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冉晴？（6）
兩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轎子，麵色如出一轍地凝重而謹慎，仿佛如臨大敵。
轎子從他們麵前經過時，兩人相視一對，雙雙變色，還未拔劍，猝不及防之下，轎身突然炸開，一個身穿紅衣、麵帶紅紗的女人，朝兩人飛撲而來。
童冬月和初天渾始料未及，連忙閃避飛來的木料，一左一右跳開。
紅衣女子似乎有意針對童冬月，徑直襲向童冬月。
童冬月繼續閃避，同時拔劍刺出，那女子渾然不懼利刃，徒手抓住劍身，力道奇大。
兵器被敵人製住，童冬月暗自驚心，掣肘抽回銀雪，刷刷刷挽了幾個令人眼花繚亂的劍花，拖住女子淩厲的攻勢，趁機閃得更遠一些。
初天渾正欲上前幫忙，四個轎夫上前將他纏住，手忙腳亂，堪堪應付住四人。
那女子雙手成鷹爪，連連遞招，一招快過一招，疾若閃電，童冬月目接不暇，且戰且退至寬敞的地方，方才放開手腳，和敵人打成平手。
雙方酣鬥兩百餘招，紅衣女子隨即閃身飄遠，四名轎夫隨即收招，五人飛上屋頂，幾個起落便跑得沒影沒蹤。
童冬月欲追，側頭瞧見初天渾捂著手臂，奔到跟前，問道：“受傷了？”
初天渾搖頭：“小傷，不礙事。”
童冬月掀開衣袖，傷口處流出的血是暗紅色的，隱約有股腥臭味道。
“是血屍！”
那紅衣女子和轎夫過來時，他們並未嗅到血屍的氣息，多半用血珍珠掩蓋了屍氣。
初天渾蹙了下眉頭：“麻煩！”
童冬月說道：“先回顧府處理傷口。”
紅衣女子和扮做轎夫的血屍，敢在青天白日裏出來晃悠，身手亦是不俗，想是成屍已久，有很高的道行了。
被血屍抓傷不是小事，稍不留心，自己就變成其中一員，初天渾不敢掉以輕心，乖乖點頭：“好。”
兩人回到顧府，聽說初天渾被血屍抓傷，大家都緊張兮兮地圍過來，尤其是雷舒雲，當場紅了眼眶，嘴巴上什麽都不說，不過眼中寫滿了心疼。
童冬月命人趕緊磨了糯米水，給初天渾清洗傷口，又吩咐廚房熬糯米粥。
一切安排妥當後，叫了顧向黎到書房說話。
“你們又碰到血屍了？”
“嗯，道行不低的血屍，其中一個，好像是昨夜在橋上看到的那個紅衣女子。你認識她？”童冬月開門見山，語氣稀疏平常，跟以往一般無二。
顧向黎微一沉吟，說道：“尚不確定。”
童冬月追問道：“如何才能確定？”
顧向黎答非所問，堂而皇之地轉移話題：“你能肯定她也是血屍？”
童冬月忽感語塞，如實道：“我覺得是。”
顧向黎沉默片刻後說道：“她曾經是誰不重要，明城容不下任何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無須顧忌其他。”
聽到顧向黎態度明確，童冬月暗中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棗木劍的是我已經派人去籌備了，今晚之前，應該就能送到你手中。天渾傷勢如何？要不要緊？”
童冬月說道：“應該不成問題，前三日連續使用糯米解毒。三日後沒有惡化，就代表屍毒被控製住了，七日後毒素就能清除幹淨。”
顧向黎說道：“那這幾天，恐怕要辛苦你了。”
“我知道，不用擔心有，幫我照顧好天渾就行了。”
初天渾受了傷，她不放心對方回客棧一個人住，最好待在顧府，也好有人時刻叮囑他用藥。
童冬月本想說繼續去巡邏，但轉念一想，自己毫無頭緒地在大街上遊**，似乎起不到多大作用，想了想，說道：“你第二任妻子，可是叫冉晴？”
之前聽戚蘅芳提到過，記憶裏是這個名字。
顧向黎略感詫異，愣了愣後，點頭說道：“嗯，沒錯。”
童冬月又問道：“你看那紅衣女子的身形，像不像她？”
顧向黎噎住，怒氣騰騰地瞪著童冬月，老半天以後，才鼻音濃重地應了一聲：“嗯。”
童冬月再次發問：“她愛穿紅衣？”
顧向黎眸中火苗閃爍，怒氣勃發：“我和她早已過去，你問這麽多有意義？”
童冬月一怔，旋即自嘲一笑：“顧向黎，你以為我問你這麽多是因為吃醋？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隻想弄清楚她生前喜好，便於對付而已。如果你不是最了解她的人，我不會一再問你。”
她童冬月行事果決，喜歡就喜歡了，不至於為了一個死人置氣，去刻意刁難顧向黎。
見童冬月言辭神情具坦**如砥，全然不是女子鬧別扭的架勢，顧向黎大為窘迫，支吾道：“阿晴素來喜歡顏色豔麗的衣衫，尤其鍾愛紅色，下葬就穿著我們成婚那日的嫁衣。”
冉晴彌留之際對他說，穿著嫁衣下葬，哪怕是死了，她也還是他的妻，一生一世的妻。
然而事實是，冉晴去世不久，他就在父母的催促下，匆匆和顧之楠的母親成親。
盡管冉晴沒有說過不準他再娶的話，但他仍舊覺得有愧於對方。
童冬月聽罷，內心微微起了波瀾，麵上不動聲色，又問：“你昨夜撿起來的那隻蝴蝶釵，也是她的東西？”
顧向黎點頭道：“嗯，阿晴酷愛蝴蝶的釵子，她之前有一隻最愛的蝴蝶釵，一次去城外踏青的時候，不慎遺落，後來我按照記憶中的樣子畫出來，送去請匠人重新打製了一支新的送給她。”
童冬月沉思著點頭：“從這幾點來看，應該就是她。不過，”話鋒突轉，“冉晴怎麽會被人變成血屍？！”
顧向黎也沒想通這一點，當初冉晴下葬，他親眼目睹整個過程，不可能被人掉包。
難道是——被人從墳墓裏挖出來了？
童冬月和顧向黎想到同一點去，說道：“顧向黎，冉晴葬在何處？”
“祖墳地。”顧向黎悵然若失，猛然間回神，拔腿往外跑。
童冬月猜到他打算做什麽，立即跟上。
顧家祖墳地，位於城中區與城北交界處，四周用籬笆圍起來，大大小小的墳塚按照一定規律有序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