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敗屩聚道（2）

烏鴉借住衝勢，將尖銳犀利的爪子，統統招呼在四人身上，使勁撕扯幾人的衣服和皮膚，沒過多久，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抓傷，黎修和於晟睿比較嚴重。。

瞧這架勢，分明就是要把他們撕成碎片！

突然，一側的黑色覆蓋之下，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白光，周圍的烏鴉立即慘叫這飛了出去，最後又無力墜落。

“孽障！這裏來！”童冬月突破重圍，屹立在屋頂，風吹起秀發在黑夜中飛揚怒號。

烏鴉的頭目似乎被童冬月的挑釁激怒了，一聲唳叫，一半的烏鴉立即朝童冬月的飛去。

顧向黎破開鴉群的覆蓋，從中露出頭來，黎修和於晟睿仍被困其中。

不等鴉群近身，童冬月和顧向黎已心照不宣地，分別奔向兩側簷角，將絕大部分烏鴉引開後，又連忙折轉回去，將黎修二人從鳥堆中撈出來。

那烏鴉頭目見自己上當，勃然大怒，高聲啼叫，指揮一眾烏鴉再次發起攻擊。

雖說烏鴉的爪子不致命，可也架不住兩百來隻烏鴉輪番攻擊，到時候不被啄死抓死也會活生生累死。四人不敢大意，聚精會神，全力以赴。

黎修瞥了眼傷口，抬頭一看，一眼望見沒有加入戰鬥烏鴉，下意識覺得對方不簡單，大呼道：“那隻烏鴉是它們的頭！那隻烏鴉是頭！”

童冬月和顧向黎也都注意到了烏鴉頭目，兩人相對而視，顧向黎會意，點了點頭，立即揮開手中的劍，努力吸引眾烏鴉注意。

與此同時，童冬月右足踩在瓦片上，提氣縱身躍起，左足在一隻烏鴉背部一點，借力向上。

那烏鴉受到重壓，直接落到了地麵上。

童冬月向斜上躍起數丈，緊接著右足又在另一隻烏鴉的翅膀上一點，淩空躍起，靈劍刺向那頭鳥。

童冬月動作迅猛無比，不過那隻烏鴉的反應也不遑多讓，在感受到銀雪劍氣刹那，身子一側，堪堪避了過去，不過被銀雪削掉了幾片羽毛，唳叫著俯衝向高空。

童冬月雖然輕功卓絕，可到底還是凡人，做不到淩空飛翔，一擊不中，無所借力之下也隻好落到地麵上。

烏鴉頭目又急促的啼叫兩聲，餘下的烏鴉也都盡數退回空中，稍作停留後，一道飛遠，隱入黑漆漆的夜空

黎修眼睜看著它們逃走，狠狠一咬牙。

“打不過就跑，算什麽英雄好漢！”

於晟睿很無語，毫不客氣地白了黎修一眼。

顧向黎從房頂上跳下來，見童冬月看著地麵上百十雙破草鞋發呆。

“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

“剛才射殺的烏鴉。”

顧向黎微微吃驚，仔細一看果真如此。

“怎麽會這樣？！”黎修大為吃驚，於晟睿也驚訝地半天都沒合上嘴。

童冬月抬腳邁入草鞋當中，眼睛盯著地麵，走了沒幾步，忽然蹲下身，用手輕輕一撚，心中了然。

顧向黎見她有所發現，問道：“什麽？”

童冬月抬頭，語氣沉重地說了兩個字：“紙灰。”

……

接下來兩三天，破鞋占道之事頻發，盡管竭力阻止，但鴉群還是肆無忌憚地憑空出現，事後堂而皇之的逃走，束手無策。

顧向黎連亡三妻，得了克妻之名，自從他出任城主以來，青年夫妻的生育情況逐年下降，近兩三年來，還頻頻出現死胎怪胎，凋敝之象，已經無法忽視。前段時間妖怪、行屍接連出現，造成了巨大的恐慌，現在年關末尾，又冒出“敗屩聚道”典故，情勢更加不妙。

所謂三人成虎，即使顧向黎這些年來勤政愛民、治城有方，在明城百姓之中有口皆碑、萬人敬仰，但人本能趨利避害，經曆持續的恐慌後，又得知所有的不幸，都可以有所歸咎的時，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怪罪。

於是，愈來愈多的人開始相信，顧向黎的天煞孤星之命不但克死了他的三房妻子，而且由於他的絕命之命，還會害死全城的百姓。

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之下，越來越多的百姓開始躁動，甚至呼籲他退位讓賢，顧向黎的城主之位，已經岌岌可危了。

不過，作為當事人的顧向黎，仍跟個沒事兒人似得，每日優哉遊哉品地度過。

夜裏，顧向黎將童冬月邀到未央湖一隅的水榭中小坐。

顧向黎渾若無事，他不急，反而是被他熱情邀請來的童冬月，開始“皇上不急太監急“了。

童冬月望著黑洞洞的天空，問道：“你不著急嗎？”

昨日來的過早，今日特地吃過晚膳後才過來，隻不過還是來早了。

顧向黎莞爾一笑，將童冬月的杯子注滿茶水，雲淡風輕，道：“不急，心急吃不著熱豆腐。”

“你一點都不想找到幕後之人？”

這事兒，跟蔣德義父子脫不了幹係，但蔣文淵不是修道之人，沒有那個能力，蔣德義更不消多說，隻能說，他們背後，有高人！

顧向黎笑道：“當然想，可是不是我想，人就乖乖的跑到我麵前，向我磕頭認罪吧。”

說罷，悠悠然抿了口熱茶，放下茶杯，輕聲吟誦起來：“今夜景色甚好，半夜招‘卿’至，孤吟對‘月‘烹。哈哈哈哈！”

“幼稚。”童冬月合上眼睛，巋然不動，與靜謐的冬夜融為一體。

白淨的臉上映著橙明燭火，微風拂過，火光搖曳，顯得溫柔可人。

顧向黎看著她鬱悶的神情，不由得心情大好，煮茶的興致似乎更高了些。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大鍾“錚錚”作響，顧向黎假寐眼眸倏地打開，精光一閃，提腳奔向岸邊。

“來了！”

疾如一道勁風，從冰麵上疾掠而過。

幾乎就在他起身的同時，童冬月也霍然站起來，右足一登，翩然躍出水榭，緊隨其後。

兩人都是習武之人，眼力比一般人好得多，況且他們五感敏銳，走起夜路來沒有任何的不適應。

此時子夜已過，臨近醜時，一般人早已酣眠正深，伴著呼呼北風，兩人飛簷走壁，如入無人之境，很快便到了顧向黎的目標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