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意外(3)
童冬月目光掃向地麵,發現靠近門軸的地方,確有一隻酒杯的碎片。
“雷少門主和杜員外座次如何?”
“杜員外正對房門,少門主正對窗戶!”
“他們當時如何驚呼的?是否還有其他的響動?勞煩閣下說的詳細一些。”
周挺略有不耐之色,大概是覺得童冬月問題太多,有些煩了,話雖如此,童冬月能勞駕黎修給她做伴,在城主府中地位必然不一般,不敢明著得罪,於是耐著性子應付。
“少門主先叫了一聲‘杜伯父,妖怪!’,杜員外緊接著應了一聲‘有妖怪,救命!’,然後響起一些輕微的打鬥聲,再之後聽到有人撞擊在房門上,最後便是開窗的聲音。”
童冬月陷入思索中,須臾,側頭看向黎修:“你們可逮住了張冀?”
黎修麵有尷尬之色:“本來是逮住了,但後麵又被他跑了,說起奇怪,我明明綁的很緊實,不知道他怎麽從繩套裏麵溜掉的?”
換而言之,張冀沒有抓到。
童冬月看了眼黎修,不知說什麽好。
黎修更加難為情,若雷少門主和杜員外是被張冀擄走的,那他可就完蛋了,他家門主也因此受到各方責難。
周挺反應快,審視性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黎修身上,責怪的意味,無須贅述。
其實,周挺也是惴惴難安,門主將少門主和杜員外的安危,托付給自己,自己偏偏讓兩人都遭了難,回頭就算門主不罰,夫人也會把火全都撒在他身上,怎麽也得蛻一層皮。
不過嘛,找個人推卸一下責任,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黎修一眼就瞧出周挺的想法,麵色一冷,忙道:“老周,你少打我的注意,就算我沒看好張冀,也掩蓋你護主不力的事實!”
周挺被黎修戳中軟肋,又羞又惱,臉漲得通紅。
童冬月沒有閑情看他們較真,專心查找線索,最後從窗欞縫隙中,找到一根細若發絲的動物毛發。
將毛發對著光,可以看到散發出來的淺黑色熒光。
的確是妖怪,沒有妖氣泄露,身上一定帶著血珍珠!
真是可惡。
妖怪費盡心機抓雷舒麟做什麽?
是張冀指使的嗎?
如果是,張冀為什麽獨獨跟雷舒麟過不去?
回想近日來的所見所聞,腦子裏靈光乍現,有重要信息閃過,可惜時間太短,她隻抓到一些片段,不能貫穿始終。
“顧城主現在何處?”
“我也不……”
黎修正想說自己不知道,門外就傳來顧向黎戲謔的聲音:“童姑娘也來了。”
童冬月轉身,看向邁步進門的顧向黎,以及他身旁的一個氣質儒雅中年男人。
那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眉宇間的溫文爾雅,與雷舒麟頗為神似,身份一目了然。
雖然丟了唯一的兒子,但雷盛先並未暴怒或者過度急切,隻是神情較平日凝重了許多,還多了幾分隱忍的擔憂。
“向黎,這位是?”
顧向黎介紹道:“姑父,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童冬月童姑娘,想必表弟也在你麵前談及過。”
“哦!”雷盛先恍然,他看童冬月的樣子,就知道童冬月在替兒子的事情忙碌,不管出發點是什麽,但這份情必承讓,對童冬月行半禮,溫聲道,“有勞童姑娘替小兒費心。”
童冬月不卑不亢,抱拳回禮:“雷門主客氣,分內之事。”
雷盛先和顧向黎先後朝周挺所說的方向追去,追了半天,什麽都沒發現,無頭蒼蠅一般地找來找去,多半是徒勞無功,商議之後,決定回來從長計議。
雷盛先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問道:“姑娘有什麽發現?”
童冬月搖頭:“很抱歉,還沒有大的發現。”
雷盛先失望歎氣:“據我屬下說,小兒出事前,曾說過有妖怪,姑娘可曾看出名堂?”
童冬月點頭:“嗯,發現了狼妖毛發。”
雷盛先心裏咯噔一下,頓時麵如土色,情不自禁地向後踉蹌一步。
“狼妖?!”
都說妖怪茹毛飲血,狼妖肯定更加凶殘,隻怕倒是,他兒子屍骨都無存啊!
見狀,顧向黎趕緊虛扶雷盛先一把,眼中寫滿深意:“姑父,但請保重身體。”
雷盛先心會神領,鄭重頷首:“嗯!多謝向黎。”
顧向黎又道:“姑父,對於追查妖物,童姑娘是行家,這裏隻需要留些人供她差遣就好了,你府中事物繁忙,早些休息,一有情況,我立即派人告知您與姑母。”
“好!那就辛苦向黎與童姑娘了,我先行一步。”雷盛先覺得顧向黎說的在理,除了公事之外,他還要回去安撫妻子女兒,這也是一件重任。
“姑父慢走。”
雷盛先走的時候,順便帶走了周挺,他知道,如果不給妻子找個人出氣,家裏的房頂都會被掀了。
雷盛先走後不久,韓離軒也趕來了,他急急慌慌說要去找雷舒麟,顧向黎好說歹說,才將他說服回了城南。
韓離軒一走,屋子裏就隻剩下童冬月和顧向黎,其餘人守在酒樓內外各處。
顧向黎雙手抱拳,饒有興致地看著童冬月,在屋子裏翻來找去,一開始覺得蠻有趣,可慢慢地,一股無名之火竄了上來,嘴角一咧,說不出的譏諷口吻。
“看來童姑娘很擔心舒麟啊!”
聞聲,童冬月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難道顧城主就不擔心嗎?”
顧向黎故作詫異:“童姑娘這是什麽話?舒麟是我表弟,顧某豈有不擔心的道理?隻是童姑娘與舒麟非親非故,這般替他著急,隻怕不合常理,難不成這短短幾日中,就對我那風流瀟灑的舒麟表弟芳心暗許了?”
他說著說著,語氣明顯變得不對味,可能沒有外人在,他便釋放本性,無所顧忌地暢所欲言了。
童冬月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衝到顧向黎跟前,手中的劍,比著對方的脖子,但並未出鞘。
“顧向黎!你為何一定要與我過不去?”
眼前這人,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一直堅持不懈地激怒她,挑戰她耐心的底線,最可惡的是,對方隻對她這樣,至少在她的認知裏,從未像厭惡她這般厭惡過別人。
她捫心自問,從自己三四歲記事起,從未得罪過一個叫顧向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