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饕餮（25）
戚蘅芳頷首，感激道：“有勞林大夫了。”
林一合擺手：“分內之事，夫人不必客氣。”
林一合寫好藥方後，戚蘅芳命人取了診金給林一合，林一合不欲收取，婉言拒絕。
戚蘅芳見他堅持，也不一味強迫，派人將他送回城南家中。
顧向陽在顧向黎喝完了藥之後，在戚蘅芳的勸說下，回房休息去了，童冬月似乎沒有走的意識，仍舊留在房中。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一個丫鬟來告訴戚蘅芳，說顧之楠在房中哭鬧，青黛哄不下來，問戚蘅芳什麽時候回房休息。
顧之楠晚上睡覺一定要戚蘅芳陪伴，即使是青黛也無法取代。按照以往，他早就該睡下了，但今天顧向黎發生意外，戚蘅芳久久不回房，顧之楠困意來襲，但沒有戚蘅芳又始終睡不著，所以哭鬧不止。
兒子和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戚蘅芳左右為難，權衡一番後，對童冬月說道：“姑娘若是不著急回家的話，能否幫我照看向黎，我還得回佛堂照顧之楠，這孩子睡覺離不開我。”
童冬月不假思索地應道：“好。”
戚蘅芳不勝感激，微微欠身以表謝意，童冬月連忙回了禮。
戚蘅芳離開後，偌大的房間，就隻剩下童冬月一人。
施針之後，顧向黎誰的安穩許多，呼吸沉穩均勻，綿長有力。
童冬月用內力將衣服烘幹，身上舒坦許多，緩步走到床邊，遲疑著坐下，靜靜端詳顧向黎的臉龐。
顧向黎是個果敢之人，這一點從他的五官和麵部輪廓就能看出來。
眉毛濃烈形似利劍，斜飛入鬢，眼眸狹長，鼻梁高挺若懸膽，嘴唇厚薄適中，唇珠明顯，下巴略尖，頜骨若刀削斧琢一般，犀利鋒銳。
五官單拆開來看，不是特別出色，但拚湊在一起，便有化平凡朽為神奇之功效，尤其是一雙洞察人心的深邃眼眸，令人過目難忘。
童冬月從未如此認真地大量過顧向黎，以至於她此刻看久了之後，原本無比熟悉的人，竟變得無比陌生。
童冬月抬起手臂，緩緩伸向顧向黎的臉頰，手指輕輕落在飽滿的額頭上，順著顧向黎筆直的鼻梁慢慢下滑。
顧向黎眼簾微微煽動，嚇得她趕緊收回了手，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麵頰火燒火辣。
這種乘人之危的孟浪行為，無異於調戲良家女子的登徒子。
童冬月羞愧難當，趕緊站起來，慌張後退三大步，靠在身後的桌子大口喘氣。
小心翼翼地打量顧向黎，但見對方仍處在睡夢中，對自己“揩油”的行為一無所知，長長鬆了口氣。
不禁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對顧向黎...的臉感興趣了？
童冬月實在搞不清楚，雙手緊緊摳住桌麵，用力搖頭，試圖把腦子裏莫名其妙的古怪想法統統驅散。
昏睡中的顧向黎似乎做了不好的夢，臉上露出焦躁之色，腦袋偏來偏去，不斷重複“對不起”三個字。
童冬月看顧向黎似乎夢魘了，拋開自己的羞赧，再次走上床邊，輕聲叫了兩句：“顧向黎？顧向黎！”
顧向黎忽然從被子下麵伸出雙手，在空中會亂揮舞：“對不起！殺了你！對不起！殺了你！”
又是“對不起”，又要“殺了你”，童冬月光憑他斷斷續續的夢囈，什麽都猜不出來。
“顧向黎，能不能醒醒！”童冬月試圖去捉顧向黎揮來揮去的雙手沒能捉住，但下一刻，顧向黎反手抓住了她的右手腕，死死攥住，力氣大得驚人，好似能將她的腕骨當場捏碎一般。
童冬月吃痛，強忍住沒有抽搐自己的手，她將左手覆在顧向黎額頭上，輸送一些靈力進顧向黎體內。
顧向黎的焦躁漸漸平息下去，鬆開童冬月的手腕，再次陷入沉沉地昏睡之中，但始終愁眉不展。
童冬月盯著顧向黎看了一會兒，困意突然襲來，昏昏欲睡，心中直犯嘀咕。
此時已過午夜，的確是夢周公的點了，但對於她來說，隻要在身體正常的情況，不應該這麽早就犯困。
興許是剛剛下過雨的緣故，屋子裏涼意十足，冷風襲身，寒入腠理。
童冬月站起來，四下環顧，瞧瞧是不是哪裏的窗戶沒有關好，可所有窗戶都關得好好的，並沒有透風的可能性。
顧向黎的房間幹淨整潔，基本上隻能聞到陣陣木香。
突然間起了疑心，閉上雙眼，屏息凝神，打開五官悉心感受屋子裏的各種氣息，影影綽綽中，又覺得又陰氣盤旋縈繞。
童冬月回憶起林一合說過的話，顧向黎體內陰氣過於旺盛，陽氣衰弱，以致於陰格陽於外，進而導致陽盛陰虛的假象，莫不是就跟她感受到詭異陰氣有關？
童冬月細思極恐，顧向黎之所以變成這樣，十有八九是中了敵人的招，她一直想不明白，敵人是通過什麽方式對顧向黎下的手，現在看來，問題多半出在顧向黎的房間中。
童冬月沒有猶豫，立即在顧向黎的房中翻找起來，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抽屜都不曾放過。
她翻遍所有的地方，沒有找出不正常的東西，又檢查了床頂和床底，依舊沒有收獲，最後將視線落在顧向黎的床鋪上。
她咬咬牙，脫了鞋爬上床，一寸一寸地摸索起來，不過人高馬大的顧向黎躺在上麵，始終難以翻個透徹，想了想，還是等明日顧向黎醒來後，再尋找不遲。
她翻身準備下床的時候，顧向黎忽然動了下身，嚇得她直接從**滾下去，摔得齜牙咧嘴。
童冬月爬起來，理了理淩亂的衣衫，沒好氣地瞪了眼顧向黎。
她有心發火，但奈何**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再大的火氣也無處發泄，隻得自己忍受了。
百無聊賴，童冬月又搜索起房間來，盡管她相信自己已經足夠仔細，俗話說得好，事無絕對，多找一遍絕對不會有弊端。
這一次，她檢查地更為細心，但遺憾的是，還是沒有發現，百無聊賴，打量起屋子裏的布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