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大戰在即（21）
戚蘅芳雖足不出戶，但並不代表她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如今城裏發生如此棘手之事，顧向黎若是有能力控製，就不可能惡化到這一步，隻能說，顧向黎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
顧向黎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娘的良苦用心孩兒明白，不過千年的祖宗基業，孩兒萬萬不敢輕言放棄，恐在酒泉之下，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戚蘅芳走到屋子中央，跪坐在蒲團上：“黎兒，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顧向黎不太認可戚蘅芳的說道：“人活著終歸有死的一天，遲早而已，與其苟且偷生多活數十載，孩兒寧可玉碎不願瓦全。”
話說到這份上，戚蘅芳知道顧向黎心意已決，不再徒勞地勸解，閉上眼睛，默念經文。
顧向黎起身，走到戚蘅芳旁邊的蒲團前跪下來，恭敬一拜：“娘，明日我便命人送你和之楠去舅舅家暫住一段時間。”略微一想，又道，“還有向陽。”
戚蘅芳閉著眼睛說道：“我和向陽就不必了，你送之楠走吧，顧家…不能斷後。”
顧向黎沉吟片刻，道：“好，孩兒告退。”
從戚蘅芳處出來後，顧向黎在花園中站了許久，下午的日頭正烈，燦爛奪目，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顧向黎收回目光，環視花團錦簇的園子，一簇薔薇後的清麗身影，猛然撞入眼中，烙印在心上。
童冬月大步走過去，站在顧向黎身前一張遠處，沒有說話。顧向黎凝視著童冬月，也不曾開口。
四目相對，容色或肅穆或清冷。
周遭蟬鳴蛙叫，蜂舞蝶飛，一派生機盎然之象，好不熱鬧。
清風拂過，額前耳邊的碎發輕輕飛揚，對麵被光暈籠罩的人，似真似幻，遙相對望，又遙不可及。
心很寧靜，宛若鏡麵一般的潭水，隻是偶然間，翩然飄落的落花，**起微微漣漪。
忽然間，兩人不約而同地綻放笑容，嘴角的弧度很小，幾不可察，眼睛澄澈明亮，恍若璀璨星光。
大門處傳來激烈的爭吵聲，童冬月上揚的嘴角隨之垂下來，柳眉一蹙：“又有人來鬧事了。”
顧向黎莫名懊惱：“隨他們去。”
童冬月以為不妥，正想說什麽，顧向黎幾大步走到她跟前，牽起她的手就走。
童冬月錯愕道：“你做什麽？”
“躲清閑。”
“去哪裏躲？”
“隨便。”
……
顧向黎真不是跟童冬月開玩笑的，拽著童冬月往側門走去。
他們走到側門，發現門外也有人守著，忍不住麵麵相覷。
童冬月稍作思忖，說道：“翻牆吧。”
顧向黎微微一愣，點頭道：“好。”
兩人挑了個最是偏僻的地方翻牆出去，雙雙落地後，顧向黎飽含深意地看著童冬月，調侃道：“我看姑娘熟門熟路，想來經常幹這種事情。”
童冬月理了理衣服，淡然承認道：“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
顧向黎幹笑：“童姑娘還真是夠坦**的。”
童冬月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嗯，多謝誇獎。”
顧向黎頓覺啞口無言，半晌，說道：“童姑娘何時也開始不要臉了？”
“略懂皮毛，比起顧城主來，根本不值一提。”
顧向黎磨牙切齒：“童冬月，你…可以。”
“嗯。”童冬月頷首，稍作停頓後，說道，“不開玩笑了，找你有正事。”
“什麽事？”
“關於韓夫人的，我想，可不可以讓路安，將韓夫人肚子裏的嬰靈處理掉。”
雖然顧向黎給了林穀雨佛珠，不過誰都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顧向看著童冬月，說道：“你知道將嬰靈驅除之後，會有什麽結果嗎？”
童冬月頷首道：“胎兒停止生長，胎死腹中。”
顧向黎又道：“那你認為，韓夫人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童冬月沉思片刻，搖頭：“不能。”
林穀雨一心想生個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懷上了，如果被她知道孩子胎死腹中，肯定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再說了，就林穀雨如今的身體狀況，根本經不起那樣的打擊，弄不好，香消玉殞完全有可能。
鬼胎是嬰靈的事情，他們並未對外聲張，包括韓離軒和雷盛先，都還被蒙在鼓裏，除了明淨仙子等人，就隻有他們以及路安知情。
就算如此，城裏孕婦都誕下怪嬰，韓離軒就不懷疑林穀雨亦是如此嗎？
童冬月越想越糊塗，思索片刻，問道：“韓門主一點都沒有懷疑？”
顧向黎正色道：“阿軒他們家的事情，你就不要幹涉了，我心裏有數。”
“你打算隱瞞到什麽時候？”
紙包不住火，遲早都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顧向黎不答反問，轉移了話題：“路安的族人大概什麽時候能到？”
數以萬計的嬰靈在城裏鬧事，恐懼的一幕，完全不敢想象。
顧向黎不願繼續下去，童冬月也不會糾纏不休，說道：“最快也在十五日淩晨。”
顧向黎摩挲著手指，陷入沉思，半晌回神，問道：“路安在什麽地方？”
“他一早就出門了，我也不清楚。”
顧向黎提腳，往巷子外麵走去。
童冬月快步跟上：“你去什麽地方？”
顧向黎不回頭地答道：“走到哪裏在哪裏。”
童冬月始終不相信顧向黎會坐以待斃，問道：“你當真一點計劃都沒有？”
“計劃趕不上變化，計劃了也沒什麽用。”腳步微微一滯，“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明年才是我最艱難的一年，我若今年一命嗚呼，師叔他豈不是算錯了？”
童冬月不知說什麽好，就因為這個，顧向黎就篤定今年隻是虛驚一場，最終一定能轉危為安？
顧向黎沒有明確的目的，在城裏瞎逛了一下午，唯一的收獲就是，聽到了諸多對他的謾罵。
其中最荒誕的傳聞，莫名是明淨仙子占卜得知，說顧向黎堅持擔任城主乃是逆天而行，他如果不主動卸任的話，鬼節當天晚上，將會發生惡鬼犯城的災難，還說什麽蔣家乃是真龍後人，隻有蔣家後人出任城主，才能平息上蒼之怒，保明城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