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營救(6)

“真沒用,這麽點小傷扛不住。”話甫出口,似乎覺得自己說法有誤,童冬月身上的傷雖然不是特別嚴重,但也絕對不輕鬆,除開肩膀上最嚴重的箭傷外,還有其他多處淺表傷,加上沒有及時得到醫治,一再惡化,換做自己,也要病倒,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童冬月看著就要向一旁倒下去,顧向黎趕緊伸手扶住,將她摟在懷中,頹然一歎:“罷了,算我倒黴。”

他讓童冬月平躺在地上,脫下外衣蓋在童冬月身上。鬱悶中,獨自吃完了所有琵琶。

拍拍手,將身上的渣滓抖幹淨,低頭俯視地上的童冬月,又是一聲歎息:“上輩子跟你肯定是仇人。”

所以這輩子才如此地折騰他。

走過去,還是在童冬月背後躺下,抱在懷中。

“這是最後一次了,明天晚上若還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可懶得管你了。”

早知道如此,他就把童冬月一並扔在山洞中,自己一個人引開追兵。細細一想,似乎也不對勁,萬一被敵人發現了,更麻煩。

“要不是看在你還有用處的份上,我真不想管你。冤家啊,真的是冤家!”

說到“冤家”二字,顧向黎被自己的話驚到,不由得一怔,須臾,噗呲一聲笑出來。

第二天,童冬月先醒來,天剛開亮口,暮色沉沉,發現自己窩在顧向黎懷中,震驚地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良久,逐漸回想起昨夜睡夢中感受到的溫暖,恍然大悟。

異常淡定地掰開顧向黎的手,正打算坐起來,誰知顧向黎的手,又搭在了她的腰上。

童冬月還是淡定拿開,然而她還未起身,顧向黎的手臂,再度襲來。

這一次,她認定顧向黎肯定是故意為之,正要冒火,顧向黎忽的支起上半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童冬月,我昨天晚上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童冬月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望著顧向黎,問道:“什麽事情?”

顧向黎神秘道:“暫時還不能說,等我想明白了就告訴你。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變成龍的那個夢嗎?”

“嗯,有問題嗎?”

顧向黎頷首:“嗯,我又做了那個夢,這一次,我還夢見一條大金龍,我跟它在空中大戰三百回合。”

說到關鍵處停下了。

童冬月正聽得起勁,見他戛然而止,於是追問道:“然後呢?”

顧向黎開始努力回憶,“然後我棋差一招,被它打敗了,從高高的空中墜向一條黑河。”

“結果呢?”童冬月非常討厭顧向黎話總說到一半的習慣。

“結果,我就被你吵醒了。”顧向黎一臉怨怪。

“故弄玄虛。”童冬月索然無味,稍稍往另外一側挪了點,一跟頭爬了起來。

顧向黎保持側躺的姿勢不懂,高聲喊道:“你不相信?”

童冬月動了動又酸又麻的脖子和手腳,彈掉身上的渣滓,淡漠道:“對不起,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相信。”

顧向黎站起來:“現在不相信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深信不疑的。你不好奇我昨天晚上意識到什麽嗎?”

童冬月看著顧向黎,欲言又止。

顧向黎看不得她期期艾艾的樣子:“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你何時也變成扭扭妮妮的小姑娘了?”

童冬月徹底無語:“我也不知何時,顧城主變得如此多廢話了。”

早上醒來以後,一直叨叨個沒聽,她以前以為隻有雷舒麟兄妹這樣,不曾想,顧向黎本質也是這樣的人。看來,他們顧家祖先,多半是個話嘮。

顧向黎被不輕不重地噎了一下,立即閉了嘴,哪怕還有滿肚子的話沒說,也隻字不提了。

憤憤之餘,還真是如此,他何時跟童冬月有話可說了?

越想越煩躁。

日出緩緩爬上山頭,清晨第一縷陽光掙脫束縛,將光明和溫暖帶來世間。

“走吧,爭取今天天黑之前回城。”

兩人沿著大致方向前進,一路上,可以使用的野果變多,摘下來邊走邊吃,好像也沒怎麽餓著。

因為方向偏離,路程被拉長許多,天黑之前沒能達到明城地界內,還在山林中晃**。

晚上陽氣弱,童冬月的病情,一入夜便加重,今天好歹沒有說暈就暈。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走在前麵的顧向黎忽然止步,童冬月隨即停下來。

顧向黎環顧四周:“他們應該找不到這裏,待會兒生火吧。”

“嗯。”

雖然估計敵人找不到這裏,但他們盡可能的保持小心行事,還是找到一處背風崖壁生火。

大火熊熊然後,童冬月終於感覺到身上有了暖氣,抿了抿幹涸的嘴唇,說道:“明天你先走,我後麵跟上。”

顧向黎打量童冬月一眼,不鹹不淡道:“你別多想,我是看你還有用處,不然才懶得管你的死活呢。”

童冬月啞口無言,既然顧向黎是看中她的價值,那她還真沒有理由一個勁兒勸對方先走,否則,很有用心不良的嫌疑。

須臾,童冬月抬眸問道:“你的匕首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顧向黎聞聲眉頭一皺。

“不願意就算了。”

顧向黎眉毛一挑,神情略顯錯愕。

童冬月似乎誤會他的意思了,不過沒有關係。

“你想幹什麽?不會剜腐肉吧?”

童冬月鼻音濃重地應道:“嗯。”

顧向黎取出匕首,扔給童冬月:“給你用吧,要是少了條胳膊,以後戰鬥力大打折扣,說來說去都是我的損失。”

“謝了。”童冬月起身,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給自己動手術。

“你不用走,我走。”顧向黎陰測測一笑,“黑漆漆的,不要把好肉也剜下來。”

“謝謝。”

顧向黎走到四五丈外,背對童冬月斜靠在樹幹上,不知在想什麽。

童冬月把匕首放在火焰中炙烤,取出來涼一涼。

童冬月拾起身旁的樹枝咬住,脫掉外衣,將中衣揭開,借著火光一看,傷口已經化膿了,惡臭撲鼻。還是第一次把傷口弄得這般嚴重,一時竟然有些不知如何下刀才好,反複研究一番,硬著肉皮下刀,登時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