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智釗立即湊近前問道:“這不就是上了些年份的仙參的種子麽,有什麽奇特之處麽?”

“上了些年份?”陶勳笑道:“闞兄未免說笑,十萬年以上的仙參根本不可能存在於凡界,蓋因仙參在凡界存在的極限是三萬年,若一枝仙參生長三萬年之後仍未能飛升天界,必定被上天降以劫災殄滅。”

闞智釗跳了起來:“你是說這果子是從天界的參仙身上撥拉下來的?”

陶勳點點頭。

闞智釗再次彎下腰湊到他麵前:“那你知道服下這果子有什麽好處沒有?”

“此果用於療傷是大材小用,若是給普通凡人服下,立刻成仙得道、白日飛升……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一舉結成元嬰出竅遨遊卻是輕而易舉。修仙之人服下它延壽一、兩千載不在話下,而且修為可猛進數級。”

聽到他的描述闞智釗不覺口水流出來,急道:“老弟,你看你已經醒了,你剛又說拿它療傷大材小用,你的囊中不缺少能治好你傷勢的仙丹,剩下的這枚赤果是不是給我呢。”

陶勳搖頭道:“此物雖好,卻非福澤深廣之輩不可服之。似我剛才所說,一個普通人服下它固然能立即達到出竅期的修為,但你不妨想一想,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凡人,而且沒有仙緣在身,驟然達到那樣的境界會發生什麽?”

悟塵子在旁接口答道:“當場爆體而亡,絕無意外。”

“修仙者驟然提升數級道基又會如何?”

這次墨明搶答道:“修仙中的每一級都須經曆或大或小的天劫才能最終突破桎梏提升道基,若是突然跨越數級,則那些累及的劫數必定合成一股立即降臨,酷烈較之尋常者何止百倍,這種情況下可謂十死無生。”

“有命得到它也須有命消受它呀。”陶勳將果子遞到闞智釗麵前:“闞兄要不要試試,賭一把運氣。”

“算了,算了,不要了,嚇都被你嚇死了。”闞智釗沒好氣地推開他的手,羨慕地向丁柔道:“弟妹福氣大,服一枚後啥事沒事。”

陶勳解釋道:“一是所修煉《天冊》功法的奇妙,內子正在煉體期,她服此果之後應當有些異相出現吧?”

“果然,不錯,當時有火焰自尊夫人體內竄起煆燒多時,前後六輪變化,則換膚六次。”悟塵子道。

“這便是了,一輪就是一層,內子的煉仙境界提升了六層,幸虧《天冊》煉體篇的功法有奇妙之處,能善將藥力煉化而不傷身體。”

闞智釗羨慕地道:“《天冊》功法真個如此奇妙麽,聽得我都想學了。”

陶勳沒有理會他,繼續道:“贈仙果的紫霞仙子應當算準結果,否則一枚就能使我醒轉,她何必贈與三枚,看來剩下的這枚當另有用處才是。”

闞智釗眨巴眨巴眼睛,直起身向其他人道:“陶老弟蘇醒了,看他們夫妻應當有許多體己話要講,我們就不要杵在這裏,我們且都各回營地吧。”

眾人一想也是,都告辭離開。

“思焉,你留下。”董思焉退出門口時,陶勳出聲叫住她。

她有些忐忑地返回來:“不知師父有何訓示。”

“闞兄一定會拉上那兩人和老孫頭悄悄進山尋找朱雀池,你替我給紫霞仙子遞個信,我想登門拜訪她。”

董思焉撲騰一下跪下,慌張地道:“師父容稟,弟子絕對沒有與紫霞仙子暗通款曲,弟子願意對天發毒誓。”

陶勳皺起眉頭嚴厲地道:“你怎麽沒半點長進,還是這般心機深重,我何曾懷疑過你?難道我這做師父的在你心中就是這般昏聵麽?”

