絕望和怨毒,兩人被摔在地上不能動彈,正好麵對麵,距離也近,黑夜下借著星光可以看到彼此的模樣,一時舊恨宿怨湧上心頭,小聲地互相咒罵起來。

墨明看了會觀音像後忽然笑起來:“呸,好笑,這玩意兒邪裏邪氣的,明明就是個邪物,你們兩家居然為它打了百年,損失掉許多家中子弟的性命。正該一把火燒掉,免得繼續流傳下去**你們兩家向它奉送更多子弟的鮮血、性命。”

兩人聽他此說,心頭皆不免一震,百年傳承的信念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改變,但見識過他騰雲駕霧的本事後就不免因他的話而在心中留下絲懷疑。

墨明將觀音像扔回地上,再次湊近孫思正看了看,自言自語地道:“我都說了這麽多,後事也都給你準備齊,你怎麽就不肯咽氣呢?要不我先殺掉他們、燒化木雕像活祭你?”

孫、第五兩人大急,又不敢出聲,心中委實驚懼不已、鬱悶不已。

而孫思正比這兩人更鬱悶。他奉命同墨明出來,路上想商量下行動計劃,哪知才開口說兩句話就被墨明突然出手製住,被禁製住全身仙力和肌肉骨骼,被打扮成這樣慘兮兮的模樣獨自扔在山頭。

如今的天氣野外墳蟲毒蟻最盛,墨明離開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施展驅逐蟲蟻的法術,他就被它們肆虐了一個多時辰,全身痛癢難當,偏偏不能動彈更不能出聲,對墨明的怨念可謂山高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