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端倪(3)

說起妖,就不得不得提到精,因為二者本是同源之物,因為最初之時,妖和精的祖先,都需通過吸收日月精華,開啟自身靈智。分水嶺出現在具備靈智之後,有的選擇繼續吸收天地靈氣,這就是精祖;而有的為了快速提升自己的法力,就開始奪取其他生靈的精氣,這便是妖祖。

吸食活人精氣,就如同咀嚼罌粟,會讓生靈上癮,最終全然失去自製力,在這個過程中,靈力變為妖力,修仙的靈體,也逐漸變為修魔的妖體。

至於到底能不能修成仙,和修成魔,這都是無人知道的傳說。

但對於一心向善的精怪來說,吸食天地靈氣和日月精華,遠比人的精氣純淨美味的多,活人精氣對它們來說,毫無吸引力。

言歸正傳,童冬月沒有確切把握,能將竹林裏的妖物一舉殲滅,因而不敢打草驚蛇,再者,她還想弄清楚,張冀會用乞丐屍體做什麽,於是一路尾隨。

張冀等人在西北角的一處荒院外停了下來,童冬月不敢靠太近,隱身在拐角處一棵大樹後麵。

濃鬱的草藥味從院中散發出來,其中夾雜著陣陣肉香。

張冀吆喝道:“快!把肉抬進去!”

家丁依命行事,連忙將乞丐屍體抬進院子內。

童冬月柳眉倒豎,院子裏的肉香來源,已然不言而喻。

細思極恐。

過了沒多久,院子裏傳來乒乒乓乓、砍菜切瓜的聲音。

童冬月沒有勇氣靠近,悄然退出杜府,和外麵等候的雷舒麟接上頭。她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繼續在附近潛伏下來,她還有疑問需要盡可能弄清楚。

又在外麵觀察了近兩個時辰,一直到寅時四刻後才離開,駕馬向城主府疾馳而去。

杜府的確是妖怪的據點,但僅僅是其中之一而已,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發現,有等級高的妖怪出入。在城南興風作浪的,絕對不可能是那群還需要喂養的小妖,而是真正能夠化人形的大妖。

到底需不需要一網打盡,還需要顧向黎自己來做決定。

多半個時辰後,顧向黎的書房中,除了顧向黎和韓離軒之外,還有胡子侍衛於晟睿。

兩人正在棋盤上廝殺,這一局接近尾聲,韓離軒暫勝半子。

韓離軒觀察棋局,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滿目困惑,抬頭看向好友,不解道:“向黎,為何我每次都隻能勝你半子?”

顧向黎執起一枚黑子,正在思忖何處落子,聞言一愣,輕笑道:“阿軒想知道為什麽?”

韓離軒老老實實點頭:“嗯,向黎你告訴我原因吧。”

這一次,如果不解開心底這個疑惑,他接下來好幾天都會食不知味、寢不能眠的。

於晟睿搖頭,沉聲道:“韓門主,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顧向黎臉上還帶著笑,但眸光微微一暗:“晟睿,觀棋不語真君子。”

於晟睿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撩衣跪下,抱拳道:“屬下知錯,請城主責罰。”

見顧向黎因為一句話就把於晟睿嚇成這樣,韓離軒於心不忍,便說道:“向黎,說說也無妨,你就不要為難成睿了。”

顧向黎淡淡道掃了於晟睿一眼:“起來吧,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是!多謝城主不罪之恩!”

於晟睿剛剛站起來,黎修突然急匆匆跑進來,一驚一乍道:“城主城主!!”

顧向黎麵色又是一沉,目光如同極寒之地的千年玄冰,冷的怕人。

韓離軒暗道不妙,知道這是好友即將發怒的前兆,連忙搶先責難:“黎修,何事?”

黎修嚇得僵在原地,咽了口唾沫,畏懼道:“童姑娘和雷少門主來了。”

韓離軒輕聲歎息,道:“來了就來了,無需大驚小怪。”

黎修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朝顧向黎和韓離軒躬身抱拳:“屬下知錯。”

韓離軒怕顧向黎追究黎修的錯誤,趕緊轉移了話題:“向黎,童姑娘肯定有了結論了,你想好怎麽做了嗎?”

顧向黎麵上陰雲散去,但心情仍然不佳,頷首道:“嗯,聽了再說吧。”完了,又看向於晟睿和黎修,“你們兩個,等這件事情完了,每人抄寫戒律五百遍,一天之內交給我檢查。”

“是,屬下遵命。”兩人同時抱拳,於晟睿麵無表情,黎修生無可戀。

說罷,有人掀簾而入,正是黎修剛才說到的童冬月和雷舒麟。

雷舒麟心中激動,興奮道:“表哥,童姑娘已經探查清楚,杜府確實是妖怪據點!”

韓離軒聽來也是心中激**:“果真如此?杜員外是否知情?”

這時他們目前最為關心的事情,如果杜善仁沒有牽扯其中,負麵影響就可以降到最低限度。

顧向黎慢條斯理地收了棋盤,翻開兩個茶杯,倒上兩杯熱茶,分別放置在左右兩側的空位上。

雷舒麟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

來顧府之前,他已經纏著童冬月,將杜甫裏看到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聽童冬月的講述,幕後主使者,似乎確實是杜府管家張冀,跟杜善仁本人無關,所以此時格外地輕鬆。

童冬月眉頭一皺,搖了搖頭:“我隻是沒看見有,但並不能肯定一定就沒有。”

這句話聽來很繞,但表達的意思,眾人一聽就懂,不過沒有證據證明杜善仁跟這件事有關,那也是好事一件,在出現確切的證據前,沒有誰願意主動將罪責加到杜善仁頭上。

雷舒麟趕緊打圓場:“都一樣都一樣。”

顧向黎將手中茶杯,輕輕放在童冬月前麵的桌麵上,笑說道:“具體情況,童姑娘可否詳細說來聽一聽?”

童冬月瞥了眼顧向黎,見他始終一副風輕雲淡、波瀾不驚的樣子,皺了皺眉,組織了一下語言,不疾不徐地說道:“昨晚午夜前後,一個女妖帶著三十來個乞丐從西南門進入杜府,一路帶著乞丐到了杜府小姐院外……”

童冬月將自己看到聽到的事情,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