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瘟疫(5)

顧向黎下達逐客令,雷舒雲不好意思死皮賴臉的留下來:“那好吧,我出去了,表哥再見。”

顧向黎埋頭看文案,隨意應道:“嗯。”

雷舒雲三步一回頭,依依不舍地出了門。

聽到雷舒雲關門,顧向黎把視線從一疊廢紙上移開,抬頭看向門口,搖頭輕歎。

“傻丫頭。”

把廢紙扔進紙簍裏,說道:“黎修!”

黎修開門進來,抱拳道:“屬下在。”

顧向黎語氣冷漠:“下去查一查,如果是她,不必留情了。”

“是!”黎修領命,喜滋滋地退出房間。

他也看那兩母女很不順眼,一看就是不折手斷抱大腿的,持續鄙視一萬年。

於是,第二天,關於季紈珠顧府落水,又有了另外一種說法。

據說,季大小姐的確在顧府落水被救,但是救了季大小姐的人,並非城主本人,而是城主大人的一個手下,姓名未知。

這回大家夥更樂了,難道季家大小姐不嫁城主,準備嫁城主侍衛了嗎?

話說回來,城主侍衛至少不克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耳。

可有人提出,如果那個侍衛,已有妻室甚至孩子怎麽辦?

還有人說,如何那個侍衛長相奇醜無比,又該如何?

說到最後,大家懶得去設想種種可能了,鹹吃蘿卜淡操心。

……

最新版本的流言傳入季府後,孟芳怡沒有當場大吼大罵,但卻命人將帶回傳言的婢女,當場打殺,府中所有人大氣不敢喘,噤若寒蟬。

九月十五這天,童冬月提前回了家,並且囑咐忍冬,如果有人來找自己,概不接待。

忍冬不問原因,隻管執行命令。

亥時四刻前,童冬月將洗衣服的大木盆搬入房間,並且盛滿涼意入骨的井水,然後關閉門窗。

將莫念身上的外衣除去,平放在**,按照之前的步驟,先紮銀針,這一次,她銀針還沒有紮進皮膚中,就被一股罡風給抵擋住了。

與此同時,莫念的皮膚上,竟然長出一層火紅色的茸毛,骨骼哢哢作響,臉上隨之出現痛苦的表情,雙眼閉得更緊。

“嗚!”

童冬月麵不改色,當即穩住手臂,左手從肩頭緩緩滑下,到了腕部牢牢握住,右手食中二指緊捏銀針,一點一點地往前送,針尖緩慢地進入莫念內關穴處的皮膚,送進去大概三厘的樣子,又被另外一層無形的障礙物擋下。

她要咬破左手中指指頭,將血塗在銀針上。

神奇的一幕出現,銀針竟如海綿一樣,將她指尖的血吸收幹淨,銀白色的針體,立即變得血紅。手腕再輕輕用力,銀針立即沒入一大截,達到她想要的程度。

十指連心,而左手中指,跟心髒的聯係更為緊密,中指指尖血,是除心尖血和舌尖血之外,靈力最強的血液。

銀針入穴後,莫念的身體,又起了變化,皮膚上的茸毛消失,不過膚色略紅,溫度奇高,甚至有點燙手。

童冬月靜靜觀察莫念身體的變化,尤其關注插入內關穴的銀針。

銀針微微晃動,上麵的血色,隨著時間推移,一點點淡去,針體晃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劇烈,仿佛要被某種神秘力量震出體內。

盡管知道隻要不出嚴重意外,肯定能平安渡過難關,但童冬月的手,還是不可避免地握緊。

但與緊張相比,她眼中的堅韌更占上風。

莫念似乎很不舒服,小臉通紅,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濕透,呼吸異常急促,嘴裏更是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童冬月用毛巾擦掉莫念頭上的汗水,輕聲說道:“念兒,你可以的,姑姑相信你。”

莫念好似聽到了童冬月的鼓勵,忽然握緊自己小小的拳頭,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來。

童冬月心擰緊。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童冬月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說來激勵侄兒聽,還是安慰自己的。

在苦苦堅持了三刻鍾後,銀針以進入時的十倍速度,快速抽離。

童冬月眼明手快,連忙從針盒中取出另外一枚銀針,如法炮製,在第一根銀針徹底脫離時,幾乎同步刺進去。

莫念四肢輕微抽搐,過了大概小半盞茶的光景才停歇。

童冬月心裏計算時辰,再有兩刻鍾左右,今年就算熬過去了。

時間緩緩流逝,每一個瞬間,都漫長如一個季節。

跟她計算的分毫無差,兩刻鍾後,第二根銀針也被震出穴位。

在那前一刻,童冬月抱起莫念,轉身放入地上的水盆中,莫念身體急劇變形,哢哢哢全是骨骼錯位重塑的聲音。

童冬月拔劍劃破左手中指,將鮮血滴入水盆中,血液立即均勻散布開來。

血色從四周向莫念移動,一個呼吸的光景,被全部吸收幹淨,同時,莫念扭曲的肢體舒展開來,變回正常的樣子。

童冬月心頭一鬆,將莫念身上的濕衣脫掉換上幹淨衣服,又吐出一顆淨化後的妖丹給莫念服下。

將莫念放進棉被中,悉心掖好被角,童冬月些許疲乏地坐在床邊,展露出一個欣慰而苦澀的笑容,輕聲低喃:“念兒,希望你將來不會恨我。”

如果不能救,那就隻能殺!

她,別無選擇。

……

第二天,早飯時,童冬月對忍冬說:“冬兒,今天跟我出趟門吧。”

忍冬詫異地看著童冬月,不解道:“有事情嗎?”

童冬月點頭:“今天念兒生辰,答應了他帶他出去。”

忍冬麵露驚喜:“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剛剛做好小公子的新衣,可以替他換上嗎?”

“可以。”

“那好,我去拿出來!”忍冬迫不及待地跑出門。

“不用著…”童冬月的話沒有機會說完,“…急。”

忍冬興奮的無法自持,拿著莫念小小的新衣服,在自己身上反複比劃。

她的女紅很好,毋庸置疑,饒是一流的裁縫,作出來的衣服也不過如此。

“冬月姐,你看還行吧,小公子會不會喜歡?”

童冬月頷首:“會的。”

說來慚愧,身為姑姑,她從未給侄兒親手縫製過衣服,倒是素不相幹的忍冬,將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