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火車上的偶遇

你若曾是江南采蓮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錯過的那一朵;你若曾是那個逃學的頑童,我必是從你袋中掉落的那顆嶄新的彈珠,在路旁草叢裏,目送你毫不知情地遠去;你若曾是麵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炷香,焚燒著,陪伴過你一段靜穆的時光。

因此,今生相逢,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卻又很恍惚,無法仔細地去分辨,無法一一地向你說出。若不得不分離,也要好好地說聲再見,也要在心裏存著感謝,感謝你給了我一份記憶。

若是,若是你一定要知道。若是你仍然一定要知道,那麽,請你往回慢慢地去追溯,仔細地翻尋,在那個年輕的夜裏,有些什麽,有些什麽,曾襲入我們柔弱而敏感的心。在那個年輕的夜裏,月色曾怎樣清朗,如水般的澄明和潔淨。直想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條美麗的小路。

有柔風,有白雲,有你在我身旁,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我的要求其實很微小,隻要有過那樣的一個夏日,隻要走過,那樣的一次。而朝我迎來的,日複以夜,卻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還有那麽多瑣碎的錯誤,將我們慢慢地慢慢地隔開,讓今夜的我,終於明白。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任世間那一條路我都不能,與你同行。不管我是要哭泣著或是微笑著與你道別,人生原是一場難分悲喜的演出,而當燈光照過來時,我就必須要唱出那最最艱難的一幕。

張鬆離開了,離開了他本以為會守護一輩子的那個地方。

夕陽西下,陽光掃過城市那些紅色的古樸屋頂,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投影出長長的影子,讓漫步的人們感覺仿佛穿越邁入了中世紀的時空中。

“這可怎麽辦啊,距離最後的期限還有三天,我們得趕緊想想辦法。”

“就隻剩下三天了嗎?”張軍若有所思。

“三天後,要是張鬆還沒有出現,那被開除的命運誰也無法阻止,我們究竟該怎麽辦?”蘇翔一臉的憂愁之色,當兵多年的他在好朋友麵前,他從來都不會偽裝,開心就笑,難過就哭,可眼看半月期限即將過去,他很擔心,為張鬆擔憂。

“你就這麽按耐不住,我們還有三天時間,我們再等等看。”張飛也有點擔憂,隻是他卻沒有像蘇翔與鮑漢勇等幾人表露出來,與其大家一起幹著急,他倒是與張軍一樣表現的十分淡定,隻是眾人不知道此刻他的心與大家都一樣,焦急不安。

“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學校開除張鬆,隻要能阻止張鬆不被開除,我不介意在我手中多幾個孤魂野鬼。”周新民眼神冰冷,神情肯定道。

“算上我一個。”蘇翔道。

“也算我一個。”繼蘇翔之後,鮑漢勇也接著道。

“還有我。”左誌星也開口道。

“既然大家彼此都是兄弟,又怎能撇下我。”章漢也加入到眾人的決定中。

一場腥風血雨的計劃就在眾人的附和聲中成型,接下來他們就隻要靜心等待就好。

看著眾人仿似噴火的目光,張軍心中笑的很甜,但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對著眾人怒喝道:“你們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你們以為這樣就是幫他嗎,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樣做隻會害了他,反而將他推向懸崖的邊緣,成為眾矢之的。”看著安靜下來的眾人,張軍繼續道:“你們就安心等待吧,我向你們保證,三天之內,他一定會出現在你們麵前,若是他不出現,學校敢開除他,我就把這所學校夷為平地。”張軍盯著眾人,眼神堅定道。

同一片天空下的某一個房間內。

“他,還沒來嗎,難道這次我真的做錯了?我沒想到他對她的愛如此之深。隻剩下三天時間了,看來我不得不出麵了。”一身被白色睡袍包裹的年輕男子仰望漫天星辰淡淡訴說著別人無法理解的話。

夜,無聲無息悄悄席卷大地。晚上十點左右,前往皖北的火車帶領著人們慢慢的駛出了古城安慶的地界,在這個夜晚裏迎接人們的將會是淮河的古戰場。

人生就像一次旅行,坐上火車,終點誰也不知道。但是在中間的過程中,會有很多人來來回回的上車、下車,這些人中,有自己的親人、朋友,當然,還有陌生人。當你意識到其中一個人可能會對你有很大的意義時,或許他已經坐到另一節車廂內,當你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兩節車廂的中間,想坐到他身邊時,卻發現,他的身邊已經有人了。

坐在緩慢的火車上,張鬆完全沒有睡意。原本一直望著窗外的脖子也許是因為太久的緣故,此刻卻顯得有些僵硬。收回朝車外望去的目光,隨意打量了坐在自己對麵的幾人,一個個陌生的麵孔並沒有讓他的目光停止,打量完對麵幾人後,張鬆又把目光轉移到坐在自己身旁的兩人。

目光投向身邊的兩人之後,張鬆的目光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好熟悉,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但他能感覺到他們曾經見過,自己一定見過此人,他心中這般想著,可是遙遠的記憶卻挖掘不出任何有關自己身邊之人的詳細資料。

坐在張鬆身旁的年輕男子留著短短的頭發,但他與別人不同的是,他的頭發有點卷曲,看樣子並不是後天特意做出來的,應該是先天就是卷曲的發型。這男子皮膚與張鬆相比卻是有點黝黑,身高比張鬆要矮,大概有一米六五的樣子,外型從整體看上去蠻不錯,也不失為一位小帥哥。

雖然此時已經夜深,但他卻像張鬆一般也沒有進入夢鄉。當張鬆向他投過疑惑的目光之時,他隻是向張鬆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張鬆雖然沒笑,但還是禮貌的向他點點頭,隨即詢問道:“我們,是不是好像見過麵?”

