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冉晴?(2)

突然間,右手被人抓住,顧向黎溫潤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別著急,黎修找過去了。”

童冬月扭頭,對上顧向黎溫柔的目光,心中焦躁立即散去。

顧向黎又說道:“不要在主街上,人太多,跟我走。”

不等童冬月回答,自顧自地拽著童冬月往右手邊的次街道走去。

次街道行人寥寥,童冬月頓時渾身一輕,呼吸順暢許多。

走著走著,到了河邊。

“你怎麽來了?”

顧向黎笑著反問:“我不能來嗎?”

童冬月容色一冷,微慍道:“不能好好說話嗎?”

顧向黎一反常態地沒有反駁,仍舊笑說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跟你鬧著玩的。”

童冬月語塞,瞪了他一眼:“你覺得戲弄我有意思,可我覺得很沒意思!”

語畢,大步往前走。

顧向黎快步追上,走到童冬月左手邊,耐心說道:“你若不喜歡,今後便不了,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如何?”

童冬月止步,懷疑地看了顧向黎一眼:“你有事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顧向黎仿佛看穿童冬月的想法,幹笑道:“我在你心裏,就那麽不堪?”

無利不往的小人,偽君子?

童冬月挑眉,道:“我什麽都沒說。”

顧向黎臉上的笑容冷下去,自嘲道:“好吧,原來你當真這般看我。就算我把真心捧到你麵前,你也是不屑一顧、棄如草芥,是不是?”

顧向黎說的這一番話,沒頭沒腦,童冬月一時沒回過味,冷了半晌。

顧向黎久久沒得到回應,不止是生氣了怎麽的,一言不發地扭頭轉身就往回走。

童冬月後知後覺,忽然間醒悟到顧向黎的意思,看到顧向黎誤會自己,生氣地離開,腦子嗡的一聲響,心緒莫名紛亂,愣了一愣,邁腳追上去。

“顧向黎!”

顧向黎假裝沒聽到,加快腳步繼續向前走,好像真的很生氣。

“顧向黎,你停下來!”

顧向黎充耳不聞。

童冬月怒上心頭,展開輕功,跑到顧向黎前頭,攔住去路。

“顧向黎,把話說清楚,不然不準離開!”

什麽叫“就算把真心捧到她麵前,她也是不屑一顧、棄如草芥”?

顧向黎緊繃的寒冰臉倏忽間龜裂,綻放出燦爛笑容,哈哈大笑起來。

童冬月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顧向黎糊弄了,頓時怒火中燒,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砍眼前這男人兩劍。

“顧向黎,你混蛋!”

剛才說了不逗她,轉眼就又逗上了,顧向黎的話,果真一句都不能相信。

童冬月氣急了,這回輪到她想甩手走人,但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顧向黎攥住手臂一拉,攬入懷抱。

童冬月錯愕不已,掙紮道:“滾蛋!滾開!”

顧向黎將童冬月牢牢箍在懷中,歎了口氣,輕聲呢喃:“我是混蛋,但我不會滾,因為我要陪著你,這一生一世。”

童冬月突然安靜下來。

夜風輕拂,周遭蟬鳴蛙叫,遠方人聲喧鬧。

此時此刻,她的心,異常安寧和安心,就像孤行千裏的飛鳥,終於覓得可以棲息的樹木。

不可否認,她迷戀此刻說不清道不明理還亂的曖昧。

兩人長久維持著擁抱的姿勢,時光仿佛停留在這一刻。

顧向黎輕聲說道:“童冬月,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走了,就留在明城,為了我留下來,好不好?”

曾幾何時,童冬月也曾奢望過在一個地方長久停留,但恩怨纏身,隻能疲於奔命,後來漸漸習慣不斷奔走的日子,駐足的心願,也被遺忘在過去。

顧向黎的話,喚起了她內心深處的一片柔軟,曾經那可望而不可即的願望,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殺了溫恒,沒有仇人追殺;拿到天水,救了侄兒,完成自己許下的諾言,她似乎沒有必要再浪跡天涯。

顧向黎一直沒聽到童冬月的回答,以為她不同意,又道:“雖然我很想你留下來,但我不強迫你,你想走的話,隨時可以走。明城的大門,顧府的大門,還有我顧向黎的心門,永遠為你敞開!”

童冬月推開顧向黎,搖頭說道:“不,我沒有不願意。”

顧向黎認真盯著童冬月,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我隻是個凡人,我也會累,有地方停留駐足,沒什麽不好。隻是...”

說到緊要處,童冬月沒有再說下去。

顧向黎不知道童冬月話鋒突轉的原因,著急地追問道:“隻是什麽?”

“隻是...”童冬月難以啟齒,咬咬牙,硬著頭皮說道,“你願意娶我嗎?”

顧向黎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他很欣賞童冬月的一點就是,做人做事爽快利落,不像一般女子總是忸忸怩怩,讓人等著心焦火燎,就跟冉晴一樣,都是爽朗的女子。

“童冬月,這輩子非你不娶!”

童冬月確認道:“此話當真?不是戲言?”

顧向黎搖頭:“自然當...”

忽的一股陰風拂過,將顧向黎沒說完的話淹沒在呼嘯的風聲之中。

童冬月沒有親耳聽到,總覺不安穩,正欲讓顧向黎重複一邊,顧向黎倏忽間麵色大變,低聲叫了一個名字,隨即放開她的手臂,朝她身後跑了過去。

顧向黎突然撒手的舉動,讓童冬月些許惱怒,不過轉念想到顧向黎神情不對,怕是看到了什麽異常的東西,趕忙跟上去,但她沒有發現異樣。

顧向黎跑得很急,甩了童冬月將近五丈的距離,童冬月遠遠跟在他身後,一陣狂奔,轉過一個拐角,來到一座石拱橋前,顧向黎就停在橋下。

河邊楊柳依依,古拙的拱橋上,一紅衣女子亭亭玉立,女子手撐一並油紙扇,背對二人。

盡管沒有露出正臉,但那女子身量高挑,姿態婀娜,風韻天成,不難想象,定有一張傾城傾國的絕世麵容。

清風拂過,發絲飄舞,裙角獵獵飛揚,不管是頭頂皎皎明月,還是腳下粼粼波光,亦或者遠方五彩花燈,在紅衣女子的絕代風華之下,均黯然失色,淪為陪襯。

童冬月不由得怔住,自卑之情油然而生,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