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當斷則斷(1)

童冬月站了好一會兒,始終等不到顧向黎開口,思來想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躊躇良久,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顧向黎終於動了動眼皮子,表情冷漠而眼神犀利地看這童冬月,問道:“你怎麽看?”

童冬月思忖道:“從現場來看,看不出名堂。”

一般來說,進入秋天後,雨水會增多,有時候秋雨連綿一個月都不是罕見的事情,但今年卻很反常,出奇的幹燥,近一個月來,下雨的天數加起來不到五天,匪夷所思。

在這樣幹燥的環境下,柴草堆中稍微有點火星子,就可能引起大火,之前也有民宅失火的案子發生,步兵營地失火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事實擺在眼前,似乎無力反駁。

顧向黎冷冷一笑:“也許就是巧合吧。一次是巧合,但兩次絕對不可能了。”

童冬月啞然。

顧向黎緩緩起身,撣了撣衣角,說道:“行了,出去吧,我不會想不開的。”

童冬月點頭,麵露欣慰:“那就好。”

顧向黎走出房間,管家連忙命人傳膳,童冬月打算離開,結果被顧向陽喊住,並叫到一旁去說話。

顧向陽似乎遇到了什麽為難是,支支吾吾道:“童姑娘,不!冬月姐,我遇到一點事情,你能不能…”

童冬月看他支支吾吾,便道:“有什麽事情,二公子請直說。”

顧向陽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說道:“也不是大事,就是蒹葭最近好似有點兒不正常,請問童姐姐有沒有功夫去看一看?”

童冬月訝異地打量了顧向陽幾眼,又道:“如何不正常,二公子說得清楚一些。”

顧向陽思索道:“蒹葭最近越來越嗜睡,整天懶洋洋地,一點精神也沒有。”

童冬月道:“這種情況,二公子請大夫去瞧一瞧或許更好。”

“不不不,還有還有。”顧向陽連連搖頭,“還有其他不對勁的地方,我發現,她的身體越來越冷,摸起來就跟死人一樣。她最近還一反常態地挑食,以前愛吃的東西,現在統統不吃了,以前不怎麽愛吃的東西,反而熱衷起來。就今天早上,我竟然看到她背著我偷吃活雞。冬月姐,你說她是不是中邪了?”

童冬月沉吟片刻,道:“我跟你走一趟。”

“好好好,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童冬月隨顧向陽去了蒹葭住的地方,騎馬不到兩刻鍾就到了。

顧向陽敲門道:“葭兒,我來了!”

“來啦!公子稍等片刻。”

蒹葭的聲音,依舊甜美,但聽起來與先前似乎又不大一樣,有一種矯揉造作的刻意和生硬感。

很快,房門打開,撐著油紙傘的蒹葭出現在兩人麵前,麵頰蒼白,毫無血色可言,雙眼呆滯無神,隱約有灰敗之色,氣息也有點不太正常的急促。

看到除了顧向陽之外,還有童冬月,蒹葭不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如果足夠認真,可以發現她眼中還有一絲驚恐閃過。

“公子,童姑娘,你怎麽也來了?”

顧向陽以為蒹葭認生,語氣柔和地解釋道:“童姑娘今日去府中找大哥,出門前恰好碰到我,就談論了幾句,她說上次一別,許久不曾見你了,還有些惦記,所以便過來看望。”

對於顧向陽的說辭,童冬月嘴角一抽不做聲,蒹葭也有些尷尬。

童冬月惦記她?明顯不可能的事情!

話說回來,不管歡不歡迎,來者皆為客,不可能讓童冬月在門外幹站著,蒹葭擠出一絲笑容,伸手道:“童姑娘快請進。”

顧向陽附和道:“對對對,請進請進。”

“多謝。”童冬月邁步踏進門內。

這是一棟一進的宅子,大小和布局都跟忍冬家差不多,對於蒹葭一個人來說,完全夠住了。

童冬月問道:“蒹葭姑娘何以在家也打著傘?”

蒹葭扭頭,嫣然一笑道:“日頭太猛,曬多了皮膚紅腫,讓姑娘見笑了。”

童冬月搖頭:“哪裏。”

說話間,到了客廳之中,蒹葭說水壺裏沒多少開水了,讓顧向陽去廚房燒開水,顧向陽果然就去了,而且就輕駕熟,好像經常這樣做一樣,蒹葭自己則留在房中陪童冬月說話。

蒹葭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給童冬月,笑吟吟道:“童姑娘百忙之中前來看望小女子,小女子委實三生有幸。”

“姑娘言重了。”童冬月從蒹葭手中接過茶杯,緩緩送到嘴邊。

蒹葭笑吟吟地盯著童冬月,那眼神過於直白,看起來似乎不太禮貌,看童冬月久久不肯喝下去,笑說道,“童姑娘可是喝不慣鐵觀音?”

童冬月不動聲色,說道:“童冬月糙人一個,鐵觀音是好茶,豈有嫌棄的道理?隻不過,小命隻有一條,恐怕喝不了姑娘加過料的毒茶。”

蒹葭聞聲陡然變色,抓起茶壺就向童冬月擲過去,童冬月眼疾腳快,即使閃至一旁,銅茶壺堪堪從耳邊擦過。

蒹葭表情猙獰,兩側上下頜分別長出一顆尖銳的獠牙,雙手指甲陡然一寸,呈暗紅色,好似幹涸的血液,十分滲人。

“童冬月,這都是你自找的!”

一語話畢,揮舞雙手襲向童冬月麵門,爪子揮動中,虎虎生風,招式異常淩厲狠毒。

童冬月眯了眯眼睛,神情泰然自若,哐當一聲拔出銀雪,寒光一閃,挺劍衝上前,轉瞬間便和蒹葭打在一起。

蒹葭身上的氣息詭異,既有一股不太濃鬱的妖氣,還有一股子死屍的味道,與一般的妖物差別明顯,童冬月一時沒瞧出她到底是什麽東西。

明明上次見麵時都還是普通人,短短二十來天的時間,竟然變成了這般怪物,童冬月不明緣由,向活捉蒹葭問個清楚明白,所以出手尚有有保留。

蒹葭的想法跟童冬月不一樣,她知道今天自己如果打不贏,隻有死路一條,所以隻能竭盡全力。她看童冬月沒有對自己下死手,猜出童冬月的意圖,越發肆無忌憚,隻攻不守,招式越發狠辣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