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鏡是橙眉大師所賜,當日橙眉大師宣布將丁柔逐出師門之時倒也未將賜予她的法寶收回,隻是嚴詞責令不得輕易使用。此刻丁柔吃了虧,心頭火起,哪還顧得許多。

雷光鏡一出,形勢登時發生逆轉,要知道侯罔的五行正雷令符雖然厲害,終究隻是件法器,作為一件借五行正雷符將五行之力轉變為五行正雷的工具,其材質的要求和製作工藝比起仙道界所用仙器來有雲泥之別,譬如隻要依照一定的程序任何一個凡人都可以借五行正雷令符發出雷電,而哪怕最低級的仙器絕對不是一個凡人所能運用的,所以兩者所蘊藏的威力就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侯罔的五雷劍在丁柔的護身仙器雷光鏡麵前立時失去優勢,那些撲天蓋地的雷電在雷光鏡光芒的逼迫下很快偃旗息鼓。他臉色凝重起來,丁柔道行的深淺雖然不及他,但是她使出來的法寶絕對高出他的許多。

侯罔收起不再奏效的五行正雷法,喝道:“呔,且住,我有話要問你。”

丁柔恃有法寶護身,不虞有它,停下手氣定神閑地道:“有什麽話要說?如果是求饒的話,我倒可以姑且聞之。”

“笑話,道爺我從小到大就沒向人求過饒,臨老了難道還會怕你一個小姑娘不成?我是想要問你,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和我過不去?”

“這就怪了,好象攔路偷襲、主動攻擊的人是你吧?你不會告訴我你急著要替四神教清理門戶吧?”

“你指的法元?哼,這個小蝦米還輪不到道爺我惦記的。我且問你,是不是你們破掉道爺所下的符咒?”

“果然是你下的毒咒。”丁柔被他的話勾起怒火:“蘇家的人和你究竟有何大仇,須得你用如此毒辣手段咒他家絕後?”

“那個老頭幾十歲人還抱個嫩娃娃在道爺麵前顯擺,我就是瞧他們不順眼。道爺想要誰的命就要誰的命。你們也不例外,納命來吧!”侯罔獰笑著猛地將手中暗暗扣住的一把道符盡數拋出來,滿天紙符飛出尺許距離後發出耀眼的光芒,聯成一片的光芒比太陽更要強烈十數倍。

陶勳躲閃不及,被熾烈的光芒刺得眼睛發痛,眼中一片漆黑,腦袋眩暈,隱隱聽見老者焦急的呼喚聲,意識逐漸模糊,很快不省人事。

“相公,相公!”耳邊傳來丁柔焦急的呼喚聲。

陶勳悠悠醒來,看見丁柔滿含焦慮和不安的清秀臉龐,孫思正站在一旁同樣不安地看著他。見他蘇醒,兩人明顯鬆口氣。

丁柔關切地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會昏倒在這裏?”

陶勳坐起來環顧一下,發現自己仍呆在此前岩石後麵,周圍一切如故,隻不見了那個老者的身影,便問道:“那位老人家呢?”

“什麽老人家?這裏還有其他人嗎?”丁柔臉上寫滿疑惑。

“你們沒看見一個老人家和我呆在一起嗎?”

“沒有呀,我打敗侯罔之後馬上找到你這裏,隻看見你獨自一人昏迷在地,並不曾見有其他人影啊。”

“不錯,老奴一直注意著老爺藏身之所,一直未曾察覺此地曾有其他人存在。”孫思正的確一直注意陶勳的藏身之所,隻不過他當時關心的不是關心陶勳的安危,而是他何時出手解決掉侯罔。

“不可能呀,我明明和一位老人家呆在一起,直到被那個道士放出來的強光弄暈過去。”陶勳抬手摸摸腦門,驀地驚跳而起:“唉呀,我掐的仙訣已經鬆開,這下慘了,前功盡棄。”原來,他發現一直緊掐不放的仙訣不知何時鬆開手,付出的努力轉眼間全都打了水漂。

丁柔被他嚇了一跳,生怕他得失心瘋,翻手扣住他的脈門號脈。

陶勳仍沉浸在懊惱當中,渾然不覺丁柔和孫思正異樣的目光,兀自喃喃地念著:“前功盡棄,前功盡棄,可惜,可惜。”

丁柔號脈沒有發現不妥,以為他故意裝瘋賣傻,她與侯罔鬥法時沒見陶勳過來幫忙,心中本就有氣,現在猶如火上澆油,怒火中燒,恨恨地、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掐擰一把。

陶勳吃痛跳起來丈高,大呼小叫:“你想謀殺親夫呀!”

丁柔怒極抬腳便踹,陶勳想要躲避,偏偏體內的仙力依舊運不起來,內力的反應速度哪跟得上她的出腳,避無可避地被踢中臀部,驚呼聲中橫飛出老遠,重重地撞在岩石上,落到地上時已跌得七葷八素,全身酸痛,癱在地上爬不起來。

丁柔本待踢完後罵幾句解恨,但一腳踢實以後覺得不大對勁,眼見他重重地掉落到地上後痛苦的表情,心裏不由得一痛,飛掠過去將他扶起,責備道:“你怎麽不運功抵擋呢?”

陶勳苦笑道:“我倒是想運功抵擋,可運不起來。”

丁柔嚇了一跳:“怎麽回事?”

陶勳將地藏老人傳授他仙訣的事告訴她。

丁柔這才有些釋然地道:“原來如此,難怪我與侯罔鬥法的時候你要躲到這裏。”旋即又緊張地問:“地藏老人不會騙你吧?天下哪有讓人用不了仙術的仙訣呢?這是助人還是害人?要是六個時辰後仍不能恢複怎麽辦?”

陶勳想了想,搖頭道:“地藏老人不會騙我吧,我承蒙他的指點才將《天冊》修煉成功,其中的缺點也隻有他能指出來,他教的仙訣應該絕不至有差錯才是。”

孫思正麵有憂色:“可是按照他的說法,老爺隻要鬆開那個仙訣手印就應該恢複仙力,眼下這……”

丁柔的心再度懸起來:“孫思正說得對,你現在沒掐仙訣怎麽還是運轉不動仙力呢?”

陶勳被他們說得有心裏點慌張,反複思量一陣,終歎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先等六個時辰的時限到了後看看,屆時一切自會清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呀,多想無益”頓了頓,又問:“你是怎麽把那侯罔打跑的?”

丁柔嘴一撇:“那老道色厲內荏又不經打,我還沒來得及使絕招他就逃了。”話雖說得輕描淡寫,眼光裏滿是興奮和得意。

孫思正馬上眉飛色舞地描述起鬥法的經過。

原來侯罔撒出的那把紙符倒是個古怪的法術,發出那麽強的亮光不僅晃人雙目,更有讓人魂魄出竅瞬間昏闕的功效。隻不過他千算萬算算漏一件事,那就是丁柔的護身法寶雷光鏡本身是麵鏡子,既然是鏡子就可以反光,更何況它是件精煉的仙器,所以那些照向雷光鏡的亮光被成百倍地反射回去,侯罔當場如木樁般從巨石上滾落下去,丁柔和孫思正笑得東倒西歪,等他們止住笑想要擒拿這廝的時候,他卻已經不見蹤影,想來應當是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