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她沒有怪過他

說完,談亦初便朝著樓上而去,因為是特製的輪椅,所以上樓梯也絲毫不成問題。

讓一邊的王叔都驚訝的睜大眼睛,可算是開了眼界了。

談亦初上樓後,直奔夜辰夕所說的房間而去,他輕手輕腳的打開門,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樓下……

夜辰夕一直看著樓上的方向,卻沒有上去打擾。

而夜淩星卻有點不解的看向夜辰夕,“哥,這個時候讓小甜見談亦初會不會有點……”

夜淩星不太讚同,畢竟蘇小甜受了點刺激,應該近期不要讓她看到談亦初的比較好不是嗎?

而夜辰夕卻淺淡的眯了眯眼,遮住了眼睛裏麵的神色,“沒事,她沒有那麽脆弱,她怕的,不是他。”

他了解蘇小甜,所以才這樣放心的讓談亦初上樓。

夜淩星卻皺眉,雖然沒有目睹那個現場過程,但是……既然蘇心雅死掉了,想必場麵也是很慘烈的。

尤其蘇小甜親眼看到是誰開的槍,心裏怎麽會沒有陰影?但是夜辰夕又這樣說,夜淩星也沒有再說什麽了。

也罷,總是要麵對的,不是嗎?

……

談亦初推門進去,看到了躺在**的蘇小甜,隔著很遠的距離,他都可以看到她臉上的蒼白之色,也知道她受傷了。

他來到了床邊,就那麽沉默的看著蘇小甜的臉,她的眉頭是緊皺的。

他伸出手,輕輕的將她眉心的憂愁撫平,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溫潤,讓人心情漸漸安穩。

“別皺眉,我會心疼。”寂靜的房間裏麵,傳出了他似乎輕歎的聲音。

談亦初就靜靜的坐在蘇小甜的床邊,然後細心的給蘇小甜掖了掖被角,動作異常的輕柔。

一如他這個人一般,令人心動。

“對不起,讓你看到了這樣的我。”談亦初半垂的睫羽,聲音很輕很輕的說著。

他沒有看蘇小甜,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他從來都是黑暗的,隻是隱藏在這個極具欺騙性的表象之下。

從他出生在一個那樣的家庭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他的人格是如何陰暗的。

父親不愛,母親整日酗酒,各種事情他都經曆過了。

在然後,在然後他成長到了十歲,那個時候好像就成了一輩子的夢魘。

又或許說是……重生?

那個薄情的父親,卻因為救另外一個女人死了,母親也最終離去,都死在他的麵前。

他甚至沒有多大悲觀情緒,仿佛他隻是個局外人一樣。他好像從來都是這樣,這樣的冷漠。

雖然,他表麵看起來沒有一點攻擊力,溫潤如玉,讓人感覺溫暖。

可是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溫暖呐,如果非要這麽說,好像,他隻對她一個人特殊吧。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在談亦初沉思的時候,耳邊卻傳來蘇小甜那略微嘶啞的聲音。

他抬眸,就對上了蘇小甜的眼睛。她臉色仍舊蒼白憔悴,眼眶泛紅,襯得那張臉更加蒼白如紙了。

談亦初沒有想到,蘇小甜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他沉默良久,終究是淡淡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很惡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蘇小甜臉色沉靜,似乎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就那麽平靜的看著談亦初。

談亦初第一次覺得有點回不過神,他抬眸看著蘇小甜,聲音微微有點停頓,“你……不是都看到了麽?”

親眼看到了他拿著槍,殺人的樣子。

親眼看到了他那張處事不驚的臉,仿佛隻是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的淡然,想必,他那種樣子是會令人厭惡的吧?

“所以呢?”蘇小甜繼續反問了一句,聲音輕緩至極,眸色也鎮靜的不像話。

好像她今天並沒有經曆這些恐怖可怕的事情一樣,淡定的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當然了,談亦初也是這樣想的,他眸光第一次有點迷茫的看著她,她的反應出乎意料。

蘇小甜看著這樣的談亦初,他永遠是那麽一種處事不驚的淡然模樣。

雲淡風輕的姿態,沒有什麽事能夠影響到他。

仿佛,真的對什麽事都不是那麽在意,生活的一定很安逸,可是蘇小甜不是這樣想的,她……

心疼!!!

沒錯,她對於談亦初,更多的是一種心疼。

這樣一個男人,從小經曆了一切苦痛悲傷,他如今的淡然,都是那千千萬萬的苦痛鑄造而成的,拋開這一層表象,他是一個需要理解的人。

“你沒錯,為什麽要直接把錯誤歸於自己身上?我沒有怕你,我沒有討厭你,你是為了救我,我隻是在心痛,最終,是我讓你染上了那肮髒的血。”

蘇小甜眼眶似乎更加紅了一些,她確實是覺得對不起談亦初,他已經幫了她太多太多,最終還是因為她而承受了這一切。

談亦初怔住,眸子有點怔愣,他有點迷茫的看著蘇小甜,沒想到,她會是這樣一種想法。

他還以為,她會不想見他,會討厭他的陰暗冷血,可是……

她卻是這樣一種態度。

那一刻,他向來沉穩無波的心髒,好像狂跳了那麽幾下。

不疼,就是悶悶的,說不太清楚那種感覺。

不算……壞!

“你……不怕我?”他似乎有點不太相信。

蘇小甜淡淡的勾了勾唇,“你是我哥哥,我為什麽要怕你?”

她淡笑著,想要用這種笑容來淡化他心中某種躁動不安。

她真的沒事,也不曾厭惡他畏懼他,她並不是那麽是非不分的人。她隻是覺得,世事無常。

原本欺負了她將近二十年的女人,裏那麽死在她麵前,那一刻的心情……很複雜。

說到底,她也並不是多麽良善之人,並沒有可憐蘇心雅,誰也沒有逼她做這些事情。

如今到了這種地步,不過是自己逼迫自己,走上了這樣一條絕路。

哥哥……這兩個字,像是一記警鍾,瞬間讓談亦初回神,從頭涼到腳,心情說不出來的惆悵。

他垂眸,唇角輕揚,“……謝謝,沒有因此而疏遠我。”

突然心情明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