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定位愛情
張鬆跟雨馨招了一輛出租車，走到車子上，兩人都選擇坐在後排。行車的路上，雨馨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張鬆，神情一瞬間變得很複雜。
張鬆跟雨馨來到市中心的中島咖啡館。從前拍拖時，張鬆好像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不是說這種地方消費檔次有多高，而是張鬆不喜歡喝咖啡，他不喜歡那種苦苦的感覺，就算裏麵加了糖，但還是有一種無法退卻的苦澀味。
坐下以後，張鬆開門見山地問：“你找我有事？”
雨馨想了一下，說：“你今晚有空嗎？”
如果張鬆當時直接斬釘截鐵地說：“沒有！”那便什麽都不用想了。
偏偏張鬆卻充滿好奇心，忍不住問：“有事？”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雨馨說。
張鬆更好奇了：“什麽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
張鬆剛想很自然而然地說“好呀”，忽然沐馨怡的臉似乎出現在張鬆眼前。
一張失望的臉。一張委屈的臉。
“我真的不能再傷害馨怡了。傷害了別人，我隻是感到有點愧疚；但如果傷害了馨怡，我會痛恨自己。”張鬆心中警告自己。
“鬆，怎麽啦？”雨馨叫喚著想得入了神的張鬆。
張鬆很想說：“對不起！今天晚上我沒空！改天再跟你去吧！”
但不知怎的，對著雨馨，這個“不”字就是說不出口。張鬆為難之極，想了幾乎十秒，才終於做了決定。
“我還要工作，我得走了。”我一字一頓地說，聲音很低，也很平靜。
“工作？”雨馨問道。
張鬆元想解說，但轉念一想，她又不是我的什麽人，為什麽要跟她解釋得那麽清楚？於是有點冷淡地說：“反正我沒空。”
“但是……隻耽誤你一點時間……”雨馨不死心。
“你先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裏。”
雨馨幽幽地說：“一個對一對戀人來說，都有著特別意義的地方。”
對戀人都有特別意義的地方？會是哪裏呢？她把張鬆帶到那裏去，有什麽目的？想要讓張鬆想起以前的事？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
她真的想跟張鬆複合？
想到這，張鬆的心怦然一動。
張鬆還愛雨馨？哪怕不是愛，但張鬆對她仍然有感覺？光陰荏苒，但張鬆終究沒能把這段感情放下？
初戀，就真的那麽難忘嗎？
唉，哪怕張鬆對她真的還有感覺，但張鬆跟她，真的不能像從前那樣子了。既然已經分道揚鑣，這段時間來分別走著不同的路，現在為什麽還要勉強走到一起？既然她變了，張鬆也變了，他們身邊的很多事都變了，他又何必回頭？
張鬆清楚的知道什麽叫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他不想一輩子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更不想被同一個女人傷害兩次。
“張鬆，該絕情的時候就絕情，該狠心的時候就狠心！為什麽我不能對她狠心？她跟我分手時，難道就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上一輩子又不是欠了她的，幹嘛老怕傷害到她？幹嘛老對著她心軟？”張鬆胡思亂想著。
“不要再想了！我的初戀女友陳雨馨，你永遠隻會留在我的記憶裏，不會再出現在現實世界中。眼前的人，不是那個陪我走過無數日子，讓我無比快樂的雨馨，而是一個陌生人。”張鬆深深地吸了口氣，很嚴肅地說：“我真的沒空，好了，我要走了。”
“張鬆……”雨馨想叫住正要離開的張鬆，但張鬆沒有理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中島咖啡館。那一刻，張鬆突然覺得自己好酷。
在回公司的路上，張鬆不禁想起了雨馨。
跟她拍拖的時候，張鬆一直深信她就是他身邊的那個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離開他的人，他習慣了有她的生活，他養成了任何事都和她一起解決的習慣，因此當她跟他說她愛上了別人，要離開張鬆時，張鬆的世界像突然死掉了一樣，張鬆感到彷徨、絕望，他迷失了方向，不知所措。
雖然被背叛過，痛過，雖然張鬆不斷跟自己說，不能再相信愛情，不能再被女人傷害，但其實心深處，還是很向往愛情的。
努力甩甩頭，拋開對雨馨的念想，這時，他想起沐馨怡，張鬆一掃剛才的不樂，然而，想起沐馨怡她那幸福甜蜜的微笑，就宛如一根針直刺入張鬆的心。她笑的越開心，張鬆的心就越內疚。
