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冉晴？（8）
院子中，童冬月舉目望去，隻見二十多個侍衛，將五六個血屍團團圍住，盡管他們糯米和桃木劍齊上，仍舊收效甚微，不一會兒，又被陸續放倒好幾人。
血屍速度快，力大無窮，身體更是刀槍不入，不管是糯，還是桃木劍，對道行低微的血屍才有效，但對於道行高的血屍，不能起到致命性的用並不大。
童冬月和初天渾拾起地上的桃木劍，飛身上前加入戰鬥。
侍衛見他們前來，立即後退些許。
顧向黎環顧一周，沒有看到母親戚蘅芳，抓住一個嚇得麵如土色的婆子問道：“夫人呢？”
婆子結結巴巴道：“去去房間找小少爺了。”
顧向黎掉頭，急若星火般地跑向顧之楠的房間。
房門大開，跑進屋內，隻見青黛和戚蘅芳分別倒在內外室，唯獨不見兒子顧之楠。
顧向黎衝到戚蘅芳身前，渡了一些內力給對方。戚蘅芳悠悠醒轉過來，抓著顧向黎的手說道：“救之楠！那個女人把之楠搶走了！”
說罷，又昏死過去。
顧向黎雙手緊握成拳，抬頭，看見後窗外有一抹紅色一閃即逝，心下一凜，喊了聲“照料夫人”，立即起身奪窗而出。
紅衣女子沒有走遠，懷中抱著顧之楠，看穿著打扮，正是七夕節那晚在橋上看到的紅衣女子，身形很像冉晴。
顧向黎立即追上前，紅衣女子沒有回頭，埋頭向前急奔，顧向黎窮追不舍。
紅衣女子對顧府很是熟悉，輕車駕熟地逃了出去，她速度很快，顧向黎一直沒能追上，但也沒有刻意甩掉顧向黎，始終保持著十張左右的距離。
紅衣女子穿過街道，來到了七夕節那日在石拱橋。
女子站在拱橋最高處，轉身麵對顧向黎，臉上戴有紅紗，麵容朦朧莫辨，她懷中的顧之楠哭也不哭。
顧向黎見女子忽然止步，好似專門等著他一般，不由得刹住腳步，站在橋下仰望對方。
片刻，冷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盡管心中已經十分確認，但在聽到對方親口回答之前，他始終不願意相信。
夜風習習，女子發絲繚繞，輕紗飄飄。
良久，一聲粗啞的嗓音打破沉寂。
“你以為我是誰？”
這聲音渾然沒有從前甜美婉轉，如同砂石砥礪，刺耳難聽。
顧向黎暗暗錯愕，眼中掠過一抹疼惜。他知道，變成血屍絕非冉晴本人的意願。
輕輕一歎，帶著討好的口吻說道：“阿晴，把之楠還給我行嗎？的確，我不該在你去世不到一年時就再娶旁人，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都是我罪有應得，但孩子是無辜的。”
冉晴譏誚道：“這麽說來，顧向黎你是後悔了娶...寧桑梓？你若不愛她，為何又要娶她，還讓她為你生兒育女？！難道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嗎？”
顧向黎盯著被冉晴緊緊箍在懷中的顧之楠，眸光晦暗不明，深呼一口氣，平靜地說道：“因為她像你。”
眉眼、身段，都很像，但唯獨性子不像，所以他對寧桑梓的情感，僅僅停留在喜歡的層麵上，愛不起來。
“她像我？！”冉晴忽的仰天大笑，笑聲悲憤而蒼涼，“哈哈哈哈！顧向黎，這就是你娶她的原因，把她當成可憐兮兮地替代品？顧向黎，真有你的！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
見冉晴痛斥指責自己用寧桑梓當她的替代品，言語中多有同情憐憫寧桑梓的意思，顧向黎感覺不太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轉念想到童冬月說過，血屍雖然有生前的記憶，也能保有部分情感，但畢竟隻是人生前的一口怨氣，性情暴虐偏激，根本無法用常人思維揣度。
他怕自己說錯話惹惱冉晴，對方一怒之下殺了顧之楠，按下心中紛亂，柔聲道：“阿晴，你醒了多久，為何不回家找我？”
冉晴惱怒道：“別叫我這個名字！”
顧向黎驚愕，他從來都是這樣稱呼冉晴的，而如今對方竟厭惡這個稱呼，變成血屍後的冉晴，果真性情大變。
盡管很不理解，但他不敢忤逆對方的意思，耐著地詢問道：“好，不叫就不叫。你想叫我什麽？晴兒可否？”
冉晴一口否決：“也不行！”
顧向黎繼續賠笑：“那你說我該叫你什麽？”
“娘子！”冉晴語氣堅決，不容反駁。
顧向黎臉上的笑有片刻的凝固，轉瞬恢如常：“好，娘子，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冉晴連連冷笑，“打算先殺了你兒子，再殺了童冬月，你看怎麽樣？”
顧向黎嘴角笑容徹底冷下去：“阿晴，你若認為我負了你，衝著我來就好，無須牽扯旁人。”
“顧向黎，我來猜猜，你更在乎你兒子，還是更在乎童冬月？如果有一天，讓你在他們二者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顧向黎牙關緊咬：“冉晴！”
冉晴掐住顧之楠的脖子，顧之楠受驚，終於是哇哇大哭起來。
“顧向黎！你既然不愛寧桑梓，為何又要愛童冬月？她跟當初的冉晴，可是一點也不像！”
寧桑梓好歹模樣與冉晴有三四分神似，童冬月跟冉晴，無論是性子還是外貌，均沒有任何共同點！
顧向黎頹然一歎：“阿晴，計較這些有意義嗎？”
無論愛寧桑梓還是童冬月，對她冉晴來說，都是赤果果的傷害。
“顧向黎，你很負心，負心的人，最終得不到幸福。”冉晴縱然恨得咬牙切齒，但她沒有對顧之楠下手。
盡管還是同一副軀殼，盡管有著相同的記憶，但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女人，再也不是從前單純善良的冉晴，隻是一個充滿怨念和不甘的怪物，他的內心，再無任何波瀾與惻隱。
顧向黎眸色冷峻，語氣淡漠道：“得不到幸福，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罪有應得，不怨任何人。阿晴，你是不是不肯將之楠還給我？”
冉晴聽顧向黎的口吻，似乎有放棄顧之楠的打算，憤怒地質問道：“顧向黎，為了童冬月你連兒子都可以不要？！”