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故弄玄虛(9)

正疑惑中,前方言笑晏晏,一對模樣上佳的年輕夫妻迎麵走來,那女子模樣秀美,落落大方,男子玉樹臨風,溫文爾雅,兩人說說笑笑,眉目之間盡是繾綣情意。

兩人都生得一雙極好的狐狸眼兒,勾魂攝魄一般。

童冬月心下訝異,看兩人的氣質談吐,不像明城本地人,穿戴雖是素雅簡單,但不管是衣料還是配飾,看得出來均價值不菲,必是非富即貴之人。

童冬月暗自腹誹,明城中何時還有這般鍾靈毓秀、氣度非凡的人物?

不過,這個節骨眼上,突然來了太過醒目的外地人,並非好事,很容易引起她的關注和警惕。

兩人也看到了童冬月,笑吟吟地走過來,但沒有說任何話,隻是笑著頷首,他們與童冬月錯身而過的時候,目光在童冬月臉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那女子,似乎對童冬月很感興趣一般。

童冬月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後,走了幾步之後,驀然回首,但見身後空空如也,短短須臾光景,兩人竟然走地無影無蹤了,更覺詫異。

回頭,尋了一尋,卻是半個人影也沒瞧見,不管是一旁的林子裏,抑或湖水下麵,匪夷所思,大感驚奇。

難不成是海市蜃樓,所見之人原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幻影罷了。

童冬月再次凝望波光粼粼的湖麵,一股寒意從心底油然而生,怔了一會兒,掉頭離去。

回到城南,去韓府走了一趟,主要是為了看望韓亦穀。

外人都以為韓亦穀是林穀雨所生,隻有韓離軒和她知道,韓亦穀乃是天地孕育,被韓離軒心頭血激發而產生的,她不知道韓亦穀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人,但至少看起來與常人一般無二,沒有任何的差別。

由於擔心韓亦穀出現異常,她每隔兩日便會抽時間去瞧一瞧,韓離軒還讓韓亦穀認她做了幹娘。

從韓府離開後,童冬月沒有去街上巡邏,直接回了家,她到家時,忍冬剛端著藥碗從她的房間出來。

明日便是童冬月的生辰,忍冬問她想吃什麽,明日買回來慶祝一番,童冬月著實沒有興致,就讓她自己看著辦,沒有必要鋪張浪費。

第二日早飯後,蘇姝來傳顧向黎口諭,讓她去顧府商議事情。

臨走前,忍冬讓童冬月晚上早點回來,一起吃個飯,童冬月答應了,不過她不能保證沒有意外事故耽擱回家的時辰,所以告訴忍冬,如果自己天黑之前還沒回來就不必苦等。

顧向黎在水榭中煮茶,自從和韓離軒爭執之後,韓離軒來顧府的次數明顯減少了,韓離軒之所以這樣,倒不是因為記顧向黎的仇,一來林穀雨去世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二來他放心不下韓亦穀,恨不得時時刻刻守著,所以沒有必要的事情,絕不離開的韓府。

童冬月走進水榭,在顧向黎對麵坐下,問道:“有事?”

顧向黎搖頭,遞給童冬月一杯剛斟的熱茶:“無甚要緊事,叫你過來陪我坐一坐罷了。”

童冬月啞然。

顧向黎挑眉,露出不悅神情:“不願意?”

童冬月略錯愕,搖頭道:“豈敢,非常樂意。”

顧向黎知童冬月言不由衷,心頭怒火更甚,腦袋股股作痛,不禁皺起眉頭,眉心擰成疙瘩。

童冬月看他麵帶痛苦之色,問道:“你不舒服?”

顧向黎揉了揉肉太陽穴,拚命壓製住不適感,搖頭道:“無礙,最近總是失眠,可能虛火旺盛,所以頭疼。”

童冬月擔憂道:“可曾瞧過大夫?”

顧向黎稍顯不耐:“小毛病,沒有必要,不要再問了,我的身體我自己心中有數。”

童冬月不再多說什麽:“那好吧。”

顧向黎想了想,凝重道:“現在前後已有十五人喪命,雖然暫時人心為亂,但時間一長總歸不妥,我慎重思考過,必須加以製止。”

童冬月頷首:“嗯,我附議。你觀察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現行凶的規律?”

顧向黎點頭道:“有。出事的人都是落單的人,而且多是老者、女子亦或者身染重疾之人,身上檢不出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童冬月陷入沉思。

落單的老者、女子、和重病之人,均不具反抗之力,當初第三幅畫,連她的心神都能攝住,又何懼一般人。

這幅鬼畫卻偏偏挑選沒什麽還手之力的人,反常必有妖,其中定有蹊蹺。

“可有人看見過那幅畫在府中出沒?”

顧向黎搖頭:“無人。”

童冬月沉吟道:“興許是沒人看見。”腦子忽然間靈光乍現,“畫中有鬼,宅子有門神庇佑,按道理說,它進不了有主之宅,受害者在府中喪命,那它是如何進來的?!”

說起這個,顧向黎也想起了一件事情:“三月份的時候,我與你從褚浩宇家離開,路上我被一幅畫追趕,那畫追到門外就停了下來,它應該也是畏懼門神,所以不敢進來。”

兩人四目對望,眸底暗潮湧動,沉默半晌。

“昨夜也有人遇害?屍體何在?”

“一個挨過板子的侍衛,屍首尚在房中。”

侍衛多是孤兒,死了也由顧向黎負責安葬,所以仍陳屍府中。

“去看看。”

兩人來到放置屍體的偏房,童冬月將屍體認認真真地查看一番,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不住地搖頭:“不對,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死了的。”

哪怕是突然間猝死,也由相應的症狀,比如嘴唇紫紺,身體出現瘀斑等等。

顧向黎說道:“若是被鬼魅勾了魂,不久看不出任何病征?”

童冬月掰開侍衛的眼睛,發現瞳孔驟縮,搖頭道:“如果是被迷神勾魂,人處於混沌之種,神誌不清,瞳仁應當放大才對。猛然驟縮,說明他在死前一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東西,而且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被斃命了,間隔的時間,很短很短。”

顧向黎想起那天在朱家廢墟前被勾了魂的侍衛,確如童冬月形容的那般,雙目渙散,眸光呆滯,跟昨天死的侍衛全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