“雨馨是我的初戀，我希望跟她一起過著平淡而甜蜜的生活。然而最後她卻放棄了，那時我傷心欲絕地想，愛情真的不能簡單一點嗎？兩個人相互喜歡，過著平淡而甜蜜的生活，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嗎？從此我不再信任愛情，不再憧憬簡單而幸福的生活。
然而現在呢？
跟沐馨怡在一起時的感覺很舒服，很簡單。那一刻，想著沐馨怡那滿臉的笑容，我忽然想，其實這世界還是存在著簡單而甜蜜的愛情的，我不能因為被一個女人背叛過，就鑽牛角尖，全盤否定所有純樸的愛情。”
“曾經做個這樣的一個夢，在夢裏，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子，這女孩子很漂亮，很愛我，性格也很好，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完美的女友，然後，我在夢裏跟這女孩子經曆了一些愉快的事情：一起去旅遊，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心中充滿幸福的感覺。
認識雨馨以前，在我還相信這世界存在純潔的愛情的時候，我做過這樣的夢；跟雨馨分手後，在我痛不欲生，渴望有一個女孩能讓我忘掉痛苦重新開始時，我也做過這樣的夢。因為現實世界太殘酷，純潔的愛情，簡單的女孩，幾乎不存在，於是每個男人，或多或少，都會幻想過，如果自己有一個美麗的女朋友，一個聰明的女朋友，一個溫柔的女朋友，一個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女朋友，那該多好。
每次，這樣的夢醒來後，我的心中都很有失落的感覺。唉，果然是夢呀。現實世界，還是那麽殘酷，女孩子們，還是那麽的現實，自己容貌的美醜和選擇男友要求的高低，總成正比。男孩子沒錢，哪敢談戀愛？男孩沒車沒房，哪敢結婚？”
張鬆走在街上胡思亂想著，想著想著又想起沐馨怡，想起剛才在電話那頭撕心裂肺的哭聲，張鬆的心就像緊縮起來一樣，真的有點痛，那種感覺，就跟當初聽到雨馨跟張鬆說她愛上別的男人時的感覺一樣。
久違的心痛的感覺呀。
如果不是突然有了心痛的感覺，張鬆就不知道，原來張鬆對沐馨怡的愛，在逐漸加深，並在不知不覺間，深到了張鬆所無法控製的程度。現在他的願望就是好想沐馨怡能一直呆在他的身邊，成為他最愛、最密切、最依賴、最信任的人。
有時，愛情，真的是難以解釋的。
記得曾經看過金庸的那部《倚天屠龍記》，後來被拍成電視劇，甚至有好幾種版本。其中吳啟華那個版本另我印象最深。清晰地記得在倚天屠龍記的結局處，周芷若曾這樣問過張無忌，在小昭、蛛兒、趙敏和她四個人中，他真正愛的人是哪一個。張無忌一時感慨萬千，想起自己也曾捫心自問過，那時隻覺得，若能和四位姑娘一起長相廝守，豈不逍遙快活？然而世事變遷，小昭遠赴波斯做了教主，表妹蛛兒逝世，芷若誤入歧途，隻有趙姑娘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雖然期間曾產生過誤會，他對趙敏是又愛又恨，但心裏從未放下過對她的牽念。然而，芷若的介入總讓他內心搖擺不定，始終無法正視自己的情感。直到這一刻，麵對趙敏的不辭而別，他終於發現，自己對那鬼靈精怪的小妖女竟這般難以割舍，若是今生再見不了她，自己也決計活不下去了。他終於找到心底的那個答案，對芷若，他是一向敬重，對蛛兒，他是心生感激，對小昭，他是意存憐惜，但對趙敏，卻是刻骨銘心的相愛。
人有時候，總在失去時才後知後覺，一些人，一些事，以為隻是生命中一抹浮雲，以為可以從此相忘於江湖，卻在別離之際發現，那些過往原來早已紮根在心底，拿不掉，抹不去。
楊過與小龍女終成眷屬，逍遙於江湖之外，他可記得，還有一個癡心的女子對他天涯思君念念不忘，拋盡韶華，守候一生。他是否會想起，多年前那張天真無邪的麵容，是否會想起，初遇時她莞爾一笑，道，我姓郭，單名一個襄字。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蕭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卻難托。莫！莫！莫！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莫憑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強裝歡。瞞！瞞！瞞！
這是一種深摯無告，令人窒息的愛情，可以說，這絕對真是一種極致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