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香消
林穀雨的葬禮辦得很快很簡單，三天後就下葬了，韓離軒對外宣稱，自己這輩子永不再娶，絕了外麵那些人的小心思。
孩子取名亦穀，顧名思義，追憶亡妻林穀雨。
韓離軒深情不移，外界對其讚譽有加。
由於擔心溫恒等狐妖作亂，城裏加強了警戒和巡邏，童冬月每日也會在城中四處巡視，十多天下來，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倒是聽了不少的坊間傳聞，其中流傳最為如火如荼的，無非就是關於雷、季、錢三家人的兒女親事。
據說，孟芳怡有意將大女兒季紈珠許配給雷舒麟，可惜雷夫人顧涵水堅決反對，據可靠之人透露，雷夫人中意的是錢家大小姐錢鴻雁；還有，孟芳怡托人給小女兒季青鵠說親，看中的對象，正是錢家少爺錢宏文，但季青鵠才十歲，錢宏文已經十六歲了，年齡差的有點大，不太看好。具體結果如何，還有待觀望。
此外，期間雷舒雲找過童冬月幾次，抱怨母親想撮合自己和韓致遠。
今天自從進入秋天之後，少有降雨，連未央湖的水位都下降了不少，城裏用水緊張。由於草木幹燥，偶有民房失火的事件發生。
轉眼便到了中秋，當晚，發生了一件特別不好的事情，顧向黎旗下的步兵營地半夜裏走水，將近四千人喪生，另有約一千人不同程度的受傷，隻有不到一百人即使逃出了火場。
五千人的隊伍，一夕之間化為烏有，震驚了全城。
因為是中秋佳節，晚間舉行了宴會，絕大多數人都喝了個酩酊大醉，倒在**呼呼大睡，所以大火最初蔓延的時候，竟沒有一人意識到，等發現的時候，火勢早已無法遏製，甚至連逃命都來不及。
顧向黎臉色鐵青地巡視現場，映入眼簾的盡是殘垣斷壁以及焦黑的屍體，皮肉燒焦的刺鼻氣息彌漫，一片哀鴻遍野的景象。步兵將領徐啟宇看到他，撲通一下就跪在了，不計形象地大聲嚎哭起來，連連磕頭。
顧向黎繃著臉一言不發，徐啟宇沒有得到命令，不敢起身，一直不停地磕頭，連額頭破了皮也渾然不顧。最後，還是於晟睿不忍心，以詢問事情為由，讓他停了下來。
於晟睿問得詳細仔細，但徐啟宇並沒有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經過連夜調查，確認最初失火的地方是廚房，但具體失火原因不明。步兵營隸屬於顧向黎，營地也在城中區，顧向黎當仁不讓地自己著手調查，少不了把童冬月拉來當苦力。
顧向黎在營地待到第二天天色將曉的時候，才與童冬月一道回到府中，兩人沒有休息，在書房中商討事情，沒過多久，韓離軒、雷舒麟親自來了府中，蔣文澤和季博琛派人來了解情況。
顧向黎正在煩躁之中，誰都不想見，讓於晟睿和黎修打發走了，自己一直待在書房中。
童冬月一早也得知了此消息，不過失火並乃是天災人禍，並非妖魔造成的，顧向黎又沒有傳見她，所以一直在家中等候，結果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顧向黎派人來叫自己過去。
下午，童冬月照例外出巡視，她有意無意地往失火的營地走去，路上聽人說，徐啟宇引咎自裁，今晨被人發現吞金自殺。
中秋節鬧出這麽大的幺蛾子，城裏百姓又不免議論紛紛，經過上次蔣家謀逆案後，老百姓對顧向黎的評價和看法大有改觀，但這件事情一出，關於顧向黎孤煞之命的傳言，又在暗中死灰複燃。
往日人聲鼎沸的熱鬧騎兵營，此刻一片淒涼蕭索之象，童冬月在變為焦土的營地周圍徘徊，小心取證，沒有特別的發現，剛要離開時，遇到了帶人前來勘察現場的黎修。
黎修看見童冬月，愁雲慘霧的臉上，立即綻放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童姑娘，你來了！”
童冬月頷首：“嗯，來看看。”
“有發現嗎？我們一點進展都沒有。”黎修沮喪道。
他覺得，多半就是那些小子過節得意忘形，自個兒把自個兒給害了，但蘇姝活不同意他的觀點，更讓他生氣地是，於晟睿還在一旁幫腔，真是氣煞人也！
“沒有。”童冬月微微一頓，問道，“夥房的人，可還有幸存？”
黎修失望搖頭：“沒有，夥房的人距離廚房最近，他們最先遇害，連一具比較完整的屍骸都沒能搶救出來。”
“哦。”童冬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顧城主有什麽看法？”
說起顧向黎，黎修更覺頭疼。
“自從今天早間回去後，城主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吃不喝。雖然時間不長，還餓不著渴不著，但是童姑娘要是有功夫的話，還是去看看城主吧，我怕把自己給憋瘋了。”
城主手中三枚重要的棋子，分別是步兵營、騎兵營，以及府中負責近身保護的明暗衛，黎修、於晟睿就是明暗衛首領，步兵營人數在三千人上下，騎兵營規模在千人上下，明暗衛攻擊兩百來人。
步兵營雖不如騎兵營厲害，但也是曆代城主手中三大王牌之一，不但傾注了無數心血，還有極深厚的私人感情，如今步兵營死傷超過三分之二，連營長也搭上了小命，他不用想，都知道顧向黎有多難受。
童冬月沒有推辭，頷首道：“我正好找古城住有事商量。”
童冬月來到顧府時，申時二刻前後。從早上到現在，顧向黎沒有邁出房間一步，有人壯著膽子敲門，屋裏也無人回應，這種現象，在大家的印象裏隻發生過兩次，府裏人不免都有些擔心。
童冬月來到門口，遲疑片刻後，舉手敲門道：“顧向黎，是我。”
過了許久，屋子裏才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不辨喜怒：“進來。”
童冬月推門而入，走進屋內，左右環顧，見顧向黎端坐在桌案前，愁眉緊鎖，顯得很是嚴肅。
童冬月大步走過去，在顧向黎前麵半丈開外站定，顧向黎雙眼盯著桌子上一副潦草的圖，根本沒有抬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