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貓膩（7）
竟然兩名侍衛一時不慎，被孟芳儀掙脫，羞得無地自容，又怕被顧向黎訓斥，看都不敢看顧向黎一眼，連忙朝孟芳儀走去，將其牢牢抓住。
孟芳儀沒有反抗，任由兩人拽著自己離開，扭頭對季紈珠大聲喊道：“珠兒！”
季紈珠終於在母親的呼喊中回神，意識到自己與母親這一別，或許就是永遠，慌忙站起來，跌跌撞撞朝孟芳儀跑過去，哭喊道：“娘！你不要走！”
孟芳儀目光灼灼地看著女兒，用異常嚴肅認真的口吻說道：“珠兒，你記住，不管你想要什麽，用盡全力去爭取！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你想要，就一定能得到！”
季紈珠聽罷，不由得怔住了，似懂非懂地看著孟芳儀：“娘！”
孟芳儀邊走邊說道：“珠兒，記住娘的話！季博琛，你敢對我女兒不好的話，我做鬼都不會饒過你！”
“娘！”季紈珠想去追，結果被季博琛一把抓住。
季紈珠病急亂投醫，反手抓著季博琛的手，又哭又喊道：“爹，你快救救娘，你救救她啊！女兒不能沒有娘，不能沒有娘！”
季博琛已然任命，極力安撫季紈珠，道：“珠兒，你冷靜一點，你還有爹呢。”
“不！爹你不明白，這不一樣，不能讓他們把娘帶走，你快阻止他們！”
孟芳儀聽到季紈珠的真情流露，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般不是滋味，悲上心頭，不由得慢下了腳步，挾著她兩名侍衛，也隨之停了下來。
孟芳儀淚如雨下，情深互換道：“珠兒，娘會在天上保佑你！”
季博琛原本死死拽住季紈珠的手，忽然鬆了一下，季紈珠立即掙脫他的束縛，朝孟芳儀跑過去。
“娘！你沒有勾結妖怪對不對？一定是有人陷害你的！”
孟芳儀對上女兒淒美而絕望的眼睛，喉頭一哽，一時間竟然沒有勇氣承認。
顧向黎將孟芳儀的遲疑看在眼中，循循善誘道：“季夫人，你若有難言之隱，盡管說出來，顧某當著眾人的麵兒，定會還你公道。”
孟芳儀側頭看著顧向黎，似心有猶豫，舉棋不定。
“我...”
季博琛也走了過來，抹了把眼淚，情真意切地勸說道：“夫人，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也算將功折罪，城主賞罰分明，我們一家人不是沒有團聚的機會。珠兒尚未婚配，你怎麽忍心她的將來毀於一旦？”
孟芳儀聽了季博琛的話，不但沒有被說服，反而突然臉色大變，怒罵道：“想讓我開口，門都沒有，顧向黎，你薄情寡義，終有一日會得到報應的！哈哈哈哈！”
孟芳儀仰天大笑起來，狀若癲狂，笑著笑著突然七竅流血，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渾身劇烈抽搐起來。
一個侍衛上前看了一眼，說道：“她服毒自盡了！”
眾人麵麵相覷，季紈珠和季博琛衝到孟芳儀的跟前，季博琛跪在地上，無聲流淚，季紈珠頹然癱坐在地上，呆若木雞，片刻撲在孟芳儀身上，縱聲大哭起來。
顧向黎皺了皺眉頭，眸光諱莫如深，半晌，對季博琛說道：“季伯父，我並沒有想對季伯母如何，隻是想帶她回去問幾個問題而已，沒想到伯母如此性烈，寧死不屈，可敬可歎，伯父和季小姐還請節哀。時辰已晚，我就不多打攪了，明日再來登門致歉，告辭！”
一語話畢，領著眾人揚長而去。
季博琛好似沒有聽到顧向黎的話，長久地垂頭跪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毫無預兆地笑出聲，聲音陰惻惻地，讓人毛骨悚然。
顧府，書房中。
初天渾分析道：“她承認的太爽快了，反而不正常，我看，她未必就是主謀。表姐，顧大哥，你們以為呢？”
顧向黎將視線落在童冬月身上，笑吟吟問道：“童姑娘怎麽看？”
童冬月柳眉一蹙，思忖片刻，緩緩開口：“是不是並不重要，隻要溫恒不死，它便會不斷勾結城中的人，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初天渾和顧向黎同時陷入沉思，須臾，初天渾說道：“表姐說的有道理，隻有把溫恒那一夥妖怪一窩端了，才能真正意義上的還明城太平。”
顧向黎微微頷首，問道：“天渾，趕黃草花粉幾時能夠收集到？”
初天渾答道：“估計中秋節前後。”
“還有一個半月，這段日子，還得辛苦你們姐弟兩。”
初天渾搖頭：“辛苦倒是無所謂，怕就怕溫恒乘著這段時間，又搞什麽幺蛾子出來。”
溫恒現在這樣做，擺明了是在拖延時間，四十多天的時間，足夠對方準備很多。
初家嫡係就隻有他一人，但旁係子孫，以及依附初家的非士族捉妖師卻有很多，隻不過平時遍布大江南北，屆時，隻需他父親發布一道召令，大家就能從天南海北趕過來，他就不相信還對付不了一個溫恒。
“到時候我讓父親多派些人來，對付溫恒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顧向黎對初天渾，總是不吝感激和讚美之情。
“嗯，那就拜托天渾了。”
初天渾不假思索地說道：“顧大哥客氣了，我是捉妖師，對付妖怪是我的天職。再說了，我們遲早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初天渾這一席話，頗合某人心意，顧向黎開眉展眼道：“天渾言之有理。”
什麽叫“遲早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童冬月瞪大眼睛，看看初天渾，又看看顧向黎，前者發現自己說漏嘴，神色尷尬，後者則麵不改色，依舊波瀾不驚。
初天渾被童冬月看得心虛，趕緊解釋道：“我和顧大哥一見如故，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所以打算義結金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童冬月很好心地主動替初天渾補充。
初天渾連連應和道：“差不多差不多。”
童冬月嘴角一抽，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們兩個有什麽悄悄話私下裏溝通，不要在我麵前打馬虎眼，我不是傻子，什麽都聽不懂。”
初天渾羞愧地低下頭。
他在旁人麵前可以裝傲慢、擺架子，在童冬月麵前卻不行，一想到童冬月曾見過自己最為窘迫的一麵，努力維持起來的高冷形象，立馬就潰不成軍，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