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丁、孫、董三人修習《天冊》功法皆小有所成,得太元仙力的獨特性質助益,他們不怎麽害怕水巷內的怪異力道影響,對三人而言此番苦戰隻純粹是仙術、仙器的搏擊。

反觀闞智釗和悟塵子道行雖高,卻因水牆巷道內的怪異元力對他們的功法仙力相克,造成十成功力隻能勉強用到七成,戰鬥力大打折扣,完全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

不過陶勳並不太擔心他們,畢竟這裏還隻是仙島外海,哪怕它外圍的陣法威力再大,其主要對付的目標不是他們,而是孤身先行的墨明。

墨明早被光幕包圍,他本是厭火島人氏,對外圍的陣法十分熟悉,是以前麵的水牆巷道在他麵前如無物,甚至不能靠近他身前十丈,可光幕顯然是後來新添加的東西,牢牢地阻住他的腳步並困住他。

光幕色彩變幻不定,每變一次色彩就轉換為一次全新的攻擊方式,水火並濟、剛柔相成,它的攻擊極富腐蝕力和穿透力。墨明的護身仙甲是其自煉之物,品級不低,運用起來時形成三丈厚的白色鎧甲,防護力極為強大,中品仙劍擊在上麵直如搔癢一般,可隻短短的時間內就被光幕削弱近一丈。

墨明固然心驚,不知道島上何時弄出如此恐怖的武器來,似乎是專門為對付自己而來。好在他這些年來藏在崆峒一刻也不曾落下修煉,除了師門的功法術器之外還曾涉獵中原仙術,這個時候倒是派上用場,疾變換法訣祭出一盞油燈。

油燈飛出來懸在他頭頂上方三尺處,燈芯上綠豆大小的火苗輕輕跳動,燈光矇矇亮起,每跳動一下就有一層光暈由小變大擴散開。光暈同外層麵的光幕碰在一起立時爆燃開激起一團火焰,竟將光幕的一輪攻擊抵消掉。接著油燈生成的光暈不斷閃現,無數層光暈擴散開來不但形成牢不可破的保護層,更主動出擊,離開他身體十丈後即化作一道光箭擊向光幕外某處,隨後就會從光幕深處出現火光和爆鳴之聲,光幕的流轉變化速度亦隨之變緩。

墨明在油燈的保護之下很快擺脫初時的困境,雙手分開一揮,左手指尖上放出三十餘丈長、三丈粗細的巨大劍光,宛似巨杵搗進光幕深處;右手掌手出現一塊八卦銀鏡,仙力灌注進去鏡內銀光閃動,恰似狂風吹入煙霧,所過之處光幕紛紛消散。

與此同時,三十六柄七尺長的長劍包裹在玉色光芒中突然出現在光幕外圍,呼嘯著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刺入光幕當中。它外麵那層玉色光芒恰似光幕的克星,所過之處光幕消融,短時間內無法彌補上。

這是陶勳暗中出手了,他短短的時間中看穿這輪攻擊的虛實,以三十六道飛劍符,外則附加三十六道度滅殛光符,直接攻擊圍困墨明的陣法節點,以策應墨明發動的反擊。

對光幕發動攻擊之後,陶勳現身於高空三百丈,雙臂一伸一屈如握弓狀,兩手之中火光凝結出一把華麗的藍色強弓,眼睛眨一眨,五枝火矢出現於弓弦上,每枝箭矢之上虛影晃動,各現出一道黃色紙符,正是度滅殛光符。

他居高臨下引弓發矢,五枝火箭閃電也似飛向水牆巷道,火矢離弦風雷之聲大作,前端玉色光芒耀出十丈粗細,如有牽引一般分取五人的方位,所過之處勢如破竹,在它們攻擊範圍之內的水牆轟然崩塌,被困的五人也便擺脫攻擊。

“跟著箭矢走!”陶勳在高空大喝一聲。

五枝火矢破開水牆略一轉向,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然後合而為一,形成一個十數丈高的火球,外層度滅殛光,內層九龍真火,破開麵前一切障礙疾往墨明的方位飛去,丁柔等五人緊隨其後破陣而出。

墨明在陶勳的幫助之下依靠仙劍和銀鏡已將光幕陣斬得七零八落,四周隱約現出七個朦朧的身影,正是鎮守陣眼之人,而在另外三十六個方位,劍符已將攻擊的仙陣節點破壞得七七八八。

火球擊開水牆後眨眼間飛臨光幕麵前,呼嘯聲中突然往上方飛起,升到光幕陣法的正上方時猛烈爆炸,分成七個火流星往陣眼處砸去。

鎮守陣眼的七人已被墨明纏住手腳,無暇旁顧,火流星砸過來時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再也顧不得守陣棄陣而走,轟隆聲中陣眼被擊成碎片。

陣眼告破,陣法便失效,水牆垮塌、光幕消散,這片海麵頓時恢複平靜。

緊隨火流星而至的丁柔等五人在陶勳的指引下各自仗劍截住一人,加上墨明截住兩人,守陣的七人全都被他們留下來。

這七人也非庸手,仙劍、法寶齊出,惡狠狠地同他們殺在一起。他們中道行最低者殊不弱於闞智釗,手上的仙器、法寶等級也不低,除了與墨明對敵的兩人外,其餘五人在純粹單對單的鬥法中很快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尤其是董、孫兩人隻一接觸就被對方擊飛。

陶勳早瞬移回戰場中,意念微動將董、孫二人接住,同時再次發出十道飛劍符和度滅殛光符的組合,其中八道截住即將逃逸的兩人,另外兩道用於幹擾丁柔當麵之敵。

度滅殛光本是《天冊》中相當強悍的攻擊仙術,其破壞力遠勝於同等仙劍,是以它附著在飛劍紙符之外使得攻擊力平平的紙符飛劍短時間內能與真正的仙劍抗衡。

在陶勳的指揮之下,十道劍符也不以硬抗硬,而是靈巧地翻飛閃爍,盡往對方攻防中的空門而去,批亢搗虛,似十張狗皮膏藥般擺不脫、甩不掉,將這幾人的攻防手段緊緊縛住不得施展。

丁柔、孫思正、董思焉乘機發動反擊,逼得對手手忙腳亂連連倒退不已。

墨明此時大展神威,巨劍在他手中靈巧無比。他本深通厭火島仙術,在中原混跡千年收獲頗豐,是以攻擊中混雜兩家之長,變化萬端不說,更具有針對性,招招擊在對手的空門,使對手難以應會。

十餘招後,墨明的劍光便將兩名對手的仙劍擊飛,同時他頭頂的油燈放出兩束光將他們照定動彈不得,劍光順勢往兩人腦袋斬下。

眼看那兩顆人頭就要被斬落,斜地裏飛來一道劍光將墨明的仙劍擋下。

“你什麽意思?”墨明情緒激動看向現出身形的陶勳,顯得十分惱怒。

陶勳輕輕道:“他們也是你厭火島的同伴。”

“他們是缶粋的走狗!快讓我活劈了他們。”墨明狂怒地咆哮,手中劍訣引動,劍光一閃繞開阻攔繼續向敵人痛下殺手。

陶勳再次攔住他:“居上位者要有容人之量,須善用異己之人,你將來還要在厭火島修煉許多年,難道也要學別人沒有肚量麽?”

墨明一愣,火氣消掉大半,收起仙劍和油燈放開那兩人的束縛:“看在同是厭火一脈,我不殺你們,但若再與我作對,休怪劍下無情。”

那兩人本來嚇得臉色發白,死裏逃生後也不多說話,掉頭往島上逃竄。

陶勳看到那兩人一路逃竄中激起五顏六色的光芒,便問道:“墨兄,前方還有多少重禁製大陣?”

“剛剛隻能算個小陣,按一裏一小陣、十裏一大陣,此地離島尚有百裏,你看有多少重!”墨明沒好氣地回答,頓了頓又道:“他們七個是缶粋的親信之一,專門負責主持外海的禁製,你讓我放掉他們,焉知前路要增加多少困難。”

“前路險阻,墨兄還是和我們一道行進吧,免得被他們各個擊破。”陶勳似乎沒將他所說的困難放在心上。

墨明懶得理他,轉身重新掣出仙器殺向另外五名同門,在他強硬的攻擊手段之下,那五人很快被擊落仙器後倉惶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