那人點點頭幫助張鬆解答了張鬆的迷惑。然後對著張鬆淡淡道:“其實我剛上車的時候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背影讓我有熟悉的感覺,隻是你一直望著窗外發呆,我不曾看到你的臉,因此我不敢肯定而已。”

張鬆接著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神秘一笑,不急不緩簡簡單單回答道:“檀彬。”

“檀彬?”張鬆輕聲嘀咕著,此刻他正在翻閱腦海中的記憶,似乎想要找到與檀彬這個名字相重合的一張臉。

看著張鬆在思索,檀彬知道張鬆可能已經不記得自己了,於是提醒道:“你還記得你表哥章健被打的那一次,那個向你報信的那個少年嗎?”說著,檀彬目不轉睛的盯著張鬆。

“他,是你,你是那個少年,難怪我看著你就覺得眼熟,我模糊的記憶中記得你,隻是自從那次之後便沒有再與你相遇,讓我差點沒能認出你,真是很抱歉。”張鬆對檀彬顯得有些抱歉。

“沒什麽,這麽久不見,換做是任何人都差不多快忘卻了,就像之前我也不敢肯定就是你。對了你坐這麽晚的火車是打算去哪?”檀彬詢問道。

同一輛火車,同一節車廂,兩個並排的座位,巧遇曾有一麵之緣的兩人,看來這就是緣分。說真的,有時我們不得不感歎緣分的神奇,雖然無法觸摸到它,但它卻真實存在,它可以讓處在兩個不同地方的人相遇在一起,讓兩個誌同道合的人相識相交相知。此刻,張鬆與檀彬兩人不知道的是就因為他們今日在火車上的巧遇,卻讓他們今後成為了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好知己好兄弟,當然,這是後話。

聽到檀彬詢問自己,張鬆隨意道:“我是去學校報道。”

“報道?現在開學都有一個多月了,怎麽現在才去報道?”檀彬有點疑惑,眼睛不敢相信的盯著張鬆。

張鬆慘然一笑,隨後道:“怎麽,現在報道晚了嗎?”他轉移了話題,因為隻要張鬆他一想到沐馨怡就會心痛,就會哀傷。

張鬆也成功的轉移了話題,一旁的檀彬見張鬆這樣問自己,他輕聳雙肩,略有尷尬道:“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因為我沒有聽說過有誰這麽久才去學校報道的,今天,你是第一個。”

“那你呢?按理說現在學校應該在上課,你怎麽坐上了火車?”張鬆見在檀彬身上問不出答案,也就索性放棄,於是又換了個話題問道。

檀彬咂咂嘴,有點無奈道:“這不學校正在弄什麽助學金嗎,我回家弄申請去了,我是昨天趕回來的,今天還要趕回學校,明天早上要交給輔導員。”

待檀彬的話畢,張鬆與檀彬兩人之間便沒有了話題,兩人之間頓時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安靜下來的檀彬好像想到了什麽,側過頭看著張鬆,詢問道:“張鬆,你剛說是去學校報道,你在哪所大學就讀啊?”

張鬆回視檀彬,淡淡回答道:“皖北大學。”

雖然聲音很輕,但檀彬還是聽到了,心中一驚,但隨後立馬笑容便出現在他的整個麵龐之上。隻聽他笑著說道:“嗬嗬,真是沒想到,原來我們居然是校友,我在皖北大學美術學院,你呢,在哪個學院?”檀彬有點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見檀彬焦急的模樣,張鬆對他的性格有點無奈,不過還是回答了檀彬的問題:“嗯,我想應該是計算機學院吧。”

“哦,這可巧了,計算機學院離我們美術學院和音樂學院很近的,等到了學校,有空的時候可以隨時來找我玩。”檀彬興奮道。

“一定,一定。”張鬆雖然表示了肯定但其中還是略有敷衍之意。

隨後張鬆與檀彬你來我往隨便聊著一些有趣無趣的話題,打發了這個漫長而又難熬的夜晚,就在雄雞鳴啼的時刻,火車終於進入了本次列車的終點站,熟睡中的人們被吵醒,顧不得洗漱,眾人拎起行李包裹就急衝衝往車站外趕去,張鬆與檀彬兩人跟隨著眾人一起下了火車,張鬆在檀彬的一邊帶領一邊介紹下坐上了即將進入自己理想的大學的出租車朝著皖北大學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