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無傷
在他們的認知中,童冬月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大師,好像沒什麽事情不能妥善解決,然而實際並非如此,童冬月會的東西,十分有限。
她是個捉妖師,僅此而已。
“童姑娘!”
“童姑娘!”
……
童冬月並未被眾人過度的期待嚇倒,闊步走進人群,來到門口,問道:“韓門主呢?”
“在裏麵。”韓致遠答道。
林一合搖頭,神情苦澀到了極點:“他要親自給孩子接生。”
童冬月傾耳聆聽,房間裏寂寥無聲,聽不到任何聲音,仿佛與外界隔絕了一般。
“進去多久了?”
韓致遠說道:“快一個時辰了。”
如果不是韓離軒在裏麵呆的太久,他們擔心出事,但韓離軒進去之前說過,不準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闖進去,否則別怪他不講情義。
韓離軒最近越來越喜怒無常,府裏上上下下人人自危,沒一個人敢違反他的命令,否則,也不會大半晚上麻煩童冬月。
童冬月眉頭蹙的更緊,又問:“韓門主進去之後,一直沒有出來過?”
“沒有,不出來,也不準人進去。”林一合補充道。
童冬月稍作思索,大聲叫道:“韓門主,我可以進去嗎?”
房間許久都沒有回應,童冬月再次問道:“韓門主,如果你不反對,我現在就進去了!”
童冬月又等了一陣,依舊沒有回答,側頭看向林一合,林一合點了點頭,說道:“進去吧,我怕遲了,女婿也保不住了。”
韓致遠點頭表示讚同。
童冬月推門,房門落了閂沒有推開,一旁的馬鴻圖遞過一柄匕首過來,童冬月接過敲開門閂,剛剛邁步,陰風襲麵,推開同樣正對門口的林一合,驚呼道:“散開!”
童冬月推開了林一合,自己卻沒能避開,那股陰氣從她胸口鑽進體內,霎時間蔓延至全身,如同墜入冰湖,血液凍結,四肢僵住,險些無力支撐身體。
立即運氣驅趕陰氣,身體半晌才逐漸回暖。
韓致遠見童冬月麵色慘白,擔憂道:“童姑娘,你還好嗎?”
“沒事!你們在外麵等,不要進來。”童冬月持劍踏入屋內,房間裏光線昏暗,隱約嗅到一種奇怪的腥臭氣息。
童冬月循著氣息的來源,小心翼翼地走到屏風前,遲疑著停下了腳步,內室裏幾乎聽不到任何響動,寂靜無聲,隻隱約聽到一個極力壓低的粗重喘息。
童冬月正要揭簾子,忽然聽到有人踉蹌腳步著腳步朝外走來,心下一驚,立即閃至一旁。
韓離軒繞過屏風,跌跌撞撞走了出來,麵如死灰。
“童…姑娘。”
童冬月直覺不妙:“夫人怎麽樣?”
韓離軒搖頭,無聲哽噎道:“穀雨她…去了。”
童冬月怔了怔,又問道:“孩子呢?”
韓離軒苦澀搖頭:“沒有,沒有孩子。”
林穀雨生下一個血球,他還沒來得及驚愕,血球便化為一灘血水,和林穀雨流的血融為了一體。
童冬月一怔,邁腳正欲進入內室,韓離軒忽然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右手按住胸口,哇得吐出大口淤血,童冬月止步轉身,扶著搖搖欲倒的韓離軒。
那口血落在地上,眨眼的光景就被吸收幹淨,而且沒有一絲血跡殘留。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韓離軒和童冬月都驚愕地張大嘴巴,相顧一視。
下一刻,更加難以解釋的神奇場景發生了,地麵在吸收血液之後,徐徐隆起一個土包,土包慢慢長大,表麵光滑圓潤,形狀與女子的孕肚神似。不一會兒,大小就跟懷孕十月的女子差不多了。
童冬月和韓離軒喉頭發幹,誰都說不出話來,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土包。
哢嚓!
土包上出現一道裂紋,從頭到尾貫穿。
哢嚓!
土包上又出現一道裂紋,從左至右。
哢嚓哢嚓,不斷出現新的裂紋,縱橫交錯,等到了如同蛛網一般密集時,土包開始震顫,越來越劇烈,最後嘭地一聲炸裂,泥土飛揚,兩人趕緊別過臉。
就在這時,炸裂處傳來嬰兒嘹亮的啼哭聲,在屋子裏回**起來,兩人回頭看去,隻見深約一尺的泥坑中,有一個赤果身體的嬰孩,那嬰孩粉妝玉砌,渾身不著一物,膚白如雪,揮舞著藕節似的四肢,嗷嗷大哭。
韓離軒看的驚呆了,張口結舌。童冬月情不自禁,失聲驚呼:“無傷!是無傷!”
童冬月蹲下身,將孩子從洞穴中抱出來,洞穴又恢複了原狀,連地上的泥土,也都憑空消失了。
顧向黎盯著被童冬月抱在懷中的孩子,結巴道:“這是…什麽?”
童冬月極力控製住內心的激**,說道:“書雲,地中有犬,名曰‘地狼’;有人,名曰‘無傷’。此物之自然,無謂鬼神而怪之。”將懷中哇哇大哭的孩子遞向韓離軒,“韓門主,這是老天爺送給你和夫人的孩子。”
韓離軒眼神古怪地打量著童冬月,遲疑片良久,緩緩伸出顫抖的雙手。
說來奇怪,原本啼哭不止的嬰兒,已到了韓離軒手中,立即安靜了下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緣分。
嬰兒衝韓離軒咯咯發笑,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四下張望,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天真的好奇。
韓離軒雙看了看童冬月,又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心頭百感交集,原本幹澀的眼眶,又濕潤了起來。
聽到嬰兒啼哭聲,一直守候在門外不敢進來的林一合與韓致遠,緊張地跑了進來,兩人將目光投向童冬月和韓離軒,打量一番後迅速鎖定被韓離軒抱著的嬰兒。
韓致遠基本還算鎮定,林一合激動的心情難以克製,哆嗦著雙腿,邁著異常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韓離軒走來。
“離軒,這孩子是?”
韓離軒看了一眼童冬月,然後肯定地點頭:“嗯,這就是我和穀雨的孩子。”
……
林穀雨的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隻是沒有任何人想到,孩子居然可以平安出“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得知情況後的顧向黎也趕了來,他和韓離軒密談許久,再次從房中走出來後,已經化幹戈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