董思焉嚇得不敢抬頭,連聲道:“弟子知錯,求師父原諒。”

“起來吧,我能提前醒轉也多承你的恩情,為師向你道一聲辛苦了。”

“弟子不敢,弟子有愧。”董思焉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眼中有淚,道:“弟子實在不知道到哪裏找到紫霞仙子呀,當時她隻說她會來找我。”

“無妨,我知道怎麽找到她。你站過來。”

董思焉遵命站到陶勳麵前。

陶勳伸出一根手指,可惜此時體虛手抬不太高。

董思焉不敢繼續站著,趕緊跪在他麵前。

陶勳一指點中她的額頭。

“啊!”董思焉慘叫一聲,捂著腦袋痛苦地大叫著仰天倒地翻滾起來。

“亭淵,這是怎麽啦?”丁柔大駭。

“無妨,無妨,這是一指渡神通,我學自地藏老人那兒。可能因方才所傳的內容稍有點深奧,信息量稍有點多,她一下子吸收不及,虧得她在朱雀池中洗煉過體質,否則她以前的身體可受不住。”

過了好一陣,董思焉的慘呼漸漸平息,她捂著仍舊作痛的腦袋爬起來,一雙眸子裏盡是不可思議的目光。別看隻一個小小的法訣,其中所蘊含的信息量卻非常之大,涉獵到的東西難以想象,恐怕須花上數年甚至十數年的功夫方能融會貫通,一旦能將它領悟透徹,相信她的道行法術都能突飛猛進地跨上幾個台階。

“紫霞仙子如此慷慨,為師自然也不能小氣。”陶勳道:“你到外麵用我傳你的這個法訣向朱雀宮的方向施展,自然能見到她並且同她說上話。”

“是,師父。”董思焉欣喜地答應,又問道:“請問您想和她約在哪天?”

“須得抓緊,不然闞兄、墨兄、道長還有老孫頭他們四個要多吃些苦頭。這樣吧,我服下七轉還元丹後須九日身體方得恢複幾成,就約在十天後。”

“弟子知道了。”董思焉躬身告退。

陶勳在她退出房門前補充了一句:“這十天你毋須守在外麵,如若紫霞仙子來領你去作客你盡管去好了,記住不要再接受她的任何好處,也不要替他們四個人求情。”

待董思焉退出房間,陶勳方掙紮著坐起身,深情地看著妻子,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丁柔被他這句話說得眼淚不由自主地淌下來,啜泣道:“我隻要你好好的。”

陶勳撫著她的秀發輕輕地道:“總要讓你擔驚受怕,我心中著實有愧。”

“算了,不說這個。”丁柔抹掉眼淚,問道:“赤果如此寶貴,它終是思焉所得,你為何不將剩下的這枚還給她?”

“凡事過猶不及,思焉得朱雀池易體已是莫大的福澤,再有赤果在身恐這福份非她能消受的,終非好事,故此物我先替她拿著,將來作大用處時還是算作她的功德。”陶勳解釋一番,然後有些擔憂地道:“我倒是有些擔憂於你。”

“擔憂什麽?”

“你服下赤果一舉突破六層煉體境界,進境太快,已經牽引劫數,近段日子可能會有些麻煩,你須小心。”

“你怕什麽,我又不是沒經曆過天劫。”丁柔看著丈夫,目光變得溫柔:“當年那麽大的劫數你不也替我擋下,最後將我救活過來麽。”

“是極,是極,我不怕,那麽艱難的經曆你也曾熬過來,何況這次即便有劫也隻頂多是場小驚嚇,不妨事,不妨事。”陶勳說出這番話卻不知道是安慰妻子還是他自己。

丁柔轉移話題問他:“我們與紫霞仙子素昧平生,她為何給予我們一家這麽多好處?”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陶勳似乎不願多想,道:“我們抓緊時間恢複身體才好應付一切,我傳你一段法訣,你用它穩固境界。你修為提升,《天冊》裏的仙術可以學到更多,借此機會好好領悟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