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故弄玄虛（13）
顧向黎細細琢磨童冬月提出的疑點，越咂摸越不對勁，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叫道：“來人！”
一個侍衛從黑暗中閃身出來，抱拳道：“城主請吩咐！”
“帶發現表小姐迷魂的丫鬟去書房，我親自審問。”
“是！”
不到一刻鍾，侍衛將那丫鬟帶到了書房。
丫鬟似乎很害怕的樣子，身體瑟瑟發抖，一看到顧向黎，顧向黎還未說一個字，膝蓋一軟，當場跪了下去，結結巴巴道：“城城主。”
俗話說得好，沒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若說這小丫鬟心裏沒藏著什麽事情，打死都不相信。
顧向黎沒有開門見山，語氣平和道：“你不用害怕，你救表小姐有功，我找你來，一來是為了嘉獎你，二來也是為了了解一些關於你的情況。”
丫鬟聽了，稍稍鬆了口氣，但她始終不敢直視顧向黎，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絞在一起的雙手。
顧向黎喝了口茶，狀似隨意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名叫山茶。”
“多大年紀？”
“十六。”
“你家裏有什麽人，都在何處？”
“父母早亡，九歲賣身府中為奴，隻有奴婢一人。”
顧向黎兜兜轉轉問了許多無關緊要的問題之後，才涉及正題：“今天不是你及時發現，遇害的恐怕要是表小姐了。說來，你是如何發現表小姐昏迷的？”
山茶瞧顧向黎心情似乎不錯，語氣神態都很平和，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抬頭說道：“奴婢僥幸發現的，近半個月以來，府裏每天都死人，夫人知道表小姐留宿府中，再三叮囑奴婢時刻警惕，以免表小姐為人暗害，遭遇不測。是以，表小姐入睡之後，奴婢一直侯在屋子外麵。
就在臨近子時的時候，奴婢忽聽得表小姐驚叫一聲，憂心表小姐安危，便鬥膽闖進屋裏，表小姐果然暈倒了，這才通知大家的。”
顧向黎說道：“你進去的時候，表小姐是何狀況？”
山茶想了一會兒，說道：“表小姐暈倒在…”稍顯遲疑不絕，想了一下，才下定決心地說道，“地上，現在數九寒天，地上寒氣重，奴婢怕表小姐受寒生病，就先將表小姐扶到了**，然後再出門呼救。”
顧向黎摩挲著茶杯，暗中冷笑，又問道：“表小姐的房間沒有落閂？”
丫鬟聽到這個問題，明顯怔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好想是沒有，興許表小姐忘了。”
晚上睡覺，進屋便落閂，在沒有幹擾的情況下，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遺忘的下意識動作，山茶說雷舒雲忘了鎖門，很是牽強。
顧向黎冷笑不已：“山茶，你知道我平生最痛恨哪類人嗎？”
山茶兀地緊張起來，身體篩糠一般抖了起來：“不不知道。”
顧向黎眉開眼笑道：“吃裏扒外，侍主不忠。”
山茶騰地一下跌坐在地上，頃刻間淚如雨下：“城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顧向黎不怒反笑：“不是你？那又是誰？”
山茶左顧右盼，猶豫不決：“奴婢…”
顧向黎臉上的笑容刹那間冷下去，橫眉怒目道：“山茶，你可知道，執迷不悟、死不悔改者我更痛恨？！”
顧向黎一再施壓，山茶的心理防線，立即潰不成軍，連連磕頭：“城主，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鬼迷心竅，聽信他的花言巧語，蒙了心竅…”
山茶喋喋不休說了一籮筐廢話，但一句都沒說到重點上，顧向黎沒有耐心聽她東拉西扯，厲聲道：“說重點，指使你的人是誰？！”
“是…”山茶正欲開口吐露實情，一股巨大的怪風忽然將窗戶吹開，蠟燭盡滅，寒風刮麵，如刀滾臉。
“啊！！！”山茶驚聲慘叫。
童冬月驚駭不已，奔至窗戶前，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飛快跑進雪幕之中。
“不用追了！”顧向黎點燃蠟燭，山茶被一支毒鏢射中胸口，倒在了地上，童冬月走過去察看，確認已經斷氣。
敵人猝不及防的偷襲，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完全來不及反應，山茶就被滅了口，隻能認栽。
現在唯一的線索斷了，經過這件事情，敵人行事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他們不知道何年何月，又才能查到蛛絲馬跡。
看著地上逐漸冰冷僵硬的屍體，顧向黎不禁揉了揉眉心。
童冬月看他一眼，冷靜地說道：“線索還沒有完全斷。”
顧向黎聞言，狐疑地看向童冬月。
童冬月說道：“山茶提到，她聽信了對方的花言巧語，據我推測，那人多半是男子，而且同山茶關係非同一般。從這個方麵著手調查，順藤摸瓜，也有可能查出那人的身份。”
聽了童冬月的一番話，顧向黎的麵色稍有緩和，神態略顯疲倦，擺手道：“你既然有想法，就由你來全權負責吧。”
童冬月原以為自己提了建議，顧向黎會親自來調查，沒曾想對方居然直接甩鍋給了自己，愣了一愣，點頭道：“好。”
顧向黎扶額道：“我有點困了，回房歇息會兒，府裏的人你隨便差遣。”
“哦，知道了。”
顧向黎說走就走，當真把爛攤子甩給了童冬月。
因為無法確定與山茶相好的男人，到底是小廝還是侍衛，童冬月不敢對侍衛和盤托出，她得先找出可信任的人出來才行。
她了解的侍衛並不多，跟於晟睿、黎修和蘇姝打交道比較多，先找蘇姝了解了一下情況，詢問侍衛中有哪些跟府裏丫鬟又密切來往的。
侍衛配丫鬟，或者小廝配丫鬟，一直很久以前就沿襲下來的慣例，所以跟丫鬟交往過密的侍衛，還不在少數，但蘇姝跟其他侍衛交流不深入，具體有哪些人，還有他們各自匹配的丫鬟是誰，都不太清楚。
童冬月想了想，去找了於晟睿和黎修，這方麵的事情，男人應該更了解。
黎修聽童冬月詢問起這個事情，興致頗高，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串人名，他不但對侍衛的情況了若指掌，對丫鬟也如數家珍，還能一個一個地說出名字來，不過並未